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的花開得繁盛,五彩繽紛的好不熱鬧,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紅的白的黃的紫的姹紫嫣紅地鬧著熱騰騰的夏天。


    真美啊,我眉兒彎彎地看著。


    伸手折了二枝潔白的葉兒花,低下頭輕嗅著其中的芬芳之味。


    花最美的時候,不是開著,而是有人來欣賞,在這後宮中,最常與花相處的是宮女,宮女卻是不敢多看一些的。


    帶著馬蹄糕,踩著上午微微的薰風往南宮竹的地方去。


    這會兒他一定下朝了,想必是在研墨作畫或者是寫字,又或者是看書,又可能是在彈琴,總之他的修養甚好,而且懂很多的東西,我是不及他萬分之一的。


    “帝姬,那花兒才漂亮。 ”琳香指著一束藍雅高貴的花輕聲地說:“這是藍色魅惑,是最新培種出來的花,它的味道清幽宜人,放在房裏可以讓人舒適地安睡,比薰香更好使。 ”“哦,這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挺漂亮的。 ”“帝姬,那奴婢就采一些回去。 ”


    “嗯,好的。 ”帝姬宮裏是長年都會cha花,我相當的喜歡與花為伍。


    過那百荷軒,挨挨擠擠的蓮葉似乎要擠出小小的池塘,粉色與白色的花開在綠盤之上,格外的明豔美麗,清香宜人而又愜意。


    我有些一怔,如果青商在,那多好啊,青商最喜歡看這些荷花了。 瞧那荷葉底下水麵之上,那浮起來的綠蘋紫菱花,開得那般地嬌豔,卻是無人再去掬起,再雙後捧給我。


    他嬌嬌嫩嫩的聲音仿若在耳邊軟軟地說:“姐姐,好看嗎?”


    搖搖腦袋,看得更發的清楚一些。 所有的一切,都是過去的事。 他已經離我遠去了,我的青商在一個我也不知道的遠方,不知你是否過得好。


    手指抓緊了白花,撫了撫,深吸這一口清香,讓自已更清醒一些。


    “帝姬小心。 ”宮女上前扶我下了台階。


    以前地我是活蹦亂跳的,也和千絲一起四處亂走。 跑得可快了,但是現在真地嬌養得不得了,連個台階都讓宮女恨不得把我架起來走。


    身子也是軟綿無力,站久就累。


    “帝姬,南宮少爺要是知道你去看他,一定很高興。 ”宮女多話地說了一句。


    我隻是動動唇角笑笑,琳香聰明地,什麽話也不說不問。


    “南宮公子在嗎?”到了南宮竹住的南軒門口。 宮女客氣地問著。


    打從青商那事爆發之後,南宮少傅這個名稱也就不為外人稱了,父親對他也另賜了別的官名。


    “奴才叩見帝姬千歲。 ”守門的一見我的出現,馬上就要行禮。


    輕聲地說:“不必多禮。 ”


    “帝姬,奴才馬上去通知南宮公子。 ”“不必了,我自個去找他。 不必驚憂他。 ”宮女扶了我上台階,直往裏麵走。


    院子裏種著一株小的楓樹,濃濃的綠格外地柔嫩明快。


    穿過回廊便是他的書房,裏麵靜悄悄地,我讓人都待在外麵自個從那xian開的簾子裏進去。


    再輕行至屏風裏麵,奇怪了,一室都是靜悄悄的,不見他讀書寫字或是做什麽的,這裏的公公明明就將我引到這書房來的啊。


    正要再往裏麵走去,一道急急的聲音說:“青蕾你別進來。 ”


    是他。 南宮竹地聲音。


    擰起眉:“你怎麽了?”聲音不太對勁。 南宮竹可從來沒有這麽急聲過。


    正欲走近,看到另一道屏風後麵。 若隱若現的人影。


    “我正在換衣服。 ”撲的一陣風聲,一件外衣掛在屏風上麵。


    的確是不好意思進去的,可這大白天的,他換什麽衣服啊:“我帶了些馬蹄糕過來。 ”


    “唉啊,對不起青蕾,我今天有些事兒必須要出宮。 ”他壓仰地聲音響起:“要不我回來之後再到你那裏來。 ”“好。 ”我放下手中的白葉花,想cha在花瓶裏,四處看著,隻有一方書架上有。


