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爭風


    回到自己所居小院,除了癸變泉師徒,徐守信也在屋中等候,兩人正在閑談。卻是徐守信來找翟南論道,得知正在會客,這便與癸變泉攀談起來。


    徐守信來的卻是正好,翟南正發愁癸變泉尚下不定決心投靠,恰好借徐守信做個緩衝。於是便向癸變泉提議到:“我與神翁有約,過得幾日,請神翁去我龍空山盤桓幾日。不如道友屆時一同前往。剛才所說之事且推到去過之後再說。”


    聽了此話,癸變泉自然樂得暫時無需做這抉擇,免得直接拒絕,傷了這道泉的顏麵。欣然答應後,見徐神翁要與道泉談事,便起身告辭,自攜了徒兒回自己住處不提。


    徐神翁也是久經世事,雖不曾詳問,但旁觀兩人對白,又知道道泉正致力傳教之事,便將這其中端倪猜度個分。


    見癸變泉已走得遠了,便出言相勸:“道友意欲廣為傳教,缺乏人手在旁襄理,想必是急於聚攏同誌的。但這傳教之人還須慎重選擇才是。剛才老夫與這癸變泉聊得幾句,於這經義上殊無可取,並且眼神不正,怕是心思靈動,不肯謹守規矩。”


    這便是在勸道泉莫要收容癸變泉了。但他哪知翟南如今是饑不擇食,連那市儈猥瑣的王豆腐,背師求榮的慕容鵡都歡迎至極,多一個心術不正的癸變泉也不算什麽。


    想起自己龍空山一脈盡是收羅些世間奇葩,翟南也隻得苦笑著說到:“神翁好意心領了!奈何如今急於傳教,隻得暫且濫竽充數了,待得以後再行裁汰。”


    “此言差矣!傳教是何等大事,最是需要沉心耐性。若是人手不足,不妨慢慢培養。以十年生聚功夫打下厚實根基,方才是正路。急於求成怕是反要誤事!”徐守信又規勸到。


    十年?若是不趕緊傳教,我連九年半都活不到了,哪有時間去打什麽厚實根基?翟南心裏想著,便搖搖頭歎到:“時不我待,其中緣由神翁卻是不知。若是這年不能讓我自然道大行於世,怕是貧道便有滅頂之災!”


    聽了這話,徐守信先是困惑,隨即動容到:“莫非道友就要渡那天劫了?”


    翟南聽徐守信會錯了意,也就順水推舟地說到:“正是!此番天劫端是厲害無比,貧道卻是抵擋不住。隻得入世度人,積攢功德以消災弭禍。”


    徐守信頓時被這消息刺激得激動不已:“道友臨劫時定要告知於我,如此盛事豈能錯過?老夫定要在旁觀摩!”


    翟南呆呆地看著興奮地在屋中走來走去的徐守信,心想,莫不成自己被雷劈就如此令人企盼?!


    ——————


    傍晚,翟南再進紅塵閣,赴風月居士的宴請。


    觥籌交錯間,席上幾人談笑不止,氣氛比起上次初見又好上許多。如今幾人明麵上已是盟友,這些天來往過幾次,今日不過是加強一下情誼,倒也無甚正事要談。故此,大家輕鬆快意,放開飲樂。頗有些小圈聚會的味道。


    喝了一陣,那新傑進來稟告,紅塵閣裏人說了,羽色小姐今日不適,卻是無法接客獻藝。


    選這紅塵閣宴飲,又不叫女伎,就是想聽上羽色演奏一曲。那風月居士就抱怨到:“怎就趕到今日?實是敗興!今日來此,就是想讓道泉道友品品羽色小姐吹簫的絕活,怎想如此不湊巧!”


    幾人都是失望不已,而翟南前次卻是窺見到柳越與羽色關係的,因此格外注意。隻見他雖然口中也是說得遺憾,但麵色卻殊為平淡,不免懷疑他是早便知道會是如此。


    眼見氣氛敗壞無遺,那霍沙更是唉聲歎氣。翟南想起自己入京已近十日,要辦得事卻還沒甚動靜,看來還是需要想法催催這霍沙才行。


    而這霍沙之所以願意舉薦自己,不過是為了當初自己用探測器播放了點全息影像,讓他以為自己道法過人罷了。如今已是過了些時日,怕是當初的驚詫過後,他心中也是有些懈怠。


    想了想,翟南將手中酒杯幹盡,作出些酒意醺然的樣,出聲說到:“諸位!今日雖是不巧,但既然來此一趟,卻不能就此空回。”


    眼見眾人都將目光聚向自己,翟南略帶張狂地說到:“貧道這裏卻是有個小法術,今日施展出來,便當是答謝風月居士宴請了!”


