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聞言嗬嗬笑出了聲!”那好,你付錢吧。”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葡萄都已經收完了,裝在藤條的編成的框裏,碼放的整整齊齊。宙斯悄然使用了世上最高明的空間神術,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神跡吧,然後笑著說道:“我摘下了所有的葡萄,而且都把它們整理放好,超額完成了工作。身為雇主,你是否會答謝我呢?”


    阿蒙苦笑道:“請問你想要什麽答謝默”


    宙斯:“我聽說有一位神靈來到米都利,親手種植葡萄,還自建酒窖釀酒,但奧林匹斯天國中的諸神卻從來沒有聞見過酒香。我很好奇,想嚐一嚐你這裏的美酒。”


    阿蒙:“你怎麽會注意到我這裏的酒窖呢?”


    宙斯:“其實不是我注意到了你,在整個希頓半島上所有的葡萄園中,你這裏是唯一在收獲季節不向酒神獻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很詫異,想來看看,結果我卻發現你在這裏,所以就親自來了。”


    阿蒙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梅丹佐,唱歌!”


    梅丹佐正在葡萄園中,猛然聽見阿蒙的話,感覺有些莫明其妙,好奇的問題道:“我的神,唱什麽歌呀?,…


    阿蒙:“《酒神頌》,這裏的人們唱的《酒神頌》。”梅丹佐怔了怔,隨即扯開嗓門高唱道~


    “把你的酒杯婁高舉起,讓我們盡情歌唱。


    歡樂洋溢在高山頂上,起舞直至神醉魂銷。


    美酒像紅色的河流奔淌,將憂愁一掃而光。


    神會降臨嗎?


    我們徹夜歡歌將他召喚。


    美酒滋潤著的歌喉,頭發承受輕風的沐浴,仰望星空神聖的光輝,直至星光消失,赤著腳奔向初升的太陽,沿著河流與峽穀前進,張開懷抱奔向神靈。


    就像回到了家鄉,向神靈傾訴煩惱,舉杯暢飲忘卻一切憂傷。”


    梅丹佐長的很帥,歌聲也很嘹亮,但這《酒神頌》唱的卻有點像驢叫。農莊中其他的農夫聽見了,紛紛竊竊私語道那位武士肯定唱醉了,也不知在酒窖裏拿了多少酒!


    這曲《酒神頌》,是人們在喝酒時起舞歡唱的歌曲,以慶祝葡萄豐收、感謝酒神,同時也祈求酒神護估他們在來年釀出更好的美酒,帶醉歌出才有味道。而梅丹佐根本沒喝酒,就是按照阿蒙的吩咐扯著嗓子幹嚎。


    一曲歌罷,阿蒙笑眯眯的問道:“好聽嗎?”宙斯直皺眉,實話實說道:“真的好難聽!你何苦要他唱呢?”阿蒙笑著解釋道:“謝謝你今天的提醒,這是入鄉隨俗。


    宙斯:“可酒神聽不見的,你的門徒就算在米都利唱出《酒神頌》,心中也不是在歌頌狄俄尼索斯。,…


    阿蒙:“葡萄豐收之後,人們飲酒歡唱,希望來年能釀出更好的美酒,是多麽樸素而可愛的情懷!假如今天我雇到了足夠多的米都利工人,我也不介意拿酒招待,他們也自會歌頌他們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可是您一個人把葡萄都給收了,照說應該是您唱歌才對呀!”


    宙斯岔開了話題,又問阿蒙道:“你到底請不請我喝酒?”阿蒙取出一枚神石遞給他道:“請,當然要請!這是您的報酬,請先拿好。”


    他們來到了葡萄園裏農夫住的小屋中,這裏有一張桌子和兩個凳子。阿蒙取出了一桶酒,拿出兩個陶杯和酒壺,給宙斯斟了滿滿一杯酒,坐下後說道:“請嚐嚐我釀的酒。,…


    宙斯喝了一。”匣了咂嘴道:“這和米都利城中的酒是一樣的味道,雖然還不錯,但還不算世間上等的美酒。如果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簡直不敢相信它是神靈釀的。”阿蒙解釋道:“不是神靈釀的酒,是米都利的農夫釀的酒,你在城中已經喝過了?那就是這裏運過去賣的。葡萄是去年剛種的,酒宴也是去年新修的,想和最上等的美酒相比,確實還差的遠,但這個農莊已經盡量做到最好了。”


    宙斯舉起酒杯道:“米都利的農夫,我敬你一杯!”