    走過去取下一個漂亮的花瓶,卻驀然看到屏風處那血漬緩流了出來。


    璫琅的一聲,手中的花瓶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南宮竹。 ”我叫著跑了進去。


    走進去卻又忍不住想吐,那裏麵流了一地的腥紅之血,他就**著上身坐在血泊裏,那肌膚之上,爬滿了小黑蟲,正在吸食他的血。


    吸完之後,又換個幹淨的地方再吸,而那傷口,就泊泊地流著血。


    他抬起眼,幽幽地看著我:“青蕾,你不該進來的。 ”“南宮竹,你這是在幹什麽?”這可怕的東西,他為什麽讓它們纏上他一身都是。


    南宮竹垂下眉,並不看我,而是看著那些吸食著血地小黑蟲:“青蕾你別怕,這些是吸血之蟲,當吸飽我身上地血之後,它們會變得很有用。 ”“太可怕了。 ”


    我往後退,我很害怕,我曾聽說過有吸血之蟲,可是我不知道親眼看到,是怎麽樣的一種可怕和震憾。


    “別怕。 ”他抬起眼眸,深深地看我一眼:“這些東西不可怕,可以治你地絲絲相扣。 ”“我不要,我求你,馬上弄走它們。 ”我不要看。


    一手撫著心口,又痛疼了起來。


    一手抓著架子看著南宮竹:“馬上,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他堅持了一會兒,臉色有些難看地變幻著氣色,才虛弱地一笑:“好了。 ”


    拿出一壇香爐,點上了香,然後身上的黑蟲子就從他的身上跌下來,紛紛爬至香爐中去。


    看著臉色蒼白的我,他拿起放在屏風上麵的衣衫急急地套上,離我幾步遠:“青蕾,讓宮女先送你回去。 ”“為什麽要這麽好?”我咬著唇,淚開始在眼裏盈盈然地轉動著。


    “因為我要你活著,這點苦,算什麽?青蕾,這裏血腥味濃重,你先到外麵去,很快我就把這裏清理好。 ”他低頭用厚布子開始擦著地上的血。


    身上的血卻染紅了衣服,我心在顫抖著。


    如果我不來,我永遠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以為是琴棋書畫風雅之事,看到的卻是不堪入目的血腥之事。


    南宮竹,值得嗎?


    淚紛紛而落,擦去又滑下。


    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低低哭泣著。


    他扯上一抹苦笑,離我一臂之遙地給我遞上一方潔淨的帕子,軟言地安慰:“別哭,青蕾,真的一點也不痛的。 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我就要死了,你這樣做是無濟於事,是不值得的。 ”我哭叫了出來。


    “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很固執地看著我,帕子再往前幾分:“乖,把眼淚擦幹淨,先回去好嗎?”


    “你現在也不要kao近我了嗎?那你永遠不要再來找我了。 ”難得的任性和衝動,讓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怔,然後往前幾分,大手溫柔地給我擦過淚。


    心裏難過又傷痛得很,扯過帕子自個擦著,最後撲入他血腥的懷裏:“南宮竹。 ”


    他往後退一些:“青蕾,我身上有血。 ”“我恨你。 ”真恨,真恨,為什麽總是會牽起我心裏很多的放不下。


    我明明將所有的都放下了,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的。


    他笑笑:“好了,你先讓我處理了好嗎?”


    點點頭,還是難過得直落淚。


    誰人會讓自已健康的身體,讓這些可怕的蟲子咬,南宮竹,我真恨你,我不想對你動什麽心的,為什麽要沒完沒了的做這些事,讓我想哭。


    坐在一邊看著他擦幹淨地上的血漬,我側臉看著一邊他cha上的白葉花兒,還有些餘氣未消。


    如果今天我沒有看見,他是不是就不會告訴我。


    總是溫文爾雅,笑逐顏開又談吐得體玲瓏八麵的南宮竹,我沒有想到他會為我做這些事。


    拖開的外衣,我給他擦著血漬,看著新傷之外還有些黯淡的舊傷。


    又有些難過:“南宮竹,你養這些蟲子,多少天了?”“才三天。 ”


    “三天。 ”天啊,他一身要流多少血:“以後不許再養了。 ”“也足夠了,就三天。 青蕾,你知道嗎?我現在是多麽多麽的幸福啊,真的,就算血流光我也覺得很值得的。 ”他感歎地說著。


    輕輕地上藥,手指有些顫抖。


    “你為什麽要以身試藥,南宮竹,你怎麽這麽壞啊,你就是想要我擔心,想要勾起我的難過對不對?”


    “不是的,你別哭。 ”他轉過身來輕哄我:“青蕾,你對我的印象,就是一個勾心鬥角,心機過人的人,但是你從來不知道我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你願意聽我說說我的事嗎?”


    咬咬唇角,紅紅的眼睛看著窗外,然後輕輕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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