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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向北一開始跑路,林恩伯爵就拿他沒辦法了。追吧,追不上,用遠距離火力打吧,打不著,隻得一邊追在徐向北屁股後麵一邊直感歎中庸也有中庸的局限啊。


    而這邊徐向北的注意力早就從緊追在背後了烈翼翔士身上轉開了,他現在正將空識集中到莉諾卡附近。小女孩的狀況相當不妙,在徐向北這個旁觀者看來,現在帕露菲應該在二人的配合中占了大頭,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是帕露菲在拉動小女孩的身體,如果現在不是在戰火紛飛的戰場,而是在馬戲團的舞台上,那這準是一絕佳的喜劇節目。


    不過看著帕露菲的動作和反應,徐向北不由得疑惑,這家夥到底經曆了多少戰鬥啊,就算莉諾卡的配合糟糕到這種程度,他們居然還沒有被圍攻他們的五翼翔士擊落。


    緊接著徐向北修正了自己的判斷,莉諾卡他們至今還未被擊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時不時的有冷箭從雨幕中突然鑽出。射箭的那名翔士隱藏在雨中,在大雨的幹擾下,連徐向北都無法確定他的位置,隻能隱約的看到一個幻影。


    到底是誰在幫忙呢?徐向北馬上把這個疑問丟到腦後——既然現在那不知名翔士還算是友軍,那麽他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所以對於這個隱藏在暗中的家夥隻要加以提防就足夠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幫莉諾卡他們一把,徐向北對現時寄宿在自己腦海裏的兩名少女如此說道。


    【說得也是】【恩】兩名少女用符合各自性格的話語回應著徐向北的想法,不同的是,新加入的白發少女——居然端起了紅茶,不,端起紅茶的隻是少女投影在徐向北視野左下角的半身像而已,可這還是讓徐向北覺得十分的意外。


    察覺到徐向北的想法,白發少女(的半身像)一邊品茶一邊忙不迭的解釋道:【啊,這不是什麽太高深的技術啦,既然能形成穿著印有複雜花紋的衣服的投影,加個茶杯也很簡單而已啊】


    看來徐向北碰上了一個怪千金……


    不過徐向北沒在這上麵多耗精神,現在關鍵是如何減輕莉諾卡還有他自己的負擔。地球上的某個偉人說過,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要減輕壓力,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廢掉對方一翼。柿子要揀軟的捏,這是徐向北一貫的信條,於是他趁著接近對方的當兒仔細的觀察包圍莉諾卡的那五名翔士的動作。


    最後他選了看起來最年輕的那名翔士,理由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不會像他那樣衝動,徐向北料定那是個受了良好的訓練,卻沒什麽實戰經驗的新手。


    選好了目標,徐向北握緊手中新得到的武器,催動雙翅劃開厚重的雨幕,手中鐮刀的光束刀刃將碰觸到的所有雨點盡數汽化,白色的霧氣在徐向北身後勾勒出一條顯眼的尾跡。


    那名年輕的近衛翔士正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莉諾卡身上,加上豪雨的幹擾,他壓根沒發現死神正提著鐮刀向著他的背後疾馳而來。直到徐向北已經衝到距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他才訝異的回頭,看著黑影揮動著巨大的翅膀撞開雨幕,拖在黑影身後那抹月牙形的光亮與漆黑的夜色形成明晰的對比,也許是沾染了夜色和雨幕的氣息,那抹光亮雖然耀眼,卻讓人覺得寒氣逼人。


    年輕近衛翔士閃電般轉過身,剛來得及將手中的騎士槍刺出,徐向北就已經衝到他眼前。年輕翔士倉促間刺出的一槍被徐向北輕而易舉的閃過,眨眼間他們倆就在空中擦身而過,錯過的瞬間,徐向北和那翔士打了個照麵,他驚訝的發現即將死在自己手中的這名青年雖然是個男人,卻有著女孩子都會羨慕的修長眉毛。


    稍微打扮一下,就是個好偽娘呢。徐向北稍稍有些遺憾。


    一直被徐向北拖在身後的巨大彎刀刹那間逼近到年輕翔士身前,那翔士舉起手中的盾牌護住大半個身體,想擋住那即將撕裂自己的光之利刃。這時候他犯了個錯誤,徐向北的新武器的刀刃是非實體的,那刀刃無法做出格擋的動作,自然也不會被實體的盾牌擋住。徐向北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他根據到異界以來收集到的情報,認為他之前還沒有人使用過光束刀劍,由此料定那年輕翔士會按照常識使用盾牌格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林恩伯爵那種能夠在毫厘之間看穿攻擊本質的實戰經驗。


