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3年12月,奧地利舉國歡慶。


    盡管上個月剛舉行了索菲太後的葬禮,可是人們很快克服了悲傷的心情,投入到皇帝陛下的登基慶典活動中。 慶典為期一周,第一天,人們穿著奧地利國旗的紅白紅條紋服裝,走到大街上開始慶祝遊行。 高大招搖的花車、訓練有素的樂隊,青春靚麗的年輕男女,激動的圍觀市民。 就連皇室為了表達與民同慶的概念,也在幾個月前弄了一個選美,選出五名不同民族的美少女,坐在皇室花車上,參與遊行活動。


    報紙上還刊登出了國民美少女們與皇儲殿下的合影。 一時間所有的未婚女性都嚴重妒忌這些少女們。 她們還贏得了在美泉宮居住兩天一夜的獎勵,女孩子們都來自中下層階級,能夠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裏居住,幾乎都興奮得無法安睡。


    為此,皇後陛下又遭到了皇室和議會的批評,說皇室、皇宮為此會失去尊嚴以及威嚴,恐怕會導致國民對皇室欠缺必要的敬畏。 皇後則認為,有限製的開放皇宮,積極參與社會活動,以營造皇室成員的親民形象,對皇室的聲譽有莫大的好處。 很顯然,皇後目前的全部重點都放在皇儲身上。


    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


    作為目前帝國的君主,弗蘭茨是不大高興的。 歐洲的君主不像亞洲的君主那樣,時刻提防自己地兒子篡位。 但是在位的君主對這種事情總不可能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 有人正在他眼皮底下為另一個人爭奪人民的愛戴和忠誠,就算對方是他的妻子、兒子,也不能容忍。


    伊麗莎白皇後盡管聰明,自恃對丈夫的影響力巨大,可是她畢竟不是弗蘭茨,不能夠明白一位君主的心思。 她本身實際上對政治並沒有多少**,基本全憑著本能處理政治事務。 她對待丈夫和兒子。 都隻憑著對他們地感情。 弗蘭茨也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他隻是……很難接受。 現在妻子最愛的人是他們地兒子魯道夫。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情,維也納人集體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緊張情緒。 原因有很多,其中最為嚴重的,莫過於從年中陸續發現的霍亂病例。


    霍亂在這個時代的傳染率、死亡率還是相當之高,人們聞病色變,也因此影響到了皇帝的登基慶典的盛況。 因為懼怕傳染,很多市民都不敢出門。 世界各地應邀參加慶典地貴賓也加強了飲食方麵的監控,諸多不便,不一而足。


    皇儲魯道夫被臨時委任為疫病防治委員會的委員,當然作為一位皇子,他不需要也不可能真的去做那些瑣碎而具體的事情。 皇儲的作用就是個標杆,是麵旗幟:皇室非常重視人民的福祉。 這對於皇儲的安全或許是個可以承受地危險,對於皇室以及皇儲的公眾形象,則是一個具有明顯收益的舉措。


    弗蘭茨.約瑟夫極為擔憂兒子的健康。 “你……真的非要讓魯道夫擔任這項職務嗎?”


    “是的。 怎麽了?”伊麗莎白覺察到丈夫地不安。


    “……”皇帝在小心的斟酌言辭。 “你真的想讓我們的兒子處在那種危險之下嗎?”


    “危險?什麽……”皇後一開始有點迷糊,然後恍然:“噢,你是說霍亂。 這個你可以放心,魯道夫隻要離開皇宮,身邊就會跟著至少半打醫生。 而且我特別交代過奧托.裏希騰斯坦伯爵,安排魯道夫的行程的時候。 務必要避開疫病高發的地區。 ”做母親的認為如果自己不擔心的話,丈夫也不應該杞人憂天。


    “即使那樣,也並不保險。 你怎麽……你怎麽能夠放心,並且還試圖說服我也放心呢?”


    “你這麽說,是仍未我有意讓魯道夫去危險的地方了?”伊麗莎白冷冷地說:“你地想法還真是很奇怪,我怎麽會讓兒子遭遇到任何危險呢?”與弗蘭茨結婚以來,維也納也不是第一次流行霍亂了,拜日漸發達的醫學以及城市衛生係統地發展,霍亂不再是令人恐懼的致命病毒。 但是,人們的記憶中仍然保留著疫病高發時代的心理恐懼。 流行病無疑是上帝降下的懲罰。 人人都充滿畏懼。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我希望魯道夫的安全和健康能夠得到保證。 ”


    “您會看見的。 我的陛下。 ”伊麗莎白調皮的一笑:“我知道你是擔心魯道夫會受到傳染。 我保證,會把魯道夫每天行程表放在你的辦公桌上。 絕不讓我們可愛的兒子受到任何傷害。 ”


    弗蘭茨皺著眉頭:“也許你會覺得我有點大驚小怪了,可是為了孩子們的安全和健康,我不得不請求你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孩子們身上。 ”


    “維也納的衛生狀況比二十年前好了很多,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麽擔心才對。 ”


    弗蘭茨仍舊抿著嘴唇,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茜茜,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問你,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有那麽多奇怪的想法,比如什麽‘全民美少女選舉’之類。 對於你安排那些少女們在皇宮中留宿,我並沒有什麽意見。 不同階層的孩子們可以帶給皇宮清新的風氣,我們的孩子很喜歡這些年輕的客人們,但是——讓年輕的女孩字拋頭lou麵,在上萬人麵前……”弗蘭茨覺得難以啟齒,無法描述。 1873年的歐洲,人們還是保守的,盡管選美活動並沒有讓少女們穿著比基尼出場,但是那些用料極少的能夠顯示女性曲線的異國服裝,還是讓整個歐洲大開眼界。


    “這有什麽奇怪的?”伊麗莎白不以為然。 她的選美組委會至少花費了三年的時間,才讓一些相對富裕的地區——比如上下奧地利、匈牙利、威尼斯等省份——能夠有足夠多的少女參加選美。 今年借著皇儲魯道夫和登基慶典的雙重魅力,圓滿辦成了活動。 幾年之後,她還想能夠舉行美少年的選舉賽事。 美好的事物應該發掘出來,全民共歡。 當然,也是過了幾年之後,她才發現,歐洲男性絕大部分還是比較低調的,除了那些有表演欲望的人。 那些人在國家劇院裏會獲得足夠的關注來滿足虛榮心。


    弗蘭茨略顯尷尬,“……那總是……不大體麵的。 ”


    這個時代還沒有影視明星這個職業,這些女孩子們的未來不過是出席一些上流舞會,參加一些社會活動,人為造星。 皇後的意思,這些少女是聯係貴族階層與平民階層的紐帶。 她們將有機會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將有擺拖貧困生活的前景——不管什麽年代,實際上大部分女人孜孜以求的仍然是這些,致力於提高自己以及後代的社會地位的鬥爭。 這跟所謂的女權主義無關。


    羅恩.圖爾姆堡也認為,皇後此舉實在太過冒失。 魯道夫倒覺得無所謂。 參觀醫院、探望孤兒、主持療養所的修建奠基儀式對他來說還算是新鮮的體驗。 他更多的時間是花費在了籌款舞會上。 奧托.裏希騰斯坦驚訝的發現,他的皇後陛下是一位極其善於斂財、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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