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之地,複仇者監獄。


    鋼鐵的大門緩緩洞開,一身黑禮服渾身纏滿繃帶的複仇者飄了出來,對緊隨其後的人說:“汝之罪孽已然還清,約定之日已至,汝可以離開了。”


    “真是棒極啦!”走在他身後的金發男人語氣輕快,嘴角若有似無地噙著一抹笑,“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呆那麽久真是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你們未免太死腦筋,難道不知道一個好的辦公環境可以激發人認真工作的欲/望麽?”


    金發男人語速很快,不等人反應就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話,聽得人頭昏腦漲,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的思路走了。


    但跟他共事過一段時間的複仇者早已有了免疫,隻沉默地站在鐵門前,僵硬得像塊石頭。


    冰冷的風吹來無數雪點,金發男人意味不明地“哦”了聲,單薄的風衣被風卷得獵獵作響。


    積雪覆蓋了陡峭的山嶺,複仇者監獄就坐落在群山之頂。這裏極冷,常年氣溫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呼出的氣體仿佛下一刻就會結成冰淩。


    但現在,金發男人一身秋裝地站在這裏,仿佛與冰天雪地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們各自有自己的領域,一個冷似極點,一個暖如春花。


    “好吧好吧,你都這麽催促了,我也不好再留……”金發男人攤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本來就長得極為英俊,即使耍無賴的動作也頗為風流倜儻,自帶柔光效果。


    但這些對嚴酷無情的複仇者沒有絲毫作用,見金發男人走出鐵門範圍後,他就退後一步,讓鋼鐵之門緩緩落下,分隔開冰雪與黑暗的世界。


    金發男人輕輕哼了聲,轉身就走。


    渾身纏滿繃帶的複仇者在鐵門完全落下前望著瀟灑而去的他,不知何故,忽然開口了。


    “彭格列十世死了。”


    聽到此話的金發男人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一絲停頓。


    “哦,是嗎。”


    風雪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語氣卻依然輕快而愉悅。


    嗜血者羅貝爾是不是真的沒有心呢?


    天知道。


    於是複仇者也不再說話,默默望著金發男人遠去,直到風雪掩去了最後的背影,他才轉身,重新沒入黑暗深處。


    *****


    綱吉跟在草壁身後,謹慎地踏上了地麵。


    這一處的出口十分隱蔽,從林中大樹開口,直通基地。


    綱吉和草壁出來後,就身處一片蒼莽森林中。


    森林廣闊,即使從天際俯瞰也大得望不見邊際。林中鬱蔥一片,沒有人類涉足的痕跡。


    枯藤與綠芽共處一地,無數色澤豔麗的蘑菇在濕漉漉的青苔上生長,褐色的土地泥濘,被晨露浸潤,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清涼的水汽。


    這裏是難得可以落腳的地方,地勢平坦,植株也分布整齊。但再遠一些,樹木就密實起來,交錯的藤蔓與荊棘攀拉著岩石,與忽然陡峭的地勢一起,構築成了嚴密的封鎖線,讓人寸步難行。


    這片森林似乎並不歡迎人類地進駐,但這裏沒有山主,綱吉也無從得知它的真心。


    可今天,他是注定要打擾山林的寧靜了。


    綱吉有些愧疚,他低頭看了看掛在自己脖子上,被瑪蒙鎖鏈綁得嚴嚴實實的戒指,又看了眼揣在左右口袋裏的死氣丸與匣子,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與草壁學長踏上地麵的目的,是為了實戰。


    不是與同伴訓練似的戰鬥,而是真槍實彈的,和絕無二心,隻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以命相搏。


