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三木一郎,男性,37歲,離婚獨居,父母雙亡,在保險公司就職,業績很好,但最近卻以工作壓力過大而辭職,在家休養。


    人際關係相當簡單,沒有過於要好的人也沒有關係惡劣的人,許多證詞都表示三木一郎待人疏離冷淡,很注重與人交往之間的距離,在工作外十分難以相處,據說前段婚姻失敗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唔,這樣的家夥還真是個悲劇。”目暮警官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他的下屬對上司地吐槽無動於衷,拿著整理好的資料繼續匯報:


    “死亡時間是14點20至30分之間,死前一直安靜地看書,無人接近,桌上的黑咖啡由店員證明是他自己點單,現已交給檢驗科化驗,結果大概需要半小時至一小時。廚房的用具也都密封後送檢,出結果的時間不定。”警員合上資料夾,在匯報的最後冷靜地提了一句,“現在被封鎖現場內的人群情緒不穩,已經有五個以上向我們提出抗議。雖然是露天咖啡廳,但扣留的人數也達到了十幾個,時間越長,越不好處理。”


    “我知道。”目暮警官皺起眉,顯然明白事情的棘手程度,可凶手極有可能隱藏在那些人中間,現在撤離封鎖,不就放虎歸山了嗎?


    “總之,先派人安撫一下。”目暮警官做出了決定,“就讓麗子去,她個性溫柔,口才也好,就說明情況,讓他們多支持理解警察辦案。”


    警員點點頭,很快下去找來麗子,叮囑幾句,就讓她挨著挨著接觸群眾。


    目暮警官看屬下們辦事,眉頭依舊緊鎖。


    案件到目前為止都沒什麽進展,口供他也看了,實在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目暮警官又凝神細想了一遍,再次翻開資料,從頭開始看起。


    雖然記憶中沒有疑點,但有時候線索就隱藏在這蛛絲馬跡中,看個十幾二十遍實在是常事。


    而就在他反複尋找線索的時候,柯南已經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黑咖啡?”柯南重複了一遍,向步美確認,“三木一郎喝的是黑咖啡?”


    “嗯!”步美重重點頭。


    她是個性格陽光的小女孩,甜美可愛,很容易受到大人喜愛。而剛才正是借由這點,步美成功混入警察堆裏,偷聽到了他們收集的情報。


    “離婚獨居,注重交往距離,而且愛喝黑咖啡……”柯南自言自語,大腦飛速運轉,將過往的知識層層篩選。


    “是個孤僻的人呢。”步美好奇地評價。


    灰原哀卻道:“有發現?”


    “不……我隻是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則報告。”柯南緩緩道,“本來覺得是嘩眾取寵,但套在三木一郎身上,說不定還真的合適。”


    “關於黑咖啡的?”灰原哀猜測。


    柯南點點頭。


    “英國有個臨床心理學家研究過咖啡喜好和人的性格行為有什麽聯係,最後得出的結論中,關於黑咖啡愛好者的類型是完美主義者,難以捉摸、不夠耐心且固執,他們通常會被純淨無雜質的東西吸引,在講究效率的同時,也有情緒不穩定、傲慢無禮等缺點。”


    “聽起來像是星座分析這些騙小女生的玩意。”灰原哀淡淡點評,顯然忘了現在自己也是個小女生。


    真正的小女生反而不太關心這個,步美眨了下眼,好奇寶寶地發問:“完美主義者是什麽?”


    “簡單的來講,就是對自己和他人要求高到病態的家夥。”柯南冷靜道,“一般完美主義者分成三類:要求自我型、要求他人型、被人要求型。看三木一郎的經曆,他大概是一和三的結合。”


    “要求他人型總希望別人將事情做得盡善盡美,因此人際關係相當糟糕,而三木一郎的同事們雖然對他交流方麵的疏離頗有微詞,但並沒有別的不滿,所以第二點可以排除。”灰原哀緊跟著柯南,語氣冷淡,與其說是向步美解釋,不如說是在梳理自身思路,“至於要求自我型和被人要求型,一個是自身設下高標準,一個是他人設下高標準,雖然分成兩類,但實際上都是被自我內心的完美因子攛掇,不顧一切的想做到最好,如果發現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目的,他們往往就會陷入嚴重的低潮和自我否定。自責、恐懼,進而發展為抑鬱和輕生。”


    “……好可怕。”步美往後縮了縮,顯然不知道會有這麽嚴重。


    她的目光在慌亂中下意識望向柯南,見他沒有否定,兀自沉浸在思考中,猶豫了半晌,還是退後幾步,丟下一句話跑走了。


    “我再去警官那裏看看!”


    “哦、哦!”柯南從思考中回過神,應了一聲後扭頭看向身旁的夥伴,“你嚇到她了?”


    灰原哀平淡道:“她隻是不想打擾你罷了。都跟著你這黴星見過那麽多案件,還會被這點小事嚇到轉身就跑?”


