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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白紅三色標誌的光輝散去還沒多久,第一輪齊射就開始了。


    由三道炮擊縱隊領頭的戰艦開始,第八色的亮線次第噴射而出,撲向遠處的航跡群,那樣子像極了的徐向北在廣州的老家門前的音樂噴泉。


    漂亮是漂亮了,可徐向北心裏想的是另外的事情:飛天帆船加光束兵器?這個世界還真有意思。不過感覺並不壞就是了。緊接著,徐向北向我們展現了一個優秀穿越者的必備素質,他開始考慮在這個世界推廣火藥兵器的可能性。徐向北覺得自己雖然是要死的人了,但是萬一要沒死成呢?總不能讓古今中外如此多穿越男的臉在自己這裏給丟個精光吧?


    為了保險起見,他推了推坦尼斯的肩膀,小聲問道:“為什麽不發射火藥武器?”


    徐向北是這麽打算的,他估摸著自己說出來的中文會自動變成這個世界的語言,但是如果這個世界不存在和他話語裏的意思對應的詞語呢?就好像剛剛坦尼斯跟他解釋信風道和第一類航法的時候那樣,徐向北估計沒有對應的那個詞應該會是原封不動的中文。所以徐向北看似在問話,其實隻是想確認下“火藥”這個詞會不會被轉化為這個世界的語言。


    很遺憾,“火藥”從徐向北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已經完美的轉化成這個世界的語言了,徐向北遭遇了穿越之後的第一次失敗……


    坦尼斯不知道徐向北心裏打的這些小算盤,他還當徐向北生為男人卻不曾覺醒過的軍魂今天終於抬頭了,於是滿高興的回答道:“那是因為射程不夠啦,接近戰中密集發射火藥武器才能達到最佳的傷害效果,這個可是常識,常識哦!”


    原來如此,這時候敵艦的反擊也抵達了這邊,可是就連徐向北這種徹底的門外漢都能看出來,敵艦的反擊比起這邊那密集壯麗的齊射光在氣勢上就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交戰開始之後,又過了大概十分鍾,這期間徐向北和坦尼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徐向北剛好借著這個機會進一步的了解這個世界的種種常識。兩人那雖然置身於戰火之中,卻像沒事人似的悠然聊天,而其中一人還是事實上的死囚,那情景還真是讓人不由得感歎,這兩人的精神結構果然和常人迥異……


    也許是因為這樣,坐在坦尼斯身邊的卡娜(唄)很無奈的小聲歎氣。恰好這個時候一發流彈削斷了他們三人頭頂的一根橫杆,還帶著火星的木頭哐啷一聲咋在卡娜(唄)腳邊,少女小聲的驚叫,一下子把坦尼斯和徐向北的目光引了過來。


    卡娜看著那木頭迅速被水兵搬走丟下船舷,回過頭來的時候對上了身邊兩人那一模一樣的戲謔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縮起了脖子:“我、我隻是稍微被嚇到了稍微而已!”


    和她說的話語不符的是,她在話音未落的時候從身邊抽出什麽東西,哐啷一下扣在自己腦袋上……


    徐向北一看樂了,什麽嘛,那不是地球上用來煮稀飯的鐵鍋嘛……腦袋上扣著鐵鍋的卡娜(唄)讓徐向北覺得可愛極了,不過,他又感到奇怪,那鐵鍋從哪裏變出來的啊?


    會有這個疑問,是因為這時候的徐向北還不知道,卡娜(唄)並不是人類這個事實。他剛想就這個事情提出疑問,坦尼斯再一次桶了他的肩膀。


    “要開始了……”


    “這次又是什麽?”沒等徐向北這句話問完,他屁股低下的甲板傳來的一陣震顫就回答了他的疑問。


    火藥兵器的射擊開始了。


    三道炮擊縱隊,此時此刻這三條平行線似乎化身為徐向北的常識裏名為霓虹燈的東西,原本放射這第八色光芒的直線,突然間由頭部開始變色。先是亮黃色,那是炮口噴發的瞬間,隨即亮黃色又轉變成了紅色,那是炮口炎在燃燒。每一次火炮齊射,炮擊縱隊就像是霓虹燈一般改變三次顏色,而每一次變色,都意味著在炮擊陣型正對著的方向上掛起一陣鋼鐵風暴。


