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笑了起來,仿佛陡然間想通了什麽似的,笑得快直不起腰。


    “誒?誒?白蘭你怎麽了??我的話有那麽好笑嗎?”綱吉被友人突然的表現嚇了一跳,又是擔憂又是不解。他看著白蘭捂著肚子快笑到地上去,連忙伸手扶住他,結果被友人巨大的力氣一帶,一個踉蹌下自己反而摔到了地上。


    “噗——綱君你沒事吧?”白蘭笑意減輕了些,但看著半身泥濘的綱吉還是忍俊不禁。


    綱吉狼狽地站起身,衛衣部分倒黴地碰上水潭,褐黃的泥水浸在衣服上,恐怕很難洗掉。


    “……該說幸好我裏麵還穿著t恤嗎。”綱吉苦著臉,自認倒黴地脫掉衛衣,將衣兜裏的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取出來,讓白蘭幫忙拿著。


    “戰術折/刀——似乎是我送你的那把?”白蘭瞥了眼手中的東西,眼尖發現某樣熟悉的物品。


    綱吉一邊努力將衛衣扭幹,一邊抽空回答:“嗯,就是那把,我來這個世界前以防萬一帶上了,不過好像沒什麽使用機會……”


    “火焰與匣子的戰力遠超一般武器,代替這些很正常,何況戰術折/刀本就是以野外求生用為主的。”白蘭聳聳肩,打開折刀看了看它鋥亮的刀刃,又重新折疊好,“借我用用吧,說起野外求生,這環境不是正好嗎。”


    “我們又不會在這兒紮營。”綱吉扭幹了衣服,現在正試圖將衛衣打結成一個小型包裹。


    “萬一呢。”白蘭明顯隻是隨口一說。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小巧精致的金屬環,嘴角在綱吉沒注意到的地方輕輕滑過一個陰鷙的笑容。


    “……好了。”綱吉沒看到友人的變臉。他抬手抹了把汗,拎起手中的布料抖了抖,霎時,一個簡單輕便的小包裹就完成了。


    “綱君連這都會啊。”白蘭感慨一句,將手裏的東西還給綱吉,看他將它們塞進包裹,係好背起。


    “誒?”聽了他這話,綱吉卻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奇怪道,“這個不是白蘭你教我的嗎?”


    白蘭愣住了:“……沒有啊。”


    “……”


    “……”


    兩個少年麵麵相覷,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迷茫,最後綱吉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


    “不對……這是銀古教給我的。”


    “……綱君你記性是不是太差了?”


    “對不起……”綱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窘迫道,“因為教給我這些知識的隻有銀古和白蘭,有時候會弄混……”


    ——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銀古了。


    ——十年了啊。


    綱吉有些惆悵,經曆了那麽多個世界,給他影響最大最深的,隻有第一個世界。


    因為銀古。


    “銀古先生嗎……”白蘭回溯記憶,感觸不深。但他明白友人的感受,因為對於綱吉來說,銀古可謂亦師亦父,帶著他一路前行直到回歸的那一刻。


    ——比起常年不在家的澤田家光,銀古對綱吉來說更像是“父親”,而這影響,似乎一直綿延至今。


    “也許以後的某天會再次見麵。”白蘭安慰友人,鼓舞般拍了拍綱吉肩膀。


    綱吉有些黯然地笑了笑,心裏卻明白這幾率非常渺小。


    如果夢中那玄奧大門真如他所想一樣通往無數奇異世界,那再度通向同一世界的概率有多大呢?


    …………


    ……不要胡思亂想了。


    綱吉對自己說。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精神。


    “這片區域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還是再走一段路吧。”綱吉背起包裹,說著仿佛忽然想到什麽,從脖子上拎出一條鎖鏈遞給白蘭,“這個——還給你。”


    “大空的瑪雷指環?”白蘭挑挑眉,接過這份送出的禮物,順便將瑪蒙鎖鏈再在指環上纏了圈。


    “將尼二他們研究出了更方便的屏蔽方法,不過我還是習慣用瑪蒙鎖鏈。”綱吉不好意思地小聲道,“用鎖鏈比較方便掛在脖子上……”


    “不容易掉?”白蘭戲謔道。


    綱吉窘迫地點點頭,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


    白蘭揉了揉友人蓬鬆的褐發,也跟著笑起來。


    “走吧。”他神情輕鬆道,“戰鬥還沒結束呢。”


