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敲了敲門,親自把食物端進來。時伊早就餓了,沒有假裝生氣太久,就在丸子和羽毛鄙視的目光下蹲到椅子上埋頭大吃。


    時伊吃著吃著,腦海裏忽然閃過那些在翠雲台被赫連銘嚴加管教的日子,頓時放慢了食欲,然後慢慢地把腳放下去,收斂了吃相……不是忽然覺得羞恥了,而是下意識地不想在別人麵前丟赫連銘的臉,就像每次接電話前管家都會把她上下打點一番一樣。意識到這點,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從前他嚴格要求的時候她總是背地裏跟他唱反調,現在他聽不到也看不見了,自己卻已經習慣努力去做一個有教養的女孩。


    艾芙把時伊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心中微微一刺痛,目光裏是滿滿的疼惜。


    時伊乖乖把東西吃完,擦幹淨了嘴巴,才開始說話:“現在遊戲裏怎麽樣了?”這些天她心裏忐忑不安,根本沒時間去關注遊戲,何況她的客戶端被赫連宸拿走了也沒辦法上線。


    “我正要跟你說呢。”艾芙笑笑,“遊戲公司受到政變的一些影響,所以關服好幾天了,等新的版本升級之後才會再次開放。”


    “新版本?”


    “恩,內部消息說是要加入國戰係統了。”


    打仗啊,並不是很讓人期待,憂愁倒是更多了。時伊又問:“什麽時候開服?”


    “明天。”


    “是麽?”手指很空――那個戒指……


    時伊的臉色轉而陰沉下去,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東西,她怎麽會被那蠢智腦逮到,怎麽會讓皇後有機可乘!她甚至無數次懷疑,當時赫連宸根本就沒有昏迷!她是多麽後悔,如果不是她心中總是對他存有半絲同情心,又怎麽會讓他總是糾纏自己,導致後麵的悲劇一發不可收拾!


    “恩。現在赫連宸和風間應該自顧不暇沒時間上遊戲了,”艾芙摸摸她的頭,說道,“這裏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你也幫不上什麽忙,所以到遊戲裏好好呆著,天帝和遮天都靠你了,沒問題吧?”


    “當然。”時伊沉這一顆心,眼中的透著一股恨意。


    一定要把戒指拿回來。


    赫連宸,你給我等著!


    時伊提出要見赫連宸一麵,遭到葉管家的強烈反對,但最終沒人能撓過她,隻好讓司逸陪同她一起去了雲闕台。


    經過雲闕正門廣場的時候,看到底下蹲點的記者人山人海,場麵好生瘋狂。


    “在警戒線邊上停車。”時伊吩咐。


    司逸並不過問,按照要求在警戒線以內十米遠的地方停了車,等護衛隊在車外列好陣型,他才打開車門。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智能相機在媒體們頭頂上飛舞起來,各路記者於軍隊組成的境界線外瘋狂地湧動,爭先恐後地向她發問。


    時伊聽到最多的是,“您對銘殿下的不幸去世有什麽想說的?”“您與太子殿下是否會因此而徹底決裂?”“你在司法院被私刑了嗎?”


    她今天穿了黑色的長袖連衣裙,大方的蝴蝶結緞帶纖腰一束,同色軟帽上配著的黑紗擋住了鼻子以上的半邊臉,隻露出一個小巧的下巴,紅唇嫣然,那麽安靜的樣子,隱約透著幾分刻骨的冷漠。


    記者們得不到回答,漸漸地不再躁動而安靜下來。


    “各位記者朋友,”她的聲音不大,但她相信所有智腦都可以百分百絲毫不差地捕捉到,甚至可以想象此刻正有無數個電視台在直播著。她頓了頓,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很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如果時間允許,我不介意一一解答你們的疑問。”


    這時候,司逸的通訊器忽然響起來,他低頭一看,居然是皇軍總司令赫連清歌發來的。


    【赫連清歌】:陛下在看,不要亂來。


    他默默看了一眼,然後,默默都把通訊器關掉。


    時伊並不知道這一遭,當然,知道也不會改變她此刻的想法,她繼續說下去:“對於皇室的糾紛,我無權插嘴。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隻是想親自問問赫連宸,他是有多狠心,才會把我送進那個地獄裏,看我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沒有顯赫的家世與背景,我隻是一個曾經被判定為‘永久精神病患’的小丫頭,前段時間,我突然變成了一個正常人,很多人都難以接受吧?畢竟隻有看到我繼續瘋下去,他們才能安心。可是赫連宸你摸著良心說話,我害過你了嗎?”


