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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天空鬥技場,不過就是索蘭尼亞浮島群外圍的一片開闊地罷了,在開闊地的正中間豎了一根很像清真寺尖塔的塔樓,隔著塔樓漂浮著兩塊供決鬥雙方站立的平台,這就是這個鬥技場裏所有的人工建築,再就沒別的了。第一眼看過去徐向北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雙方都是使用羽翼戰鬥的人,建鬥技場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費解的事情。


    款待徐向北的酒館名字很沒新意,叫獨角獸酒館,徐向北稍稍回憶了下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光顧的一係列酒館,發覺其中叫獨角獸的還真不少。和平淡無奇的名字一樣,酒館裏的裝飾也毫無新意,唯一讓徐向北覺得有點意思的是酒館老板專門為他們騰出的房間的窗戶——那窗戶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過去鐵定以為那是哪個二流軍事要塞的碉堡觀察窗,按把徐向北他們拉來的酒館老板的說法,這是為了保證客人在觀看決鬥的時候不被戰鬥波及誤傷。


    根據酒館老板的說法,雖然平民向貴族提出行使決鬥權的情況鳳毛麟角,但是平民與平民之間通過決鬥解決爭端在米德特魯加倒是相當的常見,觀看他人決鬥並且下注博弈甚至已經成為米德特魯加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娛樂之一,所以獨角獸酒館才會專門準備這麽一個觀戰“雅座”。


    徐向北一行在進入酒館的時候,著實引起了一陣**,由於代執政並沒有得到索蘭尼亞家的力量(也就是比卡),上一次有貴族來訪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代執政本人也不喜歡在領民麵前拋頭露麵,所以索蘭尼亞的居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大的排場了。當酒館裏聚集的那幫閑人、賭徒和酒鬼們看到一個男人領著一群少女,還有數名漂亮的女仆隨侍在側,就連被小姐們抱在懷裏的大貓和牽在手裏的大狗都有著比一般的貓狗更大的體型和更華麗的外貌時,全都麵露驚訝,隨即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就充滿了整個酒館。


    可以想象,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裏索蘭尼亞人的茶餘飯後都不會缺乏談資了。


    因為月光舟不能沒有人守著,由希和恩萊科再次被留在了船上,芙鈴和那隻鸚鵡陪在她們倆身邊,擔負月光舟的守備任務。梅加耶拉則是自告奮勇的留在船上負責通訊,徐向北給她帶上兔耳形狀的通訊天線的時候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於是少女露出了羞怯的微笑。


    魅惑妖精的老板娘一看到梅加耶拉沒有同行,就抓住機會死氣白賴的要徐向北帶上愛麗絲,“頂替”女仆隊當中出現的空缺,還為此和魅惑妖精的老板大吵了一架——老板似乎不想自己的女兒和徐向北他們靠得太近。徐向北很有個人風格的以自己在玩《美少女夢工廠》係列時的心情來解釋愛麗絲她爸爸的舉動:可愛的女兒怎麽能交給別的男人,父嫁最王道!


    看旅館的夫婦倆吵得不可開交,徐向北立刻上去打圓場,說的話大意是:讓愛麗絲自己決定吧!


    而讓魅惑妖精的老板大吃一驚的是,愛麗絲竟然在稍微猶豫了數秒之後,點頭表示自己要和徐向北同行。那一刻魅惑妖精的老板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他那壯碩的肩膀無力的靠在廚房入口的門框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看著他那幅樣子,徐向北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同情起他來……


    愛麗絲立刻乖巧的跑到爸爸身邊,輕輕抱住父親的肩膀,過了好一會魅惑妖精的大當家才恢複了平時的神態,他對女兒揮揮手,轉身掀開門簾鑽進廚房裏去了。


    就這樣,愛麗絲也跟著徐向北他們,出現在獨角獸酒館裏。看著換上比魅惑妖精旅館的侍女服要華麗上好幾個等級的月光舟女仆隊製服的愛麗絲,徐向北很直白的想,這女孩要是也能加入自己的女仆隊,那該多好啊!不過自己貌似已經說過要尊重愛麗絲自己的意願,所以諸如“打通父母讓他們為女兒做主”這類計策都不能使用了,這讓徐向北覺得非常的遺憾。


    不過愛麗絲跟著來倒是讓徐向北有了意料之外的發現:當徐向北一行在獨角獸酒館的單間裏坐定的時候,徐向北發現愛麗絲的目光屢次落在漂浮在鬥技場上方的觀禮艦上,徐向北知道,會坐在那裏看決鬥的必然是領主一家。


    在無數充滿陰謀論的遊戲小說動畫裏浸**這麽多年的老鳥徐向北,立刻嗅到了異樣的味道,所以他眼珠子一咕嚕,找了個機會悄悄對貓子(現在是貓形態)說:“你到那條船上去打探下消息,比如偷聽下領主和下人的對話什麽的,我覺得愛麗絲的表情有點不對。”


