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貝裏昨天晚上熬到半夜,將見到羅克後要說明的事情一一寫下來,並且還進行了重點備注,寫了一篇激情洋溢的說明文,希望能打動羅克。


    悲催的是,上了車之後加斯貝裏才發現,他昨天晚上精心準備的稿子居然沒有帶。


    開車的是正義宮工作人員,加斯貝裏沒好意思要求返回使館,隻能拚命回憶,希望自己不要忘得太徹底。


    這一路上自然也就沒心情欣賞沿途的風景,專車很快來到正義宮,加斯貝裏在入口處接受了安全檢查,這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加斯貝裏雖然不算是神職人員,但身為梵蒂岡圖書館館長,加斯貝裏就算去意大利皇宮,也不需要接受安全檢查的。


    不爽歸不爽,加斯貝裏也沒有抱怨,更沒有拒絕,這並不是針對加斯貝裏一個人的安全設施,既然一視同仁,那也就沒什麽好抱怨的。


    很快加斯貝裏就來到羅克的辦公室,工作人員為加斯貝裏送上一杯茶,禮貌提醒:“勳爵今天隻休息了三個小時,請不要占用勳爵太多時間。”


    雖然說人老了覺少,一天隻睡三個小時也太過分了。


    加斯貝裏這時候才明白,南部非洲的繁華和這片土地沒多大關係,關鍵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南部非洲不是今天才富饒,從最早的祖魯人,到後來的荷蘭人,再到英國人,南部非洲一直隻是歐亞貿易的中轉站,直到蘇伊士運河開通後,開普敦的地位逐漸下降,這才有了後來的自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部非洲這個名字越來越頻繁的見諸報端,從一戰時期的遠征軍,到二次大戰的盟軍大總管,南部非洲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支持盟軍對抗軸心國集團。


    加斯貝裏正在神遊天外,羅克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


    “加斯貝裏先生,請跟我來——”秘書過來引導,加斯貝裏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我昨天晚上寫得都是什麽來著?


    寫了嗎?


    難道是夢裏寫得——


    加斯貝裏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


    羅克剛剛送走的是俄羅斯駐南部非洲大使安德烈·沃羅恩特斯維奇,安德烈來找羅克,是爭取更多援助的。


    11月,冬天如約而至,俄羅斯優勢愈發明顯。


    八月份俄羅斯發起下第聶伯河攻勢,集中263萬人對德國中央集團軍群發起猛攻。


    德軍兵力大約124萬,擁有火炮和迫擊炮12600門、坦克和強擊火炮2100輛、作戰飛機2100架。


    俄羅斯動用的火炮和迫擊炮共計51200餘門、坦克和自行火炮2400餘輛、作戰飛機2850架,不管是兵力上,還是武器配備上,俄羅斯均占據優勢。


    戰鬥目前還在進行中,雙方爭奪的焦點是第聶伯河右岸的登陸場,俄羅斯的目標是收複基輔,德國人在拚死抵抗,卻因為實力上的劣勢節節後退。


    這是自開戰以來,俄羅斯第一次在戰場上占據明確優勢。


    之前即便是俄羅斯反攻,也多數是以慘敗收場。


    安德烈希望南部非洲能給與俄羅斯更多支持。


    羅克高度評價俄羅斯戰場對於戰勝軸心國集團的關鍵作用,承諾給予俄羅斯更多援助。


    安德烈離開羅克辦公室的時候,秘書正引導著加斯貝裏走向羅克的辦公室。


    加斯貝裏是意大利人,安德烈皺著眉頭盯著加斯貝裏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加斯貝裏並沒有注意到安德烈,他的注意力都在羅克身上。


    1943年的羅克已經年過六旬,身體看上去比年輕時消瘦一些,頭發變成了夾雜著灰發和白發的花白色,他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長褲,正在一份文件上簽字。