    “這件事,讓我感到十分惶恐,如今我沒有了監護人的庇護,將變得更加草芥。不過我想,帝國的法律從來都不是虛設,既然我的身份識別卡上的配偶欄寫著赫連宸未婚妻五個字,那我認為我有權要求帝國賦予我實權。”


    全國嘩然!這是太子妃發飆的節奏啊!


    太子妃公開與太子反目,不禁當眾譴責太子殿下,還要求皇室給予實權!


    皇室內戰赤裸裸的開端!瘋狂!震驚!


    目的已經達到,時伊看著瞬間爆發的記者群,微微勾起唇,轉身上車。


    下一刻,她立即被皇帝赫連雲天召見。


    地點是皇家後花園,此刻赫連雲天正坐在涼亭裏,與一名五官與他有三分神似的青年對弈。


    對於這個皇帝,時伊已經在星際新聞上見過無數次,而且大多動態新聞照片是三百六十五無死角高清的,所以見到真人並沒感覺有多大訝異。


    赫連雲天的實際年齡已經有兩百多歲,對於如今新人類的長壽來說正直壯年,相貌與三十多歲的青年差不多,相當俊美,再年輕幾歲,說他跟赫連銘是雙胞胎都不為過。也難怪他廢了赫連銘的儲位卻不肯讓他流放,其實那個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永遠是他的心頭肉吧?


    赫連雲天年幼登基,幾乎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出了繭,氣勢天成,不怒自威,讓時伊僅僅是與他對視一眼便匆匆垂下眸。


    將手中的子放下,赫連雲天道:“時小伊,過來讓皇伯父好好看你。”


    時伊定了定神,平穩的走到他跟前。


    “坐。”


    “謝陛下。”


    赫連雲天定氣閑神地看了她幾秒,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說道:“十年過得真快,長大了。”


    “嗤。”那個陪赫連雲天下棋的青年抬起頭,發出一聲嗤笑,“我說皇兄,你這黑臉實在不適合打溫情牌。”


    赫連雲天冷冷地瞪他一眼,沒理睬,繼續對時伊說道:“這些年你也受苦了,不管你父親做了什麽事情,理應不該由你去承擔那個結果。你能好起來自然是喜事一樁。你現在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就如實地告訴本皇,你是喜歡銘兒還是宸兒?”


    “陛下想聽到哪種答案?”她的意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意誌是否會得到皇帝的支持。所以,她並不覺得真話就是真理。


    赫連雲天哈哈大笑。


    旁邊的青年(應該說是王爺吧?時伊從稱謂上猜測。)玩味地看著她,說道:“時伊,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喜歡赫連銘,就不要做這太子妃,如果你想要太子妃的實權,你就要做好你太子妃的本分。”


    時伊看向他,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殿下所指的本分是什麽呢?”


    王爺的忽悠功夫真是一流:“完婚,生子,不插手政治。”


    時伊假笑一聲,“那也要看我的監護人同不同意。”帝國規定人類25歲成年,所以她現在還是未成年人,不管是否神智失常,赫連銘都是她的合法監護人,他有權決定關於她的任何事情。


    某王爺生生被噎了一下,啞口無言。


    赫連雲天瞅她一眼,落下手中的棋子,悠然道:“兩個都是我兒子,兩個都一樣的優秀,要我說,你在這挑三揀四,還真是不識抬舉。不過,時小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想得太過簡單。你的位置在哪裏,十年前就已經塵埃落定。”


    聞言,時伊的心猛地下沉。


    她實在是沒想到,第一次見到赫連雲天,對方會這樣直白……


    直白地告訴她:你與赫連銘路歸路,橋歸橋。


    她抿起唇,用沉默的方式拒絕這種沒有人權的安排。


    青年見她不說話,插口道:“我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能使曾經相濡與沫的兩隻小魚鬧到今天這般地步?年輕人,收收心,聽本王一句勸,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失憶了。”時伊冷冷地看向他。


    “那便找回來。”赫連雲天對身邊的人招招手,顯然不欲多言,“帶她去太子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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