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礦洞,徐軍真人和文平仙師前去探測礦脈的延伸方向和距離。孫則從儲物袋中取了數張折疊椅出來,請柯亭長老等長輩就坐,又小心地將黑虎安置在一張椅子上。這些折疊椅是孫則仿照地球上的沙灘椅請工匠製作的,所用材質不是世俗金屬、棉布,而是以芸香黃蘖木製作框架,以碧寰靈蠶絲和深海赤帶纖維編織成椅麵,上麵還有孫則自己繪製的增加強度符文。柯長老等人沒有見過這樣的便攜椅子,坐下後俱都嘖嘖稱奇,仔細研究了一番。


    從孫則等人對柯亭長老的稱呼,高企遠三人知道他是元嬰真君,哪裏敢起什麽逃跑的心思,隻好畏縮地站在一旁,心中祈禱宗門長輩快些前來搭救。


    北原行省和南原行省在此處以一條叫三道河的河流為界。當初為了淘洗鐵礦石方便,礦窯的選址就緊鄰三道河,兩下相距不到一裏。孫則從礦窯護衛隊長那要來礦窯周邊地圖看了一番,有些不解地問道:“地圖上繪製的三道河怎麽和我飛過來時看到的形狀不一樣?”說著孫則指著地圖說:“地圖上顯示三道河在礦區東邊向南拐了一個彎,形成了一個“幾”字,怎麽我在空中看到的河道是直的?”


    那護衛隊長陪笑著說:“仙師有所不知,這地圖是好幾年前繪製的。三年前本地連續下了半月暴雨,三道河發了大水將“幾”字形那個彎兒的河堤衝塌,後來重修河道時就直接取直了。”孫則點點頭,用筆在地圖上將現在河道路徑標識了出來。


    這時徐軍真人和文平仙師回來。[]兩人臉色不是很好,向大家匯報說礦脈是向東南方向延伸,有二十餘裏長,儲量很是豐富,但卻隻有三裏多長位於三道河以北的北原行省內,剩下的近二十裏礦脈都在三道河以南。


    這些情況真言宗礦脈師略做勘測就能發現,所以徐軍真人也不屑隱瞞,當著高企遠等人的麵說了。柯亭長老聽後眉頭緊皺,沉吟不語。高企遠三人卻是麵露喜色,覺得他們立下了大功一件。


    孫則正要仔細詢問徐軍真人,卻聽到破空聲傳來,一艘有真言宗標識的飛舟出現在天際。飛舟尚沒到礦窯就有大笑聲從中傳來道:“柯道友,你我多年不見,不想今日竟在此處相逢。”說話之間,飛舟上站起一人。他向前一步跨出飛舟,似慢實快地走了數步。這人每走一步就下降一點,離礦區近上幾裏,待三四步過後,他就站在了柯亭長老身前。


    來人看上去如凡人三四十歲年紀,眉飛入鬢,神采飛揚,身穿湖藍色長衫,渾身上下除了頭上一根烏木簪外別無裝飾,渾身上下如一把絕世名劍般散發著絲絲鋒銳氣機。


    柯長老在該人出飛舟時已經起身,待該人來到身前,他打了一個稽首說道:“多年不見,高道友風采依然。”


    聽到來人姓高,孫則心中一動,抬頭快速掃了他一眼,發現高企豪等兄弟的長相和來人有數分相似,再看旁邊的高企遠、高啟明俱都麵露喜色,就知道來人是真言宗高氏家族的元嬰真君,隻是不知是高月樓和高鳳岩兩位中的哪個。(.無彈窗廣告)


    自高企豪對他使用截脈鎖心氣後,孫則就開始對他的家族背景進行調查,知道高家是真言宗大型世家之一,傳承有數千年,前前後後出過許多真君、真人。現在高氏族內有兩位真君,十餘位真人,數百築基和煉氣子弟。兩位真君中以高鳳岩的輩份為高,乃是高家的老祖宗,但名聲最大的反而是高月樓。


    高月樓真君是高企豪、高企遠兄弟的曾祖,高啟明的曾叔祖,現在一百六十餘歲,乃是昊國仙門的一代傳奇。他曾以金丹中期挑戰金丹大圓滿修士而不落下風,不過一百四十歲就晉級元嬰。其後代子孫中的高雲、高企豪也都是資質超群,以致有人感慨真言宗即將迎來一個高氏時代。