    這個世界上比天性喜歡到處遊蕩的貓更適合當密探的動物,恐怕就隻有無孔不入的老鼠了,兩者都是即使被發現都不會引起懷疑的主兒。


    大貓抬起頭,掃了眼又一次出神的看著觀禮艦的愛麗絲,“喵嗚”的叫了一聲,就又一次低下頭去喝擺在自己麵前的盤子裏盛著的牛奶。


    “聽好,”看著大貓愛理不理的樣子,徐向北抓住它的頸後毛,把它的上半身整個提了起來,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月光舟采買的補給品裏並不包括牛奶,因為那東西很難保存,但是,如果你今天表現好,我會在明天啟航以前適當的買一些放到船上。聽明白了麽?”


    徐向北的話才說到一半,大貓就停止了掙紮,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徐向北,在徐向北把它重新放到地上的時候,它伸出前腳輕輕拍了拍自己跟前的盤子,耷拉著耳朵可憐巴巴的看著徐向北。


    於是徐向北心軟了,他歎了口氣,對大貓說:“好吧,你可以喝飽了以後再去,不過可別喝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啊!”


    完成和大貓的交流之後,徐向北回到圍著觀察窗的少女們當中,此時由於代替領主方出戰的翔士已經降落到鬥技場一側的平台上,所以少女們的注意力大多被那個壯碩的家夥所吸引,有帕露菲跟著的莉諾卡和自帶空識的神奇司書少女正爭著對多菲雷亞說明那翔士的樣子和裝備啥的(順帶一提,拿著望遠鏡的多菲雷亞則一臉不耐煩的抱怨“我自己會看啦!”),莉莉亞則好像對和自己穿著一樣服飾的愛麗絲很有好感,嬌小的少女正晃著一頭亞麻色的長發,拉著愛麗絲的衣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和她剛被徐向北買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判若兩人。當然,梅加耶拉要是看到妹妹那一點都不穩重的樣子,鐵定又要皺眉頭了吧?


    但是辛西婭和辛德蕾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向北身上,辛德蕾拉一臉擔心的看著徐向北,少女那宛如孩童般純純的表情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著她的腦袋;而辛西婭則是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樣子,她把肩膀輕輕靠上徐向北的胳臂,撐開手裏的扇子緩緩的搖著。


    就在這時候,一陣成分複雜的歡呼聲透過徐向北他們腳下那隔音效果奇差的地板傳來,幾乎同一時刻,引發歡呼的緣由就進入了徐向北和眾少女的視線:代表領民向領主討還公道的那位流浪翔士登場了。


    徐向北摟住辛德蕾拉的肩膀,以空識打量著那名翔士。他當時就囧了:那翔士竟然是一隻比莉諾卡還要嬌小的金發蘿莉?


    緊接著更讓徐向北驚訝的事情發生了,辛德蕾拉在他的腦海裏報告道:【友軍羽翼確認,數量,一,型號kannagi,現所屬單位識別號5th_panzer_division_"wiking",翔士代碼無法識別】


    ……


    按照米德特魯加的慣例,翔士間的決鬥一般都是安排在白天進行的,所以鬥技場一般都不會安排專用的照明機構。


    這一次之所以會在晚上進行,僅僅是因為會長的女兒恰好今天生日,而申請又是過了午後才提出的緣故。為了讓周圍觀戰的人們能夠比較清楚的看到鬥技場上的狀況,公爵府民情部門在周圍的浮遊島上燃起大火,搬出鏡子反射著火光,形成的光柱照亮了兩名決鬥者所在的平台。當然,誰都知道這些簡陋的照明設備在雙方開打的時候就失去作用了,因為沒人能操作著鏡子追蹤高速運動中的翔士。


    不過沒人擔心開打後看不見戰況——“翔士們升空之後自身會發光”這種其實並沒有事實依據的觀念牢牢的占據著一般人的腦海。


    嬌小的金發少女今天穿了一身薄荷色的洋裝,嫩綠色的麵料下麵如往常一樣塞滿了密密層層的荷葉邊,荷葉邊的海洋中伸出的手腳纖細得就像嬰兒。


    可能是撩動少女金發的狂風實在太冷的緣故吧,她竟然在流鼻涕,不單如此,她竟然大大咧咧的用自己的手背摸著鼻涕,絲毫不顧自己那華麗的外表被這個動作搞的韻味盡失。


    看到對手是這樣一位少女,代表領主的那名壯碩的國字臉翔士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甚至開始向遠處浮遊島上大著膽子露天觀戰的索蘭尼亞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揮手。