    *****


    鬱蔥的叢林中,一道虛影飛快劃過,留下點點碎金的火焰。濕潤的空氣很快湮滅這點火星,沒有留下半絲苗頭。


    阿綱輕輕喘了口氣,維持著高推進力的火焰在一路奔馳中有所減弱。他沒有勉強自己,發現這點後就開始減速,很快停在一根光禿禿的樹幹上,稍作歇息。


    靜音摩托在和狼毒戰鬥時壞掉了,沒有代步工具,阿綱也隻有自己飛行。


    阿綱深吸一口氣,額心火焰熄滅,他又恢複成平常的狀態,頓時顯出疲態來。


    畢竟才和幻覺高手戰鬥過,超直感、火焰、體力的流失都極為驚人,再加上又趕了段路,阿綱覺得再不休息等會兒都打不動架了。


    不知道大家怎麽樣了……


    一旦空閑下來,阿綱就控製不住胡思亂想。


    他一邊喝背包的礦泉水補充水分,一邊憂心忡忡,不住地盯著腕表看。


    腕表上標注的小點明滅閃爍著,大致代表如今的情況——


    無數黃色小點四處遊曳著,阿綱瞥了眼它們,沒有過多注意。


    這些都是迷惑敵人的誘餌火焰,在它們減少到一定數量之前,彭格列基地單元都很安全。


    正北方靜止不動的是密魯菲奧雷的目標雛菊,那裏隻有他一人的能量波動,顯眼又孤單,看起來像塊又大又甜的蛋糕,完完全全沒有反抗之力。


    但阿綱不敢小看他,畢竟是晴屬性的真六吊花,如果像了平大哥一樣是個超厲害的拳擊手,那絕對會是一場苦戰。


    雛菊的小點往下,是一大片的空白,在那上麵沒有代表火焰波動的標識,也沒有注明危險武器的紅光。


    密魯菲奧雷一方似乎什麽陷阱偽裝都沒布置,隻一心奔著彭格列來想幹掉正一。


    他們隻有閃電作戰一擊斃命這一個計劃嗎?


    是不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點……


    阿綱有點困惑,但沒有深想。


    他的目光在密魯菲奧雷方大片空白處一掃而過,猜測羅貝爾是不是已經抵達了這一部分區域。


    關於羅貝爾和綱吉,阿綱記得自己從沒在腕表上看到過代表他們的火焰波動。不過這是一件好事,因為沒有火焰波動,不就表示他們還沒遇上需要用到指環火焰的危險嗎?


    現在這個狀況,能平安無事是最好的了。


    阿綱歎息一聲,目光下移,停在腕表中央偏下一點的區域。


    在那裏,雲雀學長和桔梗的小點撞在一起,閃爍不定已經很久了,他們邊打還邊移動,阿綱明明記得自己之前看到時他們還在c處,現在居然已經移動到a點了。


    ——好像離我們基地單元近了點。


    阿綱有點小憂慮,但想到實際距離要翻上數倍,又放下心來。


    ……再不行的話,還有誘餌火焰呢,隻要在對方掌握正一位置前打倒雛菊就行了。


    阿綱樂觀地想,再度看了眼靜止不動的敵方目標,默默給自己鼓了鼓勁。


    加油,你能行的!


    阿綱握緊拳頭,感覺自己充滿了力氣。


    休息到這裏已經差不多了,現在有雲雀學長拖住敵人,正是一鼓作氣攻入敵方陣營的好機會。


    阿綱站起身,將空了的礦泉水瓶放進背包,重新點燃死氣之火。


    橘紅色火焰燃起的瞬間,阿綱臉上稚氣的部分頃刻淡去,當他睜開眼時,冷淡的眉眼仿佛融進朝陽,一片金紅耀眼。


    高純度的火焰暴漲起來,阿綱從樹幹躍下,下一秒折身飛掠枝頭,徒留一地燦金。


    無數藤條枝葉擋住去路,又被他遠遠甩在身後。阿綱速度飛快,如果不是叢林障礙偏多,他恐怕早已抵達密魯菲奧雷基地單元。


    還來得及……


    阿綱默默地想,超死氣狀態下看不出他有什麽情緒,一切思考冷靜得像冰。


    他計算著時間,估算距離已近,便稍微放慢了速度,準備進一步尋找目標所在。


    ——先確定一下位置。


    阿綱心想,收攏火焰半懸於空中,抬手看了眼腕表。


    就這一眼,阿綱飛快意識到不對勁。


    ——為什麽我和密魯菲奧雷基地單元的距離根本沒有拉近?


    阿綱抿緊嘴,超死氣狀態下他不會疑慮自己是否走錯,隻會懷疑一個可能。


    “狼毒。”阿綱懸停在空中,冷靜對空無一人的四周道,“你就在附近吧。”


    無人應答。


    然而就在阿綱說出這話的瞬間,森林裏熱鬧而富有生機的蟬鳴、鳥叫、野獸低吼、雨滴落下等自然之聲,忽然間全部消失了。


    安靜,極度的安靜。


    這片森林仿佛突然死去一般,靜的可怕。


    誰也沒有出來,誰也沒有變化。


    隻有安靜。


    “……”


    阿綱靜靜地懸停在半空,神情冷淡,卻並不冷漠。


    他已經知道自己並沒有打倒狼毒,此刻的情況,正是陷入到了他的幻術空間。


    如果不解開幻術,恐怕自己無論飛多遠,都隻是徒勞無功地繞圈子而已。


    既然如此……


    阿綱平靜地開口:“x。”


    【了解,boss。】


    耳機中,冷漠的女聲一如既往地回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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