    第八粒子形成的刀刃碰觸到盾牌的瞬間,就像是自動縮短了一截一般,毫無阻擋的越過了盾牌的阻礙,隨即又彈回原來的長短,直取年輕翔士的喉嚨。


    不過他到底是入選公爵近衛翔士團的強者,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側過腦袋,徐向北的大廉隻是劃過他的肩膀,將他的左肩肩關節整個切下,刀刃過後,他的左手依然和身體連接在一起的地方就是腋下的那一層薄薄的皮膚,鮮血一股一股的從動脈中湧出,混入雨水當中。年輕的翔士丟開右手的武器,伸出手想抓飛在空中的自己的肩關節。可惜他永遠無法如願了,四條並行的光束分開雨幕,自上而下穿透了他的身體,掃入他下方的森林中,點燃了一條不長不短、即刻消失在雨中的火龍。


    他用詫異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胸前洞開的大洞,向著身下的密林墮落著;他身上的鎧甲化作一片光芒,那光芒匯聚成的少女同樣胸前開了大洞,少女那了無生氣的雙眼直盯著由被蒸發的雨水組成的光束軌跡的盡頭,盯著發出奪命一擊的翔士少女。


    距離被擊落的那名近衛翔士最近的翔士挺起騎士槍,就要向徐向北突進過來,卻冷不防的被從雨中射來的冷箭封住的去路,徐向北趁著這個空擋飛到莉諾卡身邊。


    他們再一次背對背懸停在空中。


    莉諾卡現在的樣子比剛剛應對鐵翼翔士圍攻之後還要狼狽,不但衣服破成了一條一條,**出來的潔白稚嫩的肌膚上還掛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雨水混合著血水浸透了她全身。她擋在身前的那通紅的寬刃巨劍不斷的蒸發著雨水,發出噝噝的聲響,打得通紅的四聯裝光束炮中升起嫋嫋青煙。


    就在那五名翔士作勢要一同攻上來的時候,一直追著徐向北的林恩伯爵加入了戰陣,他豎起右手,做了個停的手勢。


    一下子,攻勢驟然停止。


    徐向北和莉諾卡兩翼就這麽和五翼公爵的近衛翔士對峙著。


    月光舟已經加速到相當於一般快速戰艦的速度,它轟鳴著從二人腳下飛過——它已經突破了由六艘戰列艦組成的包圍圈。


    剩下的五翼近衛翔士在林恩伯爵的統領下,隻是靜靜的看著月光舟從他們腳下經過。


    “怎麽了怎麽了?這些人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不攻擊?”莉諾卡瞪大眼睛,側過臉用詫異的聲音向徐向北問道。


    徐向北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他用壓抑著喜悅心情的語調,回答小女孩的問題:“我們恐怕已經觸及了公爵的底線。”


    【原來如此,】在徐向北視野左下角的白發少女一邊品茶一邊平靜的說道,【您一開始就把成功的希望賭在這裏吧?】


    要帶著月光舟順利的逃脫,除了要讓船加速到足以甩開對方追捕的速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卡德拉公爵閣下打算花多大的代價來捕獲多菲雷亞。可以預料今後貝爾德的政局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會處於動蕩之中,要在這動蕩中取得權利和地位,艦隊和翔士團是不可或缺的,沒了這兩樣,爵位再高都是空談(所謂槍杆子裏出政權,太祖的理論到哪裏都是通用的)。而向帝國獻出逃亡公主多菲雷亞雖然能換來帝國的支持,卻絕對無法從也處於政局動蕩中的帝國那裏得到精銳翔士和戰艦,於是剩下的問題就是,公爵閣下認為,用多少代價來換多菲雷亞才算是合適的。


    所以徐向北的打算就是,打痛公爵,讓他覺得得不償失,隨即決定收手——反正有他的部隊損失擺在那裏,帝國方麵也無法指責公爵抓捕不利。


    而現在的狀況,公爵已經損失了一艘巡洋艦,一位近衛翔士,以及很多很多普通翔士。這個損失絕對不能算少。


    徐向北推測,公爵應該是將估計達成目標會遭到多少損失的任務交給了擔任前方指揮的林恩伯爵,停火就表示,林恩伯爵認為繼續強攻會讓公爵的部隊損失慘重。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徐向北一邊對莉諾卡小聲的講解著,一邊望向林恩伯爵,卻驚奇的發現,老人看著自己的目光裏帶著些許的讚賞。


    自己不會又被高估了吧?