    每一條戰列艦的舷側,都有三層火炮甲板,火炮齊射的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戰艦的整個側麵都燒著了。因為是飛在天上的船,不像另一個世界裏在水中航行的風帆戰艦那般要承受水中部分的巨大阻力,舷側火炮的齊射會將整條戰艦向另一邊推去,這個過程讓徐向北難受得要死,因為他被綁得實在是太緊了,稍微搖晃一下肺部的空氣就被擠個幹淨……


    看著徐向北鐵青這臉“噝噝”吸氣的樣子,坦尼斯很像看到好玩的東西般大笑,卡娜(唄)則是捂著耳朵呻吟“停止停止吧嗚嗚嗚嗚”……


    追擊過來的快速艦隊似乎把主要目標定在了這邊最上麵一道炮擊縱隊的領航艦上了,徐向北不知道,在這邊的軍事操典裏炮擊縱隊的領航艦又叫縱隊旗艦,它負責決定縱隊航向、齊射間隔等戰術指標,而且它還擔負著和遷徙中的雁陣的頭雁類似的任務。


    大規模的艦隊戰一般會持續十數小時,戰列艦級別的戰船在普通狀況下采用第一類航法根本支持不了那麽久,但是在炮擊縱隊當中,就可以借助旗艦的尾流來大幅延長第一類航法航行時間。那時候就需要大型艦隻輪換擔當艦隊旗艦——如果最開始的那艘旗艦沒有被擊沉的話。


    由於采用集火設計的緣故,最上麵那道炮擊縱隊的縱隊旗艦周圍,對方的火力顯得十分的密集,不時的有爆炸閃光亮起,折斷的桅杆和著了火的船帆時斷時續的從那艘戰艦上剝落。又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鍾,徐向北發現那條船的航速開始減慢了,泛著第八色光輝的炮擊縱隊的頭部開始像一側彎曲。在徐向北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一紅兩綠三發信號彈從那條縱隊旗艦上升起。


    隨後它徹底脫離了炮擊縱隊,拖著濃濃的烈焰搖搖晃晃的向著襲來的快速艦隊那邊轉了過去。有很多細小的亮點像是脫落的孢子般從那條船上分離,向著還在隊列中的戰艦這邊飛來,徐向北推測那大概是救生艇一類的東西吧。


    在徐向北身邊的坦尼斯淡淡的說:“一路走好。”


    話音剛落,脫離隊列的戰列艦周圍第八色的光芒驟然亮起,隨即戰艦就像是一支著了火的光之箭,風馳電掣的衝向徐向北看不到的什麽地方。不久之後,耀眼的第八色光輝照亮了半個夜空。


    “這……怎麽回事?”徐向北不明所以的問道,心想這不是單方麵的**戰麽?


    “啊啊,就是這麽回事,雖說快速戰艦的裝甲比不上標準戰列艦,但是就單艦火力來說,兩邊幾乎一模一樣,集火狀態下取得這樣的戰果一點都不意外。”稍微頓了頓,坦尼斯又換上了開朗的表情,補充道,“放心吧,這邊有絕對的火力優勢,之所以還沒有戰果是因為采用了最大限度利用火力的覆蓋式射擊的緣故,不過戰果一來就是一個接一個哦……”


    仿佛為了呼應坦尼斯的話語,夜空中再一次亮起耀眼的第八色光輝。


    “哦,來了來了,卡娜唄,報告狀況!”坦尼斯開心的轉過臉,拽開卡娜(唄)按著耳朵的手。


    “沒有‘唄’啦沒有沒有!真是的!”頭頂著鐵鍋的卡娜(唄)晃著腦袋抗議著。


    “有什麽關係嘛,這樣更可愛啊!”


    “錯覺錯覺,絕對是坦尼你的錯覺啦!”


    “不,”也許是和坦尼斯稍微混熟了的緣故,徐向北竟然開口插入了二人看似爭吵實則親昵的交流,他還真是個厚臉皮的家夥啊,“我也覺得加個‘唄’字比較可愛。”


    “咦咦咦咦?怎麽這樣?嗚嗚……人家不喜歡卡娜唄不喜歡!嗚嗚……”卡娜唄竟然因為徐向北這一句話,認真的悲傷起來……


    “好啦好啦,狀況報告,快快,對方哪條船沉了?”坦尼斯催促道。


    徐向北好生奇怪:問一個看起來沒用到極點的弱小少女戰場狀況?


