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戰場的反擊,是德黑蘭會議的一部分。


    大胡子一直說北非盟軍畏懼作戰,故意拖延進攻歐洲大陸的時間,沒有給俄羅斯足夠的支持。


    羅克是通過東亞戰場提醒大胡子,至少南部非洲沒有畏懼作戰,在東亞方向,南部非洲的進攻給與了俄羅斯戰場有力地支持,否則日本和德國兩翼夾擊,俄羅斯能不能緩過氣來還不好說。


    毫無疑問,盟軍何時開辟歐洲第二戰場,是德黑蘭會議的核心內容。


    和第二戰場相比,黑海出海口都不再那麽重要了。


    溫斯頓依然堅持從意大利方向開辟歐洲第二戰場。


    這個提議遭到大胡子的堅決反對,如果是從意大利發起進攻,那麽要打到德國本土,恐怕要到猴年馬月去了。


    羅克和羅斯福都無所謂,既然歐洲人都不急於結束戰爭,那麽南部非洲和美國也無話可說,反正東亞的戰線一直在往日本本土推進。


    這段時間俄羅斯人也沒閑著,繼聖彼得堡戰役之後,俄羅斯一月底又在黑海沿岸發起新的進攻,這一次是200萬俄軍對陣180萬德軍,俄羅斯在所有方麵都占據優勢。


    德黑蘭會議召開的過程中,俄羅斯在黑海取得決定性勝利,德軍被殲滅十個師,56個師遭到重創,俄羅斯軍隊已經將戰線推進到戰爭爆發前的邊境線附近,德軍即將被趕出俄羅斯。


    這個情況也成為溫斯頓讓步的關鍵點。


    站在溫斯頓的立場上,他希望發起登陸作戰的時間晚一點,距離德國本土遠一點,這樣德國和俄羅斯的損失就會大一點,盟軍麵對的困難就會少一點,戰爭結束後,俄羅斯的威脅也就會更小一點。


    別看這一點一點的都不太起眼,滴水成河,積累到一起,在未來說不定就會起到決定性作用,溫斯頓這個大英帝國掌門人必須精打細算。


    “俄羅斯即將將戰線推進到俄羅斯之外,從現在開始,俄羅斯的影響力將會隨著俄羅斯軍隊的腳步不斷擴張,俄羅斯軍隊走到哪裏,俄羅斯的影響力就會擴張到哪裏,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溫斯頓哀歎,時不我與啊,為啥德國和俄羅斯就不能同歸於盡呢。


    “俄羅斯人的表現配得上這場勝利,他們做出了無與倫比的貢獻——”羅克忍不住為俄羅斯說句公道話,溫斯頓這人啥都好,就是對俄羅斯太苛刻。


    這倒也不是苛刻,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羅克能理解溫斯頓的心情。


    一個國家麵對突如其來的戰爭,損失了幾乎所有軍隊,以及國土麵積中的幾乎所有精華區域,正常情況下這個國家肯定要投降了,就像法國一樣。


    俄羅斯人不僅沒投降,反而在瀕臨絕境的情況下涅槃重生,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寧願玉石俱焚,打到最後一個人,最後一顆子彈,也堅決不投降。


    這種作戰意誌太可怕了,英國人永遠都做不到。


    大概在溫斯頓看來,俄羅斯人就像另一個物種一樣,根本無法理解。


    所以現在溫斯頓最怕的不是德國,而是俄羅斯。


    就算德國攻入英國本土,英國還可以遷都加拿大,可以流亡南部非洲,這些都早有預案,隻是局勢還沒有惡化到那種程度。


    即便遷都,英國也可以堅持下去,隻要擁有英國人的支持,英國政府大不了放棄歐洲,跟小胡子三分天下,這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盎格魯撒克遜人能屈能伸。


    如果任由俄羅斯影響力繼續擴張,一旦英國人也受到俄羅斯的影響,那麽被動搖的就是統治根基,國家模式會徹底顛覆,英國的貴族階層就會像德國和法國的貴族階層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曆史長河裏。