    隨後便走到廳中一側,將邊上幾枝燭台盡數熄了。那本就預留給演奏用的琴台之處頓時暗了下來。


    霍沙幾人,卻不知這道泉要做什麽,隻看他回身坐回桌邊,舉手拍擊數下。


    那琴台邊上應聲亮起,冒出一團光輝,閃動著變幻形態,隨後竟然成了一端坐琴台前的女形象,看相貌竟與羽色渾然相同,便是服飾也是那日羽色所著。


    隨後就見那“羽色”素手憑空撥弄,仿佛眼前有一瑤琴一般。而空中亦響起琴聲,曲調正是那日羽色所奏。


    柳越瞧著這般情景,驚駭莫名,心旌搖動。自己暗暗苦戀羽色已久,羽色的一顰一笑早就深深印於自己腦海之中。眼看前麵這幻像,舉止動作無不與羽色相同,便是那偶爾皺眉,唇角翹動等尋常人難以察覺的細小動作也是惟妙惟肖。而這琴聲更是絕無差異,若是閉上眼睛,定然會以為聖女就在眼前彈奏。


    暫不說這邊,翟南正用幾枚探測器放映上次羽色演奏的全息錄像,哄騙霍沙等人。紅塵閣前庭中,那伍貴妃的侄兒,伍月大少正在大鬧。


    “快讓羽色小姐出來見我!莫要哄我,我知道,定是你們看羽色有意於我,怕跟了我從良,斷了你家財路。這才謊說羽色有病,不讓她與我相見”伍月顯然是喝了不少,隻揪著一紅塵閣的小廝在那暴跳。


    旁邊圍著的姑娘龜奴俱是勸解,奈何伍月隻是不聽。直說自己天天來見羽色,兩人情投意合,惹得紅塵閣使壞,阻擾兩人好事。說得惱怒處,又掀翻數桌酒席,砸了若幹擺設。


    得了通報的老鴇,急急趕來。眼見這惡少發了酒瘋,鬧得不成樣,又不敢對伍月施硬手,隻得在那勸慰:“伍公著實是冤枉了我家,實在是今日羽色身體不適的緣故。每月總有那麽幾天的,公你懂的!”


    “媽媽又在誑騙!我卻是知道羽色這日的,今日絕然不是!”伍月倒是有幾分酒醉心明,日算得清楚。又喊到:“今天不讓我見著羽色,便是沒完!”


    眼見不是了局,那老鴇隻在那裏跺腳,能在京中開這院,自然也是有勢力。狠下心來,便招呼幾個小廝,準備硬架到一個偏僻院中去醒酒,莫要在此處驚擾了其他客人。


    偏偏伍月不肯,用力甩脫那幾個小廝手腳,卻又酒後失了平衡,跌到在地上。便耍起無賴,大喊大叫,隻在地上打滾,沾染得滿身俱是酒菜。惹得圍觀的客人俱是哄笑。


    正鬧著,突然就聽後麵隱約有琴聲傳來,那伍月聽到,頓時大喊:“還說羽色身體不適!這分明便是羽色在彈琴,定是知道我來了,用琴聲指引我去救她!”


    說完也不管別人,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來,便往那琴聲來處闖去。而那老鴇聽了琴聲,也是驚疑不定,連忙招呼著幾人追了上去。


    旁邊也有看熱鬧的,左右是來尋樂,有好戲看自是不肯放過。其中聽出確是羽色琴聲的熟客,心下未免猜度,莫非還真如這伍月所說,這羽色與他有了私情。


    一眾人你追我趕,拉拉扯扯地就到了翟南小院前。恰好趕上曲終,但眾人都聽得分明,琴聲是從這小院中傳出的。


    伍月一把推開守門的新傑,也不招呼,直直闖入正屋。卻沒見羽色人影,隻有霍沙幾人猶自在那發呆。


    上前一把揪住霍沙,喝罵到:“原來是你這好色的老不修在這搗鬼!快將我的羽色寶貝交出來!”


    霍沙見這一大撥人闖將進來,這伍月又莫名奇妙揪住自己,滿嘴酒氣,口沫橫飛濺得自己一臉。立時就發怒起來,一邊掙脫一邊嗬斥:“伍家小兒,如何此等不懂禮數!”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冒出一個拳頭,結結實實砸在自己臉上。便覺得眼中滿時金星,鼻血直噴。


    臧劍柳越見此變故,急忙上前拉扯,將霍沙護住。那老鴇也張羅著一幹小廝將那伍月按住了。


    正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時候,就聽門外有人大喊,:“走水了!皇宮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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