    想到這裏徐向北都有些無奈了。


    這時聽完徐向北講解的莉諾卡,揮舞著四聯裝粒子炮和寬刃巨劍,大聲說:“按夏亞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隻要繼續拚命的殺傷敵軍就對了,是吧?”


    徐向北趕忙按住莉諾卡的肩膀:“你笨蛋麽,公爵那裏有兩條底線,如果我們造成的損失過大,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抓捕我們,以抵消我們造成的損害。”


    【也就是說,要打痛他,卻不能真正傷到他,對吧。】新來的白發少女繼續在徐向北腦海裏悠然的評價道。


    徐向北將這句簡單明了的說明轉述給莉諾卡。


    就在這個時候,三發信號彈從公爵的旗艦上升空,那是收兵的信號。


    看到信號之後,原本啟動了第一類航法追在月光舟後麵的巡洋艦和快速戰艦,都熄滅了第八色的尾跡,放慢了速度,原本布滿天空的翔士們都調轉方向,向著各自的母艦飛去。


    斷後的是公爵的近衛翔士團,那五翼翔士等到其他翔士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轉身離開。


    最後一個離開的林恩伯爵,老爵士盯著徐向北看了一會,開口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階位幾何?”


    “夏亞·雷,沒有階位的的自由翔士。”徐向北淡淡的答道。


    老爵士點點頭,留下一句“後會有期”就轉過身,在第八色光輝的推動下,消失在豪雨中。


    看著公爵的部隊逐漸離開,徐向北感歎,終於結束了。


    他也轉過身,對莉諾卡做了個“走吧”的手勢,就帶頭飛向月光舟。


    落進月光舟上的翔士用出入口之後,辛德蕾拉和白發少女都立刻從徐向北身上分離下來,辛德蕾拉捂著自己的肩膀,看來剛剛林恩伯爵那一錘子確確實實的給她造成了損傷,就在徐向北扶住自己的羽翼少女的同時,一個蒼老而又顯得彬彬有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


    “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效勞麽,老爺?”


    老爺?帶著這個疑問徐向北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剛剛將白發少女送到他身邊的那位老管家的身影。老管家身上依然罩著非人形羽翼形成的鎧甲,他手上的長劍沾滿了鮮血,而在他的腳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大堆屍體,從製服上看應該是企圖登艦的公爵翔士團的士兵們。


    “這個老爺爺好厲害的哦!”芙鈴依然很有精神的大喊著從老人背後鑽了出來,“本來登艦的敵人已經多到我都差一點點要應付不過來了!隻差一點點哦!這爺爺一來就統統擺平了呢!”


    新加入的白發少女發出悅耳的笑聲,她用愉快的語調說:“恩萊科年輕的時候可是帝都第一強大的劍士呢!要不是沒有合適他的人形羽翼,現在他早就是幻翼翔士了哦!”


    “小姐您過獎了。”


    徐向北不由得重重的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世界貴族們未免都太能打了吧?怎麽就沒個二世祖之類的角色跑出來給他欺負下呢?


    就這樣,月光舟那將會遍布整個艾斯柯佳尼蒼穹的漫長旅程,終於開始了。


    而就在同一時刻,在朗德·貝爾那位於卡德拉空港高塔中部的總部大樓裏,某個人正站在窗前,凝視著籠罩著整座城市的烏雲和暴雨。


    “要起風了,”他說,“但願這是一陣能夠吹散所有陰霾的風吧!”


    “怎麽樣都好啦,”一把吊兒郎當的男人的聲音回答道,“我可再也不想卷入這種麻煩事裏,還是免費幫忙,真是的,明明我隻是幫肖恩醫生送個信罷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倒是一把屬於妙齡少女的清脆嗓音接過了話頭,少女說話的時候帶著奇妙的語癖:“坦尼坦尼,稍微坦率一點會比較好,絕對比較好,你回來的時候明明很開心嘛很開心的!”


    “真囉嗦,卡娜唄,囉嗦的女人皺紋會變多哦!”


    “又來了!都說沒有‘唄’了沒有沒有!”


    聽著身後房間裏傳來的鬥嘴聲,站在窗前的男人搖了搖頭,又繼續凝視著窗外的雨景。


    末了,他低聲的呢喃:“祝你們好運,小姐們。”


    仿佛呼應著他的話語,窗外有風掠過,把男人麵前的窗戶弄得嘩啦嘩啦直響。


    那是,起自卡德拉的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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