    這時,鬥技場中央的尖塔上,書記官開始朗讀米德特魯加法律中的相關條款,說明這是一場按照法律進行的公正公平的決鬥等等……


    趁著這個空擋,被少女單手扛在肩上的巨大武士刀千鳥通過和少女之間的精神鏈接說道:【我說,我一直在想,你怎麽就真的答應下來了?平時的你一定會嫌麻煩而甩手不幹吧?】


    “這也沒辦法吧,我拆了他的船。”少女如此回應道,同時以可愛的聲音打了個噴嚏,剛剛擦掉的鼻涕又流了出來。


    【就是因為這?】


    “還有,飯很好吃。”


    千鳥的刀身嘩啦嘩啦的震動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那刀在笑,它如實的評價著自己搭檔的行為:【還真是很有你的個人風格的回答呢,夥計!】


    就在這個時候,書記官的發言已經接近尾聲,也許是笑夠了的緣故,千鳥並沒有通過精神鏈接,而是以愉快的口吻直接開口問道:“喲,要開始了,搭檔,命令呢?”


    “全武裝形態啟動。”由於說這話的時候少女正很不舒服的捏著鼻子,所以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


    “也就是說,和往常一樣麽?”平時莉斯因為極度怕麻煩,總是不管什麽等級的對手都全力一擊,最快速度了結戰鬥,這種作風配合著她那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的外表直接造成了之前無數對手都在開打的瞬間被秒殺。所以千鳥才會這麽說。


    可是這次千鳥似乎猜錯了。


    “千鳥,鐵甲依然在,對吧?”少女用看似完全不搭調的話語反駁著自己羽翼的話。


    武士刀沉默了一會,緊接著它發出了聲音大到蓋過了書記官話語的地步的笑聲。


    “是啊,鐵甲依然在,它依然在啊!”笑完之後千鳥像老頭子似的感慨著,“聽到你這麽說,他們一定會高興的。”


    就在這麽說著的同時,一連串的畫麵從千鳥的計算核心裏湧出,轉瞬間流過兩個人的腦海。


    被雙方戰略兵器撕裂的扭曲的天空,戰士們堅毅的臉龐,飄揚敵人進擊的光輝中的殘破鷹旗,還有莉斯不認識的少女的笑靨,少女手上拿著的刀很像千鳥,卻比千鳥多了許多花紋。


    交錯而過的畫麵轉瞬即逝,卻留下一個堅定的聲音:“鐵甲依然在。”


    “說老實話,就連我都快要忘記自己被製造出來的目的了,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忽然覺得,鐵甲真的依然在。”本來就很饒舌的千鳥似乎變得更貧了。


    “你很吵。”莉斯言簡意賅的表達著自己的感受。


    “啊,不好意思,人老了都這樣,那麽,就讓我們在三千年之後今天,再在同一片空域裏華麗的秒殺敵人吧!”


    千鳥的話音剛落,宣布決鬥開始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幾乎同時,莉斯從平台上躍出,縱身飛進夜空之中。就在她躍起的瞬間,一片僅僅能容納一個人落腳的發光平麵浮現在空中,剛好就在少女跳躍的落點上。金發少女就憑著這憑空出現發光平台,在空中跳躍著,急速縮短自己和國字臉壯漢翔士間的距離。


    戰鬥就是這樣,一瞬間的疏忽往往就會造成全盤皆輸,盡管代表領主出戰的翔士馬上依靠自己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敏銳察覺到少女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意,可是對他來說一切都太遲了。


    莉斯已經飛躍到他麵前,千鳥出鞘時刀鋒與刀鞘產生的尖銳摩擦聲震蕩著他的耳膜,他被他下意識的舉起的武器在那尖銳的嘶鳴聲中莫名其妙的就斷了,他感到寄宿在自己腦海裏與自己搭檔的少女的意識正在飛速的遠離,一同遠離的還有自己身體的感覺,他隻覺得某種刺入脊髓的冰寒正沿著他的肩膀向著他的下半身擴展。在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感到似乎有風正從自己的脖子往裏灌,好像自己的脖子裂了個口子似的,而金色的光芒遍布他的整個視野。


    莉斯站在漂浮在空中的發光平麵上,將千鳥收回刀鞘,金色的長發像披風一般在她身後飛揚。


    對手那從脖子開始裂成兩半的屍體向後倒下,碰觸到地麵時造成微小震動使得他站立的平台上出現了一絲微小的裂痕,緊接著這裂痕急劇像兩側延伸,僅僅片刻之後就變成橫貫整個平台的巨大裂縫,隨即平台向兩側裂開,像慢鏡頭回放般逐漸解體,崩塌造成煙塵被風吹送,在空中形成一道長長的煙塵帶。


    少女轉過身,盯著站在塔上驚呆了的書記官。


    “結果呢?”她的問題一如既往的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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