    跟遷都相比,這讓溫斯頓更加無法接受。


    “洛克,作為南部非洲的首相,這樣的話不該從你嘴裏說出來。”溫斯頓直接表達對羅克的不滿。


    就算這是對的,你也不能說。


    “溫斯頓,是時候正視俄羅斯這個國家了,我們不可能再以以前的態度對待俄羅斯。”羅克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他現在的理想已經不是活下去了,而是打破盎格魯撒克遜人對世界的統治。


    還記得剛到開普敦的時候,羅克的目標隻是活下去,然後是活的好一點,讓周圍的夥伴都能過的好一點,慢慢就有了今天的局麵。


    現在南部非洲華人衣食無憂,生活條件在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羅克的理想也在升華。


    盎格魯撒克遜人海盜起家,憑借堅船利炮殖民全世界,嚴重德不配位,兩次世界大戰看似偶然,實際上卻是必然,因為盎格魯撒克遜人統治下的世界,底層邏輯就是弱肉強食。


    國家實力弱小的時候,為了國家發展無所不用其極很正常。


    你都日不落帝國了,還整天偷雞摸狗,淨幹些見不得人的事,可不就天下大亂唄。


    “洛克,你的想法很危險,我們擔心的不是俄羅斯人,而是俄羅斯的國家模式,如果任由俄羅斯的國家模式蔓延到我們的國家,那將是我們所有人的地獄。”溫斯頓很擔心,在他看來羅克明顯是對俄羅斯的威脅認識不足。


    羅克不是不足,而是太足了。


    “為什麽?”羅克隨口反問,目光停在街對麵一家酒吧的招牌上,感覺口有點渴。


    不是喝酒啊,喝酒對身體的危害太大了,不管是什麽樣的酒精,對身體都有危害。


    所以別聽紅酒商人說得什麽少喝點對身體有利,那都是騙人的,羅克的保健醫生禁止羅克飲用任何形式的酒精,隻能喝水。


    羅克這段時間跟溫斯頓見麵很頻繁,每天晚上晚飯後兩人都會出來散步,順便聊聊天。


    德黑蘭的治安還是不錯的,羅克和溫斯頓散步,安保措施肯定是非常嚴密的,對於很多人來說,如果想做點什麽,羅克和溫斯頓是最好的目標。


    難度當然也是最高的。


    “如果工人和農民成為國家的管理者,你不覺得這是個巨大的災難嗎?”溫斯頓理所當然,他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精英階層統治國家,工人和農民都是耗材。


    “你錯了溫斯頓,不是管理國家,而是給工人和農民提供更好地生活,傾聽他們的要求,讓他們活的更有尊嚴。”羅克意味深長,也不知道溫斯頓能不能理解。


    溫斯頓不說話,低著頭估計在消化,他也想這樣做啊,可是英國的情況不允許。


    溫斯頓也想把英國治理成羅克形容的烏托邦,那樣溫斯頓就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了。


    可惜隻能想想,就算溫斯頓想這樣做,英國的貴族階層和資產階級也不允許。


    “看看俄羅斯吧,當俄羅斯麵臨入侵的時候,所有俄羅斯人都能站出來,團結一致,浴血奮戰,這才是一個國家應該有的樣子。”羅克不想拿法國舉例,乳法也得有個限度。


    就當是給高佬麵子。


    “這樣的俄羅斯才最恐怖,比德國人更恐怖。”溫斯頓無法接受羅克的結論,這樣算的話那英國算啥?


    就在不久前,英國鐵路工人因為薪水和工作環境再次發起全國性罷工。


    溫斯頓沒手軟,派出軍隊鎮壓,軍警和鐵路工人之間發生衝突,具體傷亡數字英國沒敢公布。


    別聽溫斯頓嘴硬。


    現在的大英帝國,全靠印度和那幾個海外自治領撐著呢,本土的英國人同樣被第一次世界大戰打斷了脊梁骨,要不然英國也不至於到現在都不敢反攻歐洲大陸。


    “俄羅斯並不恐怖,隻要你們願意拿出更多的利潤分給工人和農民,哪怕隻是一點點,他們就會很滿足。”羅克主動給溫斯頓支招,996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打工人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幹了多少活,就拿多少錢,不指望老板開恩多給點,別特麽天天畫大餅,畫完之後不負責就行。