    他把手伸了過來。阿蒙也舉杯迎了過去,卻突然感到一股渾然的力量撲麵而來。


    宙斯坐在對麵舉,起的隻是一杯酒,可是小屋外的農莊、農莊外的山野、包容山野的天地,仿佛都隨著這杯酒撞了過來。陶製的酒杯不適合用力去碰,稍不注意就會碎掉,而宙斯敬的這杯酒更是沒法喝。


    阿蒙不動聲色的端起了杯子,屋外是黎明,太陽剛剛升起,遠處的農舍上空飄動著嫋嫋炊煙,山野剛剛從沉睡中醒來,在陽光下仿佛還顯得兩眼朦朧。阿蒙的杯中酒在輕輕的蕩漾,映襯出這一片天地景象,兩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隻聽““丁”的一聲響,龐然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又在一瞬間湮滅的無影無蹤,兩人的酒杯都完好無損。宙斯的神情稍感意外,以讚許的眼光看著阿蒙點了點頭,然後符這杯酒一飲而盡。


    兩位神靈都是各自的天國之主,擁有創世神之上的境界,幾乎不可能直接相鬥,在人間也更不可能真正的動手。


    宙斯突然敬酒發起攻擊,有點出乎阿蒙的意料之外,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決鬥,而是一種境界比拚。就算有人站在旁邊看著,也不會發現任何異常。宙斯的目的是什麽呢,難道是想試探阿蒙的底細?


    幹了第一杯,阿蒙又將酒斟滿,提杯道:“您是客人,我是主人,應該我敬您!”然而話未說完他就愣住了,手呈舉杯狀停留在空中,身形也定在那裏。


    隻聽宙斯意味深長的反問道:“阿蒙神,在這裏誰是客人、誰又是主人?”


    發生了什麽事?阿蒙伸手拿酒杯,他的手卻像虛影一般穿過酒杯沒有拿住。酒杯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地上,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和天地融為一體不可分割,而阿蒙成了局外人。他還坐在原地,卻成了一位不相幹的旁觀者,宙斯在無聲無息間把他踢出了這個世界。


    好高明的手段,沒有觸動人間的一切,卻將一位神靈“送走”擁有創世神以上的成就才能施展!假如阿蒙不想真的與他動手,若沒有相當的境界,此刻也隻能幹瞪眼。


    阿蒙隨即就笑了,把手放下重新端起杯子道:“若是以農夫的身份,我是在請雇工喝酒。但來的既然是您,我的確是客人。”


    他又把這杯酒給端了起來,形神在無聲無息間又融入了這個世界,阿蒙還是阿蒙,酒還是酒,這個動作等於向宙斯證明了一件事一他們所取得的成就是一樣的,就境界而言,誰也不比誰高明。


    宙斯讚了一聲:“謝謝你敬的酒!”兩人喝了第二杯酒,宙斯舉起酒辦給阿蒙斟了第三杯,然後端起這杯酒遞了過來,阿蒙伸手去接,卻發現拿不到!宙斯悄然改變了兩人之間的時空,仿佛都離開了這個世界,雖然隔桌相坐,卻相鼻無限之遠。


    阿蒙將手伸過去,卻怎麽也碰不到那個杯子。


    他們就坐在屋中,一人端著杯、一人伸著手,阿蒙的指尖堪堪要碰到酒杯的邊緣,兩人之間卻似有什麽奇異的東西在飛速的流失。這是大法力的比拚,宙斯想讓阿蒙拿不到這杯酒,比阿蒙想接過這杯酒要困難的多。