    這個時候,他開始意識到卡娜唄這個少女除了萌屬性以外還有其他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看著卡娜(唄)按著頭上的鐵鍋閉著眼睛思考的樣子,徐向北突然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之後聽到的零星語句“‘她’正在活性化”“你和你的羽翼還是一如既往的要好呢”“地上軍製的羽翼”等等等等,此時的徐向北就好像考高數時卡題了一般,腦袋裏解題的思路好像有了,卻又總是出不來……


    而就在這時候,考試結束鈴聲響起了——卡娜(唄)突然間像是彈簧般的從甲板上跳起,死死的盯著信風道的方向。


    坦尼斯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說話的時候甚至忘記給少女的名字後麵加上那個“唄”字:“卡娜,你看到什麽了?”


    “坦尼坦尼!不好了不好了!那邊那邊!有有……”也許是太過緊張,少女喜歡把話語中重要部分重複一次的語癖突然嚴重了起來,變得和結巴沒兩樣了……


    而坦尼斯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出乎徐向北的意料——徐向北按照自己常識,認為接下來坦尼斯會抓住少女的肩膀說些“冷靜!卡娜,慢慢說”一類的話語,畢竟這才是標準流程不是?


    可坦尼斯跳起來,一口吻上了少女的櫻唇。


    第八色的光芒刺得徐向北睜不開眼睛,光芒退去之後,站在那裏的少女已然不見了蹤影。


    隻有坦尼斯還佇立在原先的地方,可他的裝扮不知何時已經發生了變化。


    對坦尼斯的新裝扮,徐向北第一個反應是“綠林英雄羅賓漢”?這太扯了吧?可是看那綠披風,綠帽子,硬皮甲,還有背後的箭壺什麽的,很明顯就是瑟武林裏那幫喜歡在枝頭跳躍的神箭好漢嘛……


    可是坦尼斯不理會徐向北的驚異,他臉色嚴肅的注視著信風道的方向。隨後狠狠的啐了一口:“可惡。”


    徐向北開口剛要問,就看見坦尼斯從身後的箭囊中抽出一隻長羽箭,一把英格蘭長弓(當然徐向北不知道這種弓在這個世界叫啥)憑空浮現在坦尼斯手邊。


    坦尼斯在徐向北麵前紮起馬步,緩緩的拉開弓弦。


    第八色的光芒開始從四麵八方匯集過來,旋轉著集中到坦尼斯手中的長箭上。


    鬆開弓弦的瞬間,徐向北還以為他射出的不是箭,而是一道閃電。


    電光直刺信風道。


    “沒打中啊,果然太遠了。”箭光剛剛消失,徐向北就聽到坦尼斯這麽嘀咕著,“不過算了,反正也隻是為了引起全艦隊的注意而已。”


    徐向北趕忙看向艦橋,發現那上麵已經亂做一團,以三王女多菲雷亞為首的一幫官佐正一齊用單筒望遠鏡看著坦尼斯羽箭消失的方向。


    “真是的,原本以為是不帶天翔士的快速戰艦編隊,能好好偷下懶,這下沒指望了……”坦尼斯有些遺憾的砸吧著嘴,隨即對著徐向北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雖然你是個不錯的家夥,但是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的工作來了。”


    緊接著,徐向北看見坦尼斯背後揚起了一對與他那種浪蕩男人的形象完全相悖的輕薄羽翼,然後他在徐向北麵前做了個跳躍的動作,帶著第八色的粒子流猛然從他背後兩雙羽翼之間的地方噴射而出,吹得徐向北不得不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坦尼斯就這樣在徐向北麵前騰空而去,一馬當先的撲向信風道的方向。


    徐向北看都看呆了,啥,這是啥,人體高達嗎?


    因為太驚訝了,徐向北竟然沒注意到,拖著與坦尼斯一模一樣的尾跡的第八色亮點,正三三兩兩的離開這邊的戰艦。


    不久之後徐向北就會了解,這正是這個世界戰鬥走向白熱的預兆……


    於此同時,在信風道那邊,鋪天蓋地的第八色尾跡撕裂夜空的同時,一麵巨大的,交叉著黑白兩色百合花旗幟在夜空中鋪展開來。


    那正是帝國二王女卡特雷亞·德·拉·布裏多瓦的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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