    你要是公司不賺錢,老板跟員工過的一樣拮據,大夥也不是不通情理。


    可是一邊整天雞毛蒜皮找理由扣錢,一邊一頓飯就是打工人半年薪水,那就別整天嘰嘰歪歪招不到人。


    “你說的輕鬆——”溫斯頓話說一半,估計是想拿南部非洲舉例的,然後發現舉不起來。


    羅克做人從來不畫餅,說居者有其屋就有其屋,說耕者有其田就有其田,房子不夠就蓋,地不夠分就想辦法擴張,羅克名下數百家企業,所有員工都很忠誠,幾十年來別說罷工,連跳槽的都很少。


    在羅克的影響下,絕大部分南部非洲企業都能善待員工,不善待的也活不下去,如果有企業違反《勞動法》,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會罰他個傾家蕩產。


    從這個方麵看,南部非洲比俄羅斯更俄羅斯。


    於是溫斯頓看羅克的眼神就很奇怪。


    你怕是個我們中間的叛徒吧。


    “別這麽看我,你熟讀曆史,應該知道曆史規律,如果有人不順應曆史潮流,那麽遲早會被時代淘汰。”羅克這時候就不憐憫,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南部非洲就算社會保障再完善,每年還是會有很多人破產,有些人今天還是風風光光的大老板,明天就天台見。


    別管多風光的老板,當初創業的時候別說996,007也是稀鬆平常。


    有些人功成名就不忘初心,小心謹慎俗稱江湖越老越膽小。


    有些人被財富衝昏頭腦,花樣百出作死最終破產也是理所當然。


    “英國的情況跟南部非洲不同——”溫斯頓想了半天,勉強找到一個理由。


    “這就看你們是否有打破舒適圈的決心。”羅克也不指望英國權貴階層幡然醒悟,就算他們不願意,俄羅斯人也會逼著他們這麽做的。


    英國現在的底層民眾,生活條件那是極其糟糕的。


    大概就是從冷戰期間,英國底層民眾的生活條件才開始逐漸改善。


    這也不是因為英國統治階層良心大發,而是因為俄羅斯的威脅,如果他們不改善底層民眾的生活,那麽就會被底層民眾推翻。


    所以英國底層民眾應該感謝的不是英國國會老爺,而是被他們不斷妖魔化的俄羅斯。


    所以切格瓦拉說得是對的:我們走後,他們會給你們修學校和醫院,會提高你們的工資,這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我們來過。


    羅克最終也沒能品嚐到德黑蘭啤酒的味道,蓋文隨身攜帶著羅克的水杯,羅克隻能很遺憾的看著溫斯頓大快朵頤。


    “少吃點吧,你看你胖的——少喝點,啤酒含糖高,你要查一下血糖了——”羅克一點也不羨慕。


    “沒關係,我已經過了我的70歲生日,既然上帝還沒有帶走我,那就一定是希望我繼續為大英帝國服務。”溫斯頓不擔心,這是生活態度問題。


    羅克感覺溫斯頓的生活方式不健康。


    溫斯頓還覺得羅克是苦行僧呢。


    不抽煙,不喝酒,不出去玩,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麽?”羅克冷不丁。


    溫斯頓一臉茫然,咱們剛才聊得那麽深入,你是指哪方麵?


    “第二戰場。”羅克提醒,你這是老年癡呆前兆啊。


    “法國,我們在法國開辟第二戰場,總之是不能讓俄羅斯人如願。”溫斯頓就算到了這時候,也沒忘記給俄羅斯人繼續挖坑。


    法國就法國吧,總比意大利好一點,至少離德國本土更近。


    當然意大利也不能放棄,英國現在實力不足,隻能選擇一個方向作為重點攻擊對象。


    羅克能調動的資源就太多了,遠東那邊穩步推進,法國可以開辟第二戰場,意大利也不能虎頭蛇尾,南部非洲軍隊完全有能力在支撐遠東戰場和法國戰場的同時,在意大利方向繼續發動新的進攻。


    差點忘記了,還有巴爾幹呢,亞瑟率領的第五集團軍可是有超過50萬兵力,總不能讓亞瑟整天待在塞浦路斯釣魚,得讓亞瑟繼續發揮作用,承擔應有的責任。


    羅克給亞瑟的定位不是南部非洲,而是即將成立的新國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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