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不知道他到了福煦這個年齡,還能不能對南部非洲保持福煦現在對法國的這種熱情。


    從福煦身上,羅克看到了忠誠和堅持,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候福煦已經快60歲了,但是依然和年輕人一樣奮戰在前線,毫不退縮,至死不悔。


    其實每個國家都有很多福煦這樣的人,阿德和菲利普現在也已經60歲了,他們依然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為南部非洲殫精竭慮。


    飯桌上的氣氛稍微有點沉悶,感情上羅克很想幫福煦,理智告訴羅克不能這樣做。


    晚上福煦喝了很多酒,很快就酩酊大醉,羅克和艾達將福煦交給他的隨從送回房間,兩人步行離開羅德西亞酒店。


    “真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十幾年,法蘭西就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艾達恨鐵不成鋼,雖然艾達已經加入南部非洲國籍,但是艾達還是不願意看到法國衰弱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責任。”羅克聽出了艾達話裏的內疚。


    “但我也是凶手之一啊,如果我希望你能幫助法國政府,你會怎麽做?”艾達角度刁鑽,這好像不僅僅是幫不幫的問題。


    “那我就花六億把馬達加斯加買下來,反正那裏麵也有你的錢——”羅克不會拒絕艾達,但是也不會放過艾達。


    艾達嗬嗬嗬的笑,順手挽住羅克,小女孩一樣跳著人行道的格子走。


    羅克就寵溺的笑,艾達很少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羅克能感覺到艾達的開心。


    前麵的人行道上這時候來了幾個歪歪斜斜的醉漢,費奇從旁邊的轎車上跳下來,手裏拎著上了膛的左輪手槍。


    羅克向費奇擺擺手,這種小角色不值得大驚小怪,羅克自己就可以應付。


    如果沒有艾達,說不定羅克就會和醉漢們擦身而過,相安無事。


    艾達雖然披著羅克的衣服,身材畢竟在夜色下還是很誘惑,所以幾個醉漢的眼睛就有點發直。


    羅克不說話,腳步沉穩一直往前走,能感覺到艾達挽著羅克的手都有點發抖。


    “女士,你真漂亮!”就在擦身而過的時候,一名醉漢突然跟艾達打招呼。


    艾達低頭掩口微笑,真的是最近這些年,已經很少有人敢這麽直白的稱讚艾達了。


    羅克啞然失笑,看來女人不管有幾個孩子,都是需要讚美的。


    “先生,你的女伴很漂亮。”一個醉漢壯著膽子跟羅克說話,雖然羅克看上去就一個人,氣質還是有的。


    “謝謝——”如果不是感覺到艾達又開心了一點,羅克是真不想搭理這幾個家夥。


    “要不要找個地方喝一杯,我們幾個明天就要離開比勒陀利亞了,比勒陀利亞真是個漂亮的城市,不過我們玄武城也不錯——”醉漢語無倫次,他們身上穿的都是軍裝,不過沒有掛軍銜,估計是剛剛退伍。


    羅克的眼睛終於柔和了點,這幾個醉漢應該都是羅克的手下。


    “來吧,來吧,我們找個地方繼續喝一杯,我請客!”一名醉漢提議,其他醉漢熱情響應。


    羅克搖頭無語,腳下加快了點速度準備離開。


    “別走,一起喝一杯。”一名醉漢伸手想拉羅克。


    羅克突然喊了一嗓子:“國王萬歲!”


    幾名醉漢就像是中了咒語一樣馬上就立正,口中機械性的重複:“國王萬歲!勝利萬歲!英吉利萬歲!”


    沒等醉漢們喊完,羅克和艾達就快步離開。


    羅克還好,艾達簡直就花枝亂顫,不停地追問羅克:“他們為什麽會這樣?這是怎麽回事?你對他們用了什麽魔法?”


    屁的魔法,這是南部非洲遠征軍在法國時,每天晚上熄燈前都要喊得口號。


    誰說英國人不會洗腦的,人家這洗腦的方式才是真的簡單直接。


    羅克還沒回答,聽到身後“咕咚”一聲。


    回頭看看,一名醉漢喊完口號就直接倒在地上鼾聲大起——


    也不嫌棄地上涼!