    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隻聽阿蒙開口道:“此酒正好,再不喝就偏酸了。”兩位神靈都動了動,身形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剛才那一幕根本沒發生,阿蒙把酒接了過去又說道:“多謝!”剛才屋外還是清晨,然而宙斯倒了一杯酒遞過來,此刻已是黃昏。這一番比拚終究試出了底細,宙斯的法力顯然在阿蒙之上。宙斯笑嗬嗬的又給自己端了一杯酒,兩位神靈再次舉杯對飲。


    試探與比拚到此為止,宙斯沒有再動手邊喝酒邊說道:“阿蒙,聽說你去年也在這裏雇短工,鬧的本地人議論紛紛。我想問一句,假如有人未經允許跑到你的葡萄園中幹了一天活,然後問你要一個銀幣的報酬,你會不會給?”


    他分明話中有話,在責問阿蒙未經允許進入奧林匹斯神域的事情。


    阿蒙若隻是偶爾路過也罷了,然而卻一直賴在這裏不走!阿蒙一副憨厚的樣子,很“老實”的答道:“宙斯,我沒問你要報酬。”


    宙斯說道:“以你我的身份,就不必兜什麽圈子了,你的來意是什麽?”阿蒙答道:“為了求證,當我開創天國、超越創世神的境界之後,卻發現並沒有完全實現我的誓願。於是我便知道,我所追求道路還有未知的境界,但卻不知向何處尋找。這裏與我所曾經曆過的國度不一樣,所以我來了,見證形形色色的人間故事。”


    宙斯問道:“你這樣做,是否在借用奧林匹斯的神域呢?”


    阿蒙沒有回答,但又沒有否認。他以一名趕車人的身份進入了希頓半島,又以一名農夫的身份留在了這裏,但也確實是在借鑒另一個神係神域中的不同信仰,身在其中尋求感悟。他既然是神靈,宙斯的話也沒說錯。


    見阿蒙不答,宙斯又問道:“你是否打算加入奧林匹斯神係呢?”


    阿蒙開口了:“當然不會,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宙斯:“既然如此,你應該與我做出約定。”


    阿蒙:“您想與我做出什麽約定呢?”宙斯反問道:“你說呢?”阿蒙未經允許進入了奧林匹斯神域,以普通人的身份並未展現過任何神跡,不想引起奧林匹斯眾神的關注以免導致意外的衝突。但他並沒有打招呼也沒有做出任何承諾,他在這裏究竟會幹出什麽事情,宙斯也不清楚。


    況且神靈未必需要在人間展示神跡,還可以用別的辦法來引導民眾的信仰,讓人們接受另一種新的指引,在世間傳播信仰的人未必都是神靈。若是別人偶爾路過也就罷了,可阿蒙身為另一位天國之主賴在這裏不走,怎可能不引起奧林匹斯眾神疑忌?宙斯當然要把話問清楚。


    同蒙想了想答道!“我的誓願,並非想成為天樞大陸上已有的神靈。但您說的也是事實,這裏目前是奧林匹斯神係的神域,我在其中參悟求證。你找到了我理應提出要求,有什麽話就說吧。”


    宙斯直言道:“你在這裏,不可以是神靈!”


    這話什麽意思?宙斯並沒有要驅逐阿蒙,卻讓阿蒙遵守一個協定:他不可以宣揚自己神靈的身份,也不能展現神跡、指引人們的信仰,更不能以神靈的身份幹涉這裏的事情。雖然阿蒙以前就是這麽做的,但他並沒有承諾過什麽,而宙斯此刻要他明確的答應。


    否則的話,如果阿蒙在這裏一待幾十年,以他的手段若刻意要實現某種目的,估計附近的城邦都得改信阿蒙了。就算宙斯不管,赫爾墨斯也不能願意呀,附近城邦的眾守護神更不能答應。馬爾都克吞並了整個阿努納啟神係的神域,借助了波茲帝國的擴張,而阿蒙的手段就更簡單了,他隻須自己來到另一個神係的神域,就可以在潛移默化中慢慢的“挖牆腳”。