    花白色的頭發並不是老年人的標誌,而是時尚的象征。


    今年春季,伊特諾推出的新款春裝,男模的頭發基本上都處理成了類似羅克的花白色,這看上去更成熟,更沉穩,更具男性魅力。


    “館長先生,歡迎來到南部非洲——”羅克主動起身,整個南部非洲,沒有人比羅克更有資格這麽說了。


    “尊貴的尼亞薩蘭勳爵——”加斯貝裏腦海中一片空白,昨晚的草稿忘得一幹二淨。


    這才是普通人見到羅克這種級別的人,應有的表現。


    有些個文學作品裏,普通人見到大人物,動不動就口若懸河針砭時弊,甚至還夾槍帶棒,現實中基本不可能出現。


    氣勢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大人物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敢插嘴,咳嗽一下都不敢,普通人隻有聽的份,還夾槍帶棒,嫌命長了嗎。


    羅克雖然微笑著,加斯貝裏卻大氣都不敢喘,坐椅子都隻敢坐三分之一個屁股,誠惶誠恐。


    “有機會一定要去南部非洲國立圖書館看一看,就在比勒陀利亞,看看南部非洲的圖書館,和梵蒂岡的圖書館有什麽不一樣,也希望你能在比勒陀利亞生活的愉快,明天正義宮有一個晚宴,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能來——”羅克的時間緊張,沒給加斯貝裏適應的時間,不過還有機會。


    “當然,我明天一定會來,等一會兒我就去圖書館,我有一些來自東方的私人收藏,如果您不嫌棄,我想捐贈給南部非洲國立圖書館,因為在梵蒂岡沒有人認識中文——”加斯貝裏總算找到切入點,身處在他這個位置上,接觸這些東西的機會很多。


    “那太棒了,吉姆估計得給你準備一枚勳章才行——”羅克微笑,給旁邊的蓋文一個眼神。


    吉姆是南部非洲國立圖書館館長,同時還是尼亞薩蘭大學教授。


    “吉姆一定會的,加斯貝裏先生,請跟我來——”蓋文引導著加斯貝裏離開羅克的辦公室。


    直到離開辦公室後,加斯貝裏才意識到,他浪費了這個寶貴的機會,好像什麽都沒說。


    “真該死!”加斯貝裏後悔莫及,哪怕被拒絕,也比什麽都不說好吧。


    “加斯貝裏先生,請進——”蓋文並沒有帶加斯貝裏離開,而是來到另一間辦公室。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蓋文·洛克——”蓋文主動給加斯貝裏泡茶。


    加斯貝裏剛坐下,馬上又站起來:“哦哦哦,尊貴的蓋文——”


    “叫我蓋文就好,南部非洲已經廢除了爵位製度,我們一樣,現在都是平民。”蓋文不以為意,梵蒂岡的等級製度還是根深蒂固的,比世俗國家更執著。


    “好的,尊貴的蓋文閣下——”加斯貝裏心亂如麻,他之前了解過羅克的家族成員,知道蓋文是羅克的長子。


    雖然南部非洲廢除了爵位製度,不過誰都知道,蓋文就是羅克在尼亞薩蘭權力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其他州不說,在尼亞薩蘭,州長人選如果沒有洛克家族的同意,連第一輪選舉都過不了。


    以羅克在南部非洲的聲望,等羅克卸任後,蓋文有極大幾率接替羅克擔任南部非洲首相。


    這不是世襲罔替,而是現在的南部非洲,沒有人能對抗洛克家族的實力,連個相提並論的人選都沒有,等羅克卸任後,又有誰能和蓋文競爭呢?


    “加斯貝裏先生,請恕我直言,南部非洲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不過南部非洲能得到什麽?是否能和我們的付出相匹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蓋文不浪費時間,如果加斯貝裏給的回報不能讓蓋文滿意,蓋文可以選擇其他人。


    “蓋文閣下,如果南部非洲給予天主教民主黨必要的支持,那麽我可以保證,未來南部非洲將在地中海擁有一個永遠不會背叛的盟友,意大利將永遠不會成為一個邪惡國家,我們將從此不再參與任何一場戰爭,全心全意擁抱和平——”加斯貝裏總算清醒過來,他這些話,原本是準備用來說服羅克的。


    “你說的這些我理解,不過該如何實現?”蓋文不喊口號,上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意大利也聲稱要擁抱和平,結果一轉身就投入小胡子的懷抱,毫無節操可言。


    “我們可以放棄軍隊——”


    “那麽當意大利麵臨入侵的時候,你又準備怎麽辦?”


