武恩念正站在外間地中央,皺著眉頭想心事,裏間春蘭醒了過來。春蘭一翻身,扯動了扭傷的腰,瞬間抽了一口冷氣。隻這輕輕一聲,武恩念立即大步走進裏間,蹲到床邊,充滿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了?還疼嗎?”


    能不疼麽?可是春蘭不想讓他擔心,摸了摸腰間纏著的厚厚白紗,說道:“好多了,扶我起來吧。”


    武恩念按下春蘭的肩膀,讓她躺回床上,略有些霸道地說道:“不行。太醫說了,你的腰扭傷了筋骨,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吧,什麽時候躺夠一百天,什麽時候再起來。”


    “什麽!一百天?”春蘭瞪大眼睛看著武恩念,掙紮著要起來,結果腰傷再一次讓她痛得直抽氣娛樂籃壇。


    “你看,你的腰根本就不能亂動。你再這樣動下去,可能會躺得更久。”武恩念扯著被角往上拉了拉。


    春蘭說道:“這麽躺下去,還不得長毛啊?你還是讓我起來活動活動吧,太醫從來都是把小病說成大病的。這要真躺一百天,沒病也躺出病來了。”


    武恩念拗不過春蘭,掀開被子小心地扶著春蘭下了地,一手攙著她的手臂,另一隻手繞過她的後背,從她的另一側腋窩下伸了出來。就這樣半抱著,護著不讓她的腰吃力。


    春蘭剛想推開武恩念自己走兩步試試,結果雙腿間一熱,有什麽東西順褲腿兒淌了下來,低頭一看,白色的褻褲染上了一條刺眼的紅色。自語道:“哎呀,怎麽還來了葵水了?這可真是麻煩。茉香!”茉香進來了,把早就準備好的塞了棉花的布袋幫她係好。


    一旁的武恩念也不回避,在茉香忙活的時候,他便皺著眉、咬著唇。雙眼中充滿了陰鬱。心裏暗暗想著,還好還好,春蘭沒想到是孩子沒了,還隻當自己月事延遲了幾天,起碼她的心裏不會留下什麽遺憾。


    待茉香忙完,武恩念道:“這下你該老老實實躺著去了吧?”春蘭無奈地爬上了床,又一陣困倦襲來,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武恩念幫她蓋好被子,衝茉香打了個手勢,二人走出了房間。到了門外。武恩念低聲道:“太醫所說之事,隻有你我聽見,我不希望以後有人提起流產二字。你明白嗎?”


    茉香趕緊施禮答道:“奴婢明白。請世子爺放心。茉香致死也不會對娘娘提起的。”


    “去給娘娘熬些滋補的湯水來,一定要給她養好身子。”武恩念吩咐完,大踏步走了,目標是畢氏的住處。


    當武恩念來到畢姨娘的院子時,看門的小丫頭遠遠見了便快步跑進去報信兒了。姨娘剛回來時就說了,若世子爺來了,一定立即通報,這要是耽擱了,可沒好果子吃。小丫頭話還沒學全呢,武恩念已經進了門了。畢氏打發小丫頭出去。有些不安地對武恩念說道:“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這不明知故問麽?武恩念輕哼一聲道:“姨娘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而來!”這一聲姨娘紮得畢氏心口一陣劇痛,平時沒外人的時候,武恩念何曾叫過姨娘?這是在怪她啊!畢氏沒有說話。


    武恩念一甩袖子背對著她說道:“我隻想知道春蘭是怎麽扭傷了腰的。”


    畢氏眼珠直轉最終說道:“是她自己不小心。你來質問我是何意?難不成她說是我推倒的?”


    “她不小心?是了,她沒防備你潑的茶水,一腳踩了上去。”武恩念轉回身直視著畢氏的眼睛。


    畢氏心虛到極點,眼神搖擺不定,就是不敢往武恩念臉上放。說道:“她是踩到茶水了。可是並不是踩了茶水滑倒的,她摔倒之前翻了個跟頭。然後就蹲在那兒不動了。”畢氏一邊說一邊回想當時的情景,越說越覺得春蘭是故意裝出來的,好讓武恩念恨上她,不禁生了氣,說道:“我看她就是裝模作樣,她是有武功的吧?翻一個跟頭能怎麽樣?兒啊,你可別被她給迷了眼啊!她這是使的苦肉計,想給咱們掰生啊!”


    本來武恩念不過是想警告一下,讓她明白春蘭是自己的妻子,以後別找她麻煩,可是看著畢氏死不悔改的樣子,再想想春蘭褲子上的血,他是真的怒了,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找麻煩,害死了我的孩子!一個剛剛坐胎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沒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畢氏一下子驚住了,這怎麽可能,一定不是真的,沒聽說世子妃懷孕啊。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兒啊,你是不是被她騙了?都三年多沒懷上了,怎麽我一去她的孩子就流了呢?”