    高、柯二位真君寒暄一番後,柯亭長老回頭說:“爾等前來拜見高月樓真君。”一眾太昊宗修士慌忙向高真君施禮。這時那艘真言宗飛舟也降落下來,從中走出十幾位修士。孫則沒有注意其他人,隻是看向其中一位穿象牙色暗花長袍的青年——那人正是高企豪。和八年前那個十五六歲唇紅齒白的英挺少年不同,現在的高企豪身材挺拔,英氣逼人。他已經進入了築基後期,是真言宗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高真君叫了高企豪等人上前拜見了柯亭長老。眾人一番喧囂後,兩位真君坐下,兩派弟子涇渭分明分立在他們身後。


    入座後高月樓真君問道:“不知柯道友到此有何貴幹?我那三個後輩又是如何冒犯了柯兄?”柯長老笑笑說道:“幾個小輩發現這鐵礦中還伴生有明方石,上報宗門後,老夫就待人前來探查一番。至於你這幾個後輩,倒也算不上冒犯了我,不過是在我麵前將我宗一位弟子的獸寵打傷了而已。”


    高真君聞言大怒,對了高企遠三人嗬斥道:“你們三個怎麽如此膽大,竟敢隨便出手,這次傷了個獸寵,要是傷了人,豈不是要影響太昊宗和我真言宗的和睦?”孫則聽了此言心中很是反感,高月樓言語間透露他並不認為高企遠打傷黑虎是什麽大事。如此看來高雲、高企豪等人跋扈囂張的性子是有家族淵源的。


    高企遠三人聽到嗬斥,連忙跪下說:“孫兒知錯了。不過當時我們看到這礦坑有異,又緊鄰我真言宗地界,好奇之下要下去一探,不想那畜生不分青紅皂白撲了過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手的。”


    金玠一聽大怒,就要開言反駁,卻被孫則一把拉住。孫則自己向前走了一步,抬眼看了一下柯長老,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對高月樓施禮說:“真君明鑒,此處礦窯在我太昊宗範圍。我的獸伴守在礦洞之外,又有陣法在旁邊,高師兄難道就沒想過有我宗修士在內探測?就算裏麵不是我太昊宗修士,高師兄發現了什麽不妥當,也應該聯係我宗前來處理,哪有未經我宗允許就進入礦窯探查的道理?”


    孫則一番話說得高企遠無言以對。高企豪抬眼看向孫則,孫則也不示弱,抬頭和他目光碰撞了一下,高企豪眉頭微皺,將目光挪向了一邊。


    見高企遠不再說話,高月樓看了孫則說道:“小友好辯才。這件事情確實是啟遠三人孟浪了。”說著他命令他們三人上前給孫則賠罪,同時取出了一些丹藥贈送孫則。孫則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實力和高家翻臉,但並不想咽下這口氣。他躬身對高月樓說:“真君饋贈,晚輩本不應拒絕,但高企遠三人所傷的乃是我的夥伴,若是簡單接受高師兄仨人賠禮,收了真君禮物,而不為他出頭,我豈不是以後有愧,也墮了我太昊宗的名聲?晚輩也曾聽說真君當年以煉氣中期修為力抗煉氣後期師兄之壯舉,小子雖不敢和真君相比,當仍想以煉氣八層修為向煉氣大圓滿的高企遠師兄討教一番。輸了也是我實力不濟,等黑虎醒來也不會怨我。”


    此言一出,眾人都有些吃驚,高月樓和高企豪都深深看了孫則一眼。金玠、陸征和李彥雖知道孫則修為遠超同儕,但認為他以煉氣八層對抗大圓滿還是有很大風險,就都有些憂慮。


    柯長老抬眼看了一下孫則,見他麵露堅毅,毫無畏懼之色,又想到他剛剛顯露的神念修為,就看向高月樓笑道:“看他們年少輕狂,還有打打鬧鬧的心思,我是羨慕得很,才知道自己老了。少年人就應該有些闖勁,有不屈的心態。這事情不如就讓他們小輩去解決,你我看個熱鬧如何?”高真君皺皺眉頭,不太明白柯亭和孫則這一老一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事態發展已經不僅僅是個人恩怨,還涉及宗門的臉麵,他隻能點頭笑道:“就依道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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