    這可不是玩笑。


    所以必須要拿出十成的覺悟出來。


    “準備好了嗎?”草壁哲矢見綱吉睜開眼睛,確認地問。


    綱吉點點頭,默默握緊了死氣丸。


    那天在裏包恩和拉爾麵前開匣後,他們專門為自己奇異的死氣狀態討論了一個晚上。


    直到那時,綱吉才發現自己運用火焰的方式與其他人不同。


    和他人點燃火焰戰鬥的方式有所差異的是,綱吉的火焰是自由靈動的。


    他傳達給火焰自身的意願,然後火焰就隨之改變。


    ——他驅使著火焰。


    ——他的火焰,是有靈性的。


    火焰有自己的情感。


    這聽起來像個笑話,就像人的手忽然有了自身意誌般的無稽之談。


    但綱吉卻很確信,因為他能感覺到,火焰飛舞時傳遞過來的喜悅。


    裏包恩和拉爾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但綱吉卻有自身的猜測。


    ——在光脈那裏,火焰似乎吃掉了很多很多的蟲……


    直到最後也沒討論出結果,但經過實驗,綱吉的火焰在開匣上不及指環的凝聚力是肯定的,雖然差距並不大,但在力量相當的戰鬥中,一絲一毫的差異都足以致命。


    不過好處也有很多,就比如現在,在密魯菲奧雷時刻監管,使用指環會被探測到的地麵,綱吉的開匣方式無疑是最優勢的。


    而且還有一點——


    “沙……”


    綱吉身後,白發少年幽靈般憑空出現,親密地伸手環抱住綱吉,像抱著隻屬於他的玩偶般頗有占有欲的將頭擱在了綱吉肩上。


    “……”綱吉歎氣。


    這個外形和白蘭&#0183傑索一模一樣的炎塊人偶似乎有他特定的動作,綱吉非常懷疑是友人自己設計的。


    他不能離綱吉太遠,即使下了命令,超過20米就會自動找來,如果有什麽想阻止他,炎塊人偶就會爆發出令人恐懼的戰鬥力,無差別攻擊,直到綱吉阻止或周圍沒有活物為止。


    白蘭似乎早就知道綱吉的火焰有點奇異,所以製作的匣兵器也十分詭異。


    被綱吉取名為(意大利語:白色)的炎塊人偶沒有可供棲身的匣子,屬性也混沌難明分辨不出是哪種火焰。他當然無法長時間存在,不供給火焰的話十二個小時就會身形黯淡。


    因為沒有匣子,綱吉也不敢嚐試斷掉他火焰,所以從出現那刻開始,就如同幽靈般與綱吉形影不離,即使在綱吉要實戰的現在也同樣如此。


    “他不會插手你的戰鬥吧?”草壁也很頭疼,但那麽多人都沒找到限製的方法,他也隻好接受。


    好在不暴走的時候就是個安靜的人偶,和白蘭&#0183傑索一模一樣的臉讓人看了感覺詭異極了。


    草壁搖搖頭,不願再耽擱下去,率先邁出了步伐。


    綱吉跟在他後麵,當然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無人察覺到,沉默寡言的白發炎塊身上,像個普通裝飾物般的鏈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的反光。


    與此同時,萬裏之外的白蘭站起身,哼著歌劃開自己的手臂,從淌血的肉層深處挖出了一個密封的玻璃瓶。


    “準備好了嗎白蛇君,我要送你去找綱君了~”白蘭笑著敲敲龐大的蛇軀,戲謔道,“但這麽大可不好送,白蛇君還是小點吧——”


    “嘶……”


    龐大到隻能層層盤繞才能勉強不把房間撐破的白蛇聞言不滿地叫了一聲,像是在說“要能變小還用你說!”


    白蘭故作感慨地搖搖頭,一臉嘲笑道:“果然是吃多變胖了啊白蛇君~”


    “嘶!”


    白蘭聳肩,歎笑道:“好吧,不開玩笑了,我們來做正事。”


    他抬起手,不理還在流血的傷口,快速按壓了一下玻璃瓶淡藍色的外壁。


    隻聽“哢嚓”一聲,玻璃瓶焊死的蓋子就自動開啟,嚴謹的機關運作,撤去了層層保護。


    等待了幾秒後,一粒密封在膠囊內的藥片被裝置托起,高於了瓶麵,白蘭將膠囊取走,隨意地將瓶子塞進了衣兜。


    “喏,白蛇君,吃掉這個吧。”白蘭把玩著膠南,“這可是我冒著被綱君討厭的風險,從一個有趣組織那裏弄來的變小藥哦~”


    ——當然,是研製失敗,有99%死亡率的超危險產品&#9829


    不過白蛇君會死嗎?


    哎呀,這不就來試試看了嘛~&#9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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