    “南部非洲應該成為地中海和平的保護著,你們有這個實力。”


    “南部非洲更想成為和平的監督者。”


    蓋文的態度強硬,意大利可以放棄軍隊,南部非洲不能放棄。


    既然要成為和平的監督者,那麽就必須保持實力存在,駐軍肯定是要有的。


    這樣的談判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談成的,蓋文的時間也很寶貴,不可能一整天都浪費在加斯貝裏身上。


    離開正義宮之後,加斯貝裏吩咐司機前往南部非洲國立圖書館。


    國立圖書館位於比勒陀利亞舊城區和新城區之間,外形就像一本翻開的巨大書籍,得到通報的吉姆已經在圖書館門口等待,他非常歡迎加斯貝裏的到來。


    “館長先生,歡迎來到南部非洲國立圖書館。”吉姆是天主教信徒,對加斯貝裏這位梵蒂岡圖書館館長有著特殊的熱情。


    “吉姆先生,很高興認識你,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如此氣勢恢宏,規模龐大,在這裏工作的感覺一定棒極了——”麵對同行,加斯貝裏就滔滔不絕。


    “確實不錯,這裏是書籍和知識的海洋,能讓我感覺到敬畏的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圖書館,一個是教堂。”吉姆和加斯貝裏相談甚歡,兩人並肩往圖書館裏走,進門的一瞬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同時放輕了腳步。


    真的應該敬畏。


    占地麵積數十萬平方米的圖書館,基本聽不到說話的聲音。


    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夠清楚的看到旁邊的閱覽室裏幾乎座無虛席,年輕人占據絕大部分,很多人一邊翻閱一邊記錄,隨身攜帶著水杯和食物,如果圖書館允許攜帶睡袋的話,相信很多人會直接住在這裏。


    “南部非洲的學習氣氛很濃厚,勳爵來到約翰內斯堡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了紫葳公學,然後在紫葳城修建了第一座圖書館,現在南部非洲已經有了上千個圖書館,收藏的圖書數以億計,當你來到某個小鎮上,小鎮最富麗堂皇的建築不是鎮政府,也不是首富的豪宅,而是學校的圖書館,這還不包括遍布南部非洲的私人圖書館呢,勳爵私人捐贈的圖書館就在一百個以上。”吉姆輕聲解釋,聲音裏充滿自豪。


    加斯貝裏表情複雜,想想意大利國內遊手好閑,好逸惡勞的年輕人,再看看這些埋頭苦讀的年輕人,加斯貝裏突然感覺很慚愧。


    神職人員本身就有教育責任的,歐洲很多著名學府,早期都是教會創辦的學校,現在很多學校裏還教授神學,這也是梵蒂岡的任務。


    加斯貝裏身為圖書館館長,這方麵的責任更大,他卻從來沒有關注過,醉心於圖書館的管理工作。


    其實梵蒂岡的圖書館又有什麽好管理的呢,真沒幾個人去借書,圖書館更多時候成為更加隱蔽的交流場所。


    戰爭背景下,教堂受到嚴密監控。


    反倒是圖書館不怎麽受關注,這才有了後來發生的故事。


    “我有一些私人書籍——”加斯貝裏主動示好。


    “關於宗教的嗎?”吉姆還挑挑揀揀,並非所有的所謂孤本都有價值,有些甚至反作用,文化人嘛,各種奇談怪論多得很。


    “並不是,有些我也看不懂。”加斯貝裏實話實說。


    “嗬嗬,好吧,沒關係,我會組織人手進行保護和翻譯,我想我們國立圖書館和梵蒂岡圖書館應該進行更密切的合作,我們可以進行更多參考和借鑒,更多的文化交流,我們也有一些關於宗教和哲學的書籍,我想你會有興趣的。”吉姆請加斯貝裏去辦公室,經濟政治上的合作太複雜,需要慢慢談,文化是個不錯的切入口。


    意大利在文化方麵還是有底蘊的,畢竟文藝複興就是從意大利開始,梵蒂岡也有很多南部非洲感興趣的地方,比如梵蒂岡是怎麽通過宗教,對全世界信徒施加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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