    “……”


    堵得大偵探無言以對,灰原哀卻沒有停下話。


    “說真的,你這吸引案件的體質真是神奇。”她探究地看了柯南一眼,看得偵探先生差點以為自己正被她綁在實驗台上。


    “也許因為我是個偵探?”柯南開了個拙劣的玩笑。


    但灰原哀卻沒笑,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遠處沒有挪過位置的兩個少年,平靜道:“或許真是這樣。”


    “啊?”柯南傻眼了。


    難道她當真了?


    *****


    綱吉趴在了桌子上。


    他本來有些困,喝著奶茶的時候更是被陽光照得昏昏欲睡。


    但現在他已經完全沒了睡意。


    殺人案件發生的第一個小時,警察依舊封鎖現場,沒讓任何一個人離開。


    周圍的客人有些騷動,咖啡廳的店員和老板倒是很鎮靜。


    或許知道死亡事件發生在自己店裏時,就已經對後續發展有所覺悟了吧。


    綱吉倒沒有不耐煩,但他很關心案件的進展。


    能早點抓到凶手就好了。


    抱著這樣的心情,綱吉被警員問詢的時候也很配合。可他真的沒發現什麽不對,提供的幫助也相當有限。


    這讓綱吉十分沮喪。


    “別難過嘛綱君。”白蘭輕輕巧巧地錄完口供,又開始撩撥友人,“要不要玩個有趣的遊戲?”


    “不想玩……”綱吉頭埋在臂彎裏,甕聲甕氣地拒絕。


    白蘭毫不泄氣,伸手戳了下友人半側在外的臉。


    “來玩嘛,綱君一起才有趣啊&#9834”白蘭笑嘻嘻的又戳了一下,“綱君不是很想知道殺人凶手是誰嗎?自己來找出真相嘛~——偵探遊戲,玩不玩?”


    “……”


    這真是很有誘惑力的提議,綱吉知道友人非常厲害,如果有他幫忙,說不定真的能找出凶手。


    “白蘭和我一起?”綱吉偏過腦袋,頭埋在臂彎裏,視線由下往上地望著友人,狐疑地問他。


    “當~然~嘍~”白蘭聲音甜膩到發顫,每一個尾音都晃悠悠地拖長了半截。


    他收回戳綱吉臉頰的手托在自己臉龐,微歪了頭,眯起眼笑得像隻獵物掉進陷阱的狐狸。


    綱吉莫名惡寒,但友人都同意了,自己也的確想知道真相,於是沒猶豫多久,綱吉狠下心來點點頭,算是加入了這個遊戲。


    “那麽,我們就開始吧&#9734”


    白蘭顯然興致勃勃玩心大發,他不知從哪裏摸出張紙條揉成團捏在掌心,雙手並攏晃了幾下,將手背向上擱在了桌上。


    “來,選一個吧。”白蘭的語氣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選中了獎勵線索一條喲~”


    “……說好的隊友呢,怎麽變成gm了?”綱吉無力吐槽。


    “這可是沒辦法的事哦綱君。”白蘭笑嘻嘻道,“誰叫我在綱君發呆的時候收集了不少情報呢。現在公平遊戲,我也要為難綱君一下~。”


    “其實交給警察他們不是更好嗎……”


    綱吉吐槽歸吐槽,卻也知道友人的三觀——呃,有那麽一點問題。所以也沒想過要勸服他,直接遵照遊戲規則選了一隻手。


    “就這個吧。”綱吉指著白蘭的左手掌說。


    “綱君選好了?不會再改了?”白蘭很有良心地問了一遍,見綱吉搖頭,驀地笑了起來,“那就恭喜你了——”


    抬起手,桌麵空無一物。


    “啊啦,真是遺憾~”白蘭這才抬起右手,紙團落下,在桌麵小小地打了一個轉。


    “……”綱吉麵無表情臉。


    “生氣了?”白蘭歪頭。


    “沒有……應該說有種‘啊,果然是這樣’的感覺……”綱吉歎口氣,“我還是自己加油吧。”


    白蘭笑了起來:“那就一起努力吧,隊友君。”


    “嗯。”


    綱吉應了聲,忽然有些口渴。


    之前點的奶茶早已喝完,現在這緊張嚴肅的局麵,也不好再叫一杯新的。綱吉本想忍忍,但喉嚨幹渴的感覺越演越烈,實在難受。


    起碼潤潤喉吧……


    綱吉看白蘭已經在興致盎然地挑選他們偵探遊戲的第一個目標,視線不由落到了白蘭沒喝一口的黑咖啡上。


    好苦……


    綱吉麵色發苦,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


    “我喝一下你的飲料……”


    綱吉提醒一句,手已經碰到了杯沿,隻要稍一用力,就能端起它送到嘴邊,一股腦兒地灌下去。


    “別動。”


    綱吉愣了一下,手猛的被人抓住按在桌上,用力之大甚至讓桌子都晃了晃。


    黑咖啡也跟著晃了晃,漆黑的水麵蕩起一輪漣漪,好險沒有打翻。


    “白蘭……?”


    綱吉抬頭看友人,眸中滿是不解。


    “別喝它。”白蘭平靜道,“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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