    阿蒙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您提出了要求,隻要這裏還是奧林匹斯眾神的神域,我便不會以神靈的身份出現,也不會以神靈的手段來幹涉這裏的事情。但你別忘了,就算我不是神靈,仍然是一位頂尖的魔法師與大武士。”


    宙斯笑了笑:“那沒什麽關係,人間的魔法師與武士有的是,有你不多、沒你不少。”


    阿蒙又說道:“宙斯,其實我與你的想法不一樣。我可以允許奧林匹斯神係的神靈進入我的神域,隻要他們以合理的方式行事,也可以去傳播另一種信仰,讓人們自行去選擇。”


    宙斯答道:“那是你的事情、稱的想法、你的承諾,但你不能這樣要求奧林匹斯眾神。”


    阿蒙搖頭道:“我並不想以同樣的方式去要求你,隻是向奧林匹斯眾神做出另一種承諾。你到這裏來找我喝酒,不僅僅是為了做出這麽一個約定吧?”


    宙斯又笑了:“這個約定,是赫爾墨斯希望你做出的,我怕他把你給惹火了,而他可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會親自來。在你我之間,其實應該談些別的事情。”


    阿蒙:“你剛才出手試探我,也是這個目的嗎,想知道我有沒有資格與你談?”


    宙斯有些尷尬的端杯道:“有與我談論某些事情的人,這裏隻有你了。”


    阿蒙反問道:“難道你忘了馬爾都克嗎?”


    宙斯冷笑一聲:“這屋裏坐不下他!”


    阿蒙笑了:“可你心裏還在想著他。”


    宙斯似笑非笑道:“你到奧林匹斯神域來印證,難道不也是在窺探我的天國嗎?我就不信你沒琢磨過馬爾都克,你在尋找著求證的道路,自然會思考能見證的一切。而在我看來,你其實還差的很遠,談論你所謂的誓願,恐怕還為時過早。”


    阿蒙苦笑道:“早在我成為神靈之前,就已立下了誓願。至於馬爾都克的世界,實話實說,我已經去過了。”他向宙斯的靈魂中引入了一段信息,介紹了他在“自在天世界,的所見所聞。


    宙斯微微一怔:“你跑的可夠遠的,就像個迷路的孩子。”


    阿蒙:“心裏清楚方向的人,是不會迷路的,區別隻在於有沒有路。”


    宙斯:“實話跟你說吧,我到這裏來就是想和你商量怎麽對付馬爾都克。”


    阿蒙:“我為什麽要對付他?”


    宙斯眯起眼睛道:“你的信徒奉你為唯一的神靈,撤冷城還在波茲帝國治下。你完全可以留在天國享受榮光,可偏偏要到人間來,又是為了什麽呢?反正你也不清楚路在何方,那麽就以人間的方式去嚐試吧。


    這也許不能說是對付他,而是我的願望也是你的嚐試。”


    阿蒙想了想答道:“這倒是可以考慮,但你也說過,我在這裏不可以是神靈。”


    宙斯笑道:“大流士在人間也隻是帝王而已,他能做到的,別人也能做到。”


    阿蒙又想了想道:“好吧,我們可以合作。馬爾都克已經做到的事情,我也應該去印證,否則還談什麽超越?


    但我也想提醒你,就我在希頓半島的經曆,奧林匹斯神域可夠亂的,你還是先把自家事情處理好再談其餘吧。”


    奧林匹斯神係與天樞大陸以往的各神係都不同,僅一種情況就很令人驚訝,它竟然同時擁有十二位主神,而宙斯也隻是其中之一!各城邦都有自己守護神,形成了不同的神域,雖然名義上都屬於奧林匹斯神係,但眾神在人間各自為政。


    宙斯號稱眾神之父,在天國中擁有權威。至於人間各城邦該怎麽幹,眾神卻自有主張、不受宙斯的約束,各地的主神殿也並非宙斯的神殿。希頓半島上大大小小幾百個邦國之間的混亂局麵,也完全符合這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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