    竟然還在狡辯,武恩念橫跨一步,一抬手掀翻了屋裏的桌子,嚇得畢氏一哆嗦庶女醫香全文閱讀。武恩念瞪著眼睛說道:“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春蘭麵前!否則,別怪我不顧念母子情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再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武恩念甩袖子大踏步離開。


    畢氏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伺候她的小丫頭見世子爺離開了,方走進屋內,見畢氏坐在地上,趕緊拉她起身。畢氏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急切地說道:“你悄悄去世子屋裏打探一下,世子妃到底出了什麽事,快去快回。”


    小丫頭一溜煙兒跑走了,不多時便折返了回來。見到畢氏便說:“聽說世子妃是腰扭了,太醫給開的藥,糊上了,需要躺一百天。我見茉香姐姐從屋裏拿出一條帶血的褲子,讓菊香去洗,我看那料子應該是世子妃穿的。聽菊香自言自語時提到說娘娘這次的月事延後了十幾天,茉香姐姐還把她訓了一頓,叫她以後別提這事兒了。”


    畢氏聽得一陣心涼,看來確實是自己害死了還未出世的親孫子,那可是闔府上下盼了三年多的呀,這回禍可是闖大了。別的她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兒子與她就此疏遠了。畢氏正糾結著,武秀蘭身邊伺候的丫鬟丹香捧著一盤子新鮮瓜果樂嗬嗬地進來了。


    一進門把瓜果放到畢氏屋內已經被扶起來的桌子上,衝畢氏輕施一禮道:“問姨娘安,這是王爺賞給各屋的,王妃娘娘叫給您送點兒來嚐嚐鮮。”


    畢氏瞧了瞧那幾樣水果,都不是平時能吃得到的,便對丹香道:“代為謝過王妃娘娘。這幾樣倒是不常見,你可知王爺是從哪兒弄來的?”


    丹香滿麵春風道:“姨娘有所不知,前幾日王妃娘娘身體不適,正巧宮裏賞下幾樣水果,娘娘吃了便覺舒坦些。可是昨日娘娘又飲食不下,反胃不止,請了太醫來把脈,您猜怎麽著?那老太醫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恭賀王爺和王妃娘娘老來得子必有後福。王爺一高興,舍了臉去宮裏又要了些水果來。娘娘說要大家都樂嗬樂嗬,這不遣了我到處發水果呢嘛。”


    畢氏咧嘴苦笑,拿了賞錢打發了丹香,坐在床邊直歎氣。這還真是夠諷刺,自己剛剛誤打誤撞地害了兒子的孩子,那邊自己的丈夫就跟別的女人傳來喜訊,王府到底是添丁了,卻沒添在該添的地方。


    丹香往世子屋裏送水果的時候,才得知世子妃的腰扭了。茉香和丹香本是親姐妹,二人一見麵自有說不完的話,茉香聽說王妃娘娘懷了孕,一不小心就說了句:“可惜沒能雙喜臨門。”丹香追問時她便不肯再說了。丹香以為她說的是世子妃一直不孕的事情,這是王府裏的敏感話題,便也不再深究。


    待武恩念從春蘭口裏聽說武繡蘭懷孕的事情後,看著滿臉羨慕之色的春蘭,心有不忍,便道:“蘭兒,你說,咱們搬到莊子上去住如何?”


    春蘭的眼睛裏頓時放出光芒:“好啊!我就喜歡莊子裏的無拘無束。其實一打入了王府,我便不喜歡這裏,總是覺得……氣悶,做什麽都必須很小心,隻怕一個不留神被丫鬟婆子們恥笑了去。若到了莊子上和農人們一起住,管保沒人敢嘲笑我。”


    瞧著春蘭一臉的得色,武恩念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歡生活在框框裏。其實這次春蘭的意外懷孕,讓他暗暗猜測是不是因為前些日子跟她提起出去遊玩,讓她放鬆了,所以才懷上了。


    武恩念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得到春蘭的讚同之後,立即跟義親王和武繡蘭請示,要帶著春蘭去莊子上住些日子。他們二人也聽說了春蘭腰扭傷的事情,武繡蘭關切地問了問春蘭是否適宜走動,武恩念說會準備好馬車把春蘭拉去,在莊子上也能恢複得快點兒。義親王和武繡蘭又問了些細節,並無不妥,便同意了。


    當武恩念用鋪了好幾層棉被的大馬車把春蘭拉到莊子上時,春蘭非要掙紮著各處看看,勸不住她的武恩念隻好半攙半抱地帶著春蘭四處瞧著,看著興奮得如同孩子一般的春蘭,武恩念的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笑容。


    王府裏,畢氏聽說了武恩念帶著春蘭去了莊子上暫住,辭別了王爺和王妃娘娘,單單落下了她這個生身母親,一股急火攻心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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