    繼續往前走,夜色下的比勒陀利亞人流如織,燈火輝煌。


    世界大戰如果說對南部非洲造成了影響,那麽應該是促使南部非洲的工業更上一層樓,商業也更加繁華,世界大戰前比勒陀利亞還不到五萬人,現在肯定已經超過十萬了。


    路過一家冰淇淋店的時候,艾達賴著不走,表示很想吃一個冰激淩。


    羅克摸遍了全身都沒有找到一分錢,店老板注意到羅克的窘迫,樂嗬嗬的直接把冰激淩遞給艾達,表示不要錢白送。


    羅克正想說什麽,費奇再次過來,直接給了老板二十蘭特。


    冰激淩的價格才十分錢,老板正準備找零,費奇擺擺手表示不要了。


    老板喜出望外,扯著嗓子喊謝謝,這麽大方的年輕人不多見。


    艾達自己吃冰激淩還不夠,還要羅克一起吃。


    羅克勉為其難嚐一口,發現味道居然還不錯。


    於是接下來艾達每路過一個小吃店,都要停下來要一點嚐一嚐,羅克幹脆把費奇的錢包要過來,發現裏麵滿滿的都是二十蘭特麵值的紙幣。


    “有錢人啊!”羅克忍不住感歎,艾達終於忍不住爆笑,羅克才是南部非洲最有錢的人,沒有之一,小斯現在的財富都跟羅克有差距。


    那就一路吃過去,剛烤的蛋糕、新鮮的蛋撻、奶油巧克力、炸魚、薯條、糖葫蘆,艾達居然還找到了一個捏糖人的店鋪,店老板看了看艾達,毫不猶豫的給艾達捏了個鳳凰,並且詳細解釋了鳳凰的寓意。


    艾達滿意的不得了,羅克還是二十蘭特遞過去,店老板樂得合不攏嘴。


    回頭看看費奇,發現費奇正苦著臉在和幾個羅克的衛兵湊錢,這是擔心錢包裏的錢不夠用。


    羅克用最後二十蘭特購買了一支玫瑰花送給艾達。


    艾達終於心滿意足,依偎在羅克身邊不說話,和羅克一起慢慢往前走。


    羅克邊走邊打嗝,剛才買的零食,艾達每樣隻吃一點點,剩下的都被羅克一掃而光。


    “以後每年的今天,你都要陪我出來玩一趟,其他時間隨便你,我今天很高興。”燈火闌珊下,艾達看著羅克,眼睛裏有光。


    “好的,我要是忘記了,你記得一定要提醒我。”羅克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每年一天,這要求真不高。


    艾達心滿意足,挽著羅克慢慢往前走,仿佛身邊的人聲鼎沸都不存在一樣。


    如果就這樣結束,那麽這個晚上肯定是完美的。


    但是往往事與願違,羅克和艾達還沒有走出小吃街,恰好遇到警察臨檢。


    在羅克的印象裏,南部非洲的警察雖然權利極大,但是從來不會濫用權力,羅克和亨利一直要求警察是為民眾服務,對待犯罪分子固然要像秋風一樣冷酷無情,對待沒有犯罪的市民就要向春風一樣溫和。


    眼前的警察明顯不是這樣,有一個市民大概是忘記攜帶身份證,一名警察就吹響了手中的警笛,馬上就有幾名警察提著警棍衝過來,直接把人撂翻在地上戴上手銬,然後押上警車。


    市民從頭到尾都在求饒,周圍的市民一臉驚訝,看著粗暴地警察敢怒不敢言。


    羅克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警察抓人一言不發。


    艾達擔心的看著羅克,羅克麵前雖然沒有鏡子,但是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抓了人的警察沒有收手,很快就檢查到羅克身邊。


    “身份證出示一下。”警察語氣冰冷,看著羅克眼睛裏有一絲迷惑,他可能在哪兒見過羅克的照片,但是明顯沒有把羅克和照片聯係在一起,大概誰都不會想到,羅克會這樣大模大樣出現在鬧市裏。


    “沒帶——”羅克聲音冷漠,冰冷的眼神看著警察,看他會怎麽處理。


    “頭,這兒有位先生也沒有攜帶身份證。”警察不敢動手,回頭向警車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怎麽做難道還要我——”警車裏傳出的話隻有一半,然後車門就被人大力推開,佩戴警督警銜的警察下車的時候沒站穩,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然後手忙腳亂往起爬,腦門上汗珠增加的速度肉眼可見。


    羅克感覺督察有點麵熟,但是叫不上名字,應該是見過,但是羅克印象不深。


    督察對羅克肯定就是印象深刻了,快步跑到羅克麵前立正敬禮,嘴張了半天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羅克不廢話,費奇這時候已經把車開到羅克身邊,羅克沒忘記先幫艾達打開車門,然後從車頭繞到另一側上車。


    車隊仰長而去,自始至終羅克一句話都沒說。


    督察汗如雨下,看著汽車的尾燈消失在街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身上濕的就跟剛從水裏麵撈出來一樣。


    問羅克要身份證的警察也不敢說話,這時候就算再遲鈍,也知道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好半天,督察才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就魂不守舍:“收隊——”


    “督察,不查了?”一個不識趣的警察小聲問。


    督察頓時找到了發泄口,摘下帽子劈頭蓋臉砸過去:“查,查你嗎,明天咱們都得倒黴,局長不剝了咱們的皮,處長也能要了咱們的命。”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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