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琴音已微不可聞,屋內一片死寂。(.)門縫中光亮透了進來,天已然亮了!


    鶴青璿歎了口氣,說道:“前輩…世間不如意之事,時常居七八,晚輩不敢亂加猜測……”


    軒轅戩苦澀的笑聲傳來:“罷了,倒是擾到兩位小友歇息了!”


    鶴青璿臉上一紅,卻聽軒轅戩道:“林小子當真不錯。唉,當年盛傳皇帝身側‘戰龍’林戰天武功了得,家傳擒龍功更是武林一絕,我並未放在眼中,如今看來,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林朗笑道:“晚輩這點微末本事,怎能和爺爺相比,原來爺爺當年還有‘戰龍’的稱號,晚輩今日方才得知。”


    “天光了,你二人這就去吧!”軒轅戩推開屋門,抱了柴火進來,說道。林朗二人也的確是要盡早趕路,心中雖有諸多話說,隻好做罷。


    二人下得崖來,鶴青璿回身望了望崖頂,說道:“這番蒼月之行回來之後,定要回去向楚師伯問個明白!軒轅前輩他……”話音未必,崖頂上傳了軒轅戩清雋的聲音:“要去蒼月,切要小心萬獸嶺!”


    林朗朗聲道:“多謝前輩!”崖頂再無聲音傳來,二人牽馬而行,林朗有心騎馬而行,卻又不知小白馬能否馱得動兩個人,微一沉吟,說道:“青璿,你騎上小白馬,去七絕嶺帶一匹馬兒回來接我,我們這樣走下去,卻是浪費時間!”


    鶴青璿點了點頭,跨上小白馬,打馬欲走,熟料小白馬死活不走,回身咬住林朗衣襟,似有往它背上拖之意,林朗大奇,莫非它是要負我二人?


    猶豫不定,鶴青璿道:“你且上來試試?”林朗拍了拍小馬脖子,翻身而上,小白馬巋然不動,待得林朗坐好,嘶鳴一聲,放蹄飛奔而去。馬背上並無鞍韉,然縱然小馬奔行如飛,二人在馬上卻毫無顛簸感,林朗手臂前舒,抓住馬鬃,鶴青璿便被他圍在懷中,俏臉通紅。


    片刻功夫,二人已然望見了密密麻麻的氈房,過不得半盞茶時分,已然到了二人初來居住的氈房。林朗喝彩一聲,下馬摸了摸馬首,讚道:“好馬兒,當真了得!”


    土著見林朗二人竟然騎著雪山神使者而來,撲倒在地,連連跪拜,林朗二人無奈,便不去理會。二人離去一夜,羊遼遠著實擔心了一把,此刻見他們平安歸來,更是降服了一匹寶馬,忙命人取了一副鞍韉過來,笑道:“公子,這副鞍韉,乃是用羊毛蠶絲混雜織成的,分量極輕,不傷馬背!良鞍配寶馬,正好!”


    林朗連聲道謝,也不拒絕,披掛在小白馬背上。羊遼遠招待二人吃了些早點,又在當地土著手中購買了一匹白色良馬,雖然不及小白馬神駿,卻也是一匹寶馬。收拾好幹糧,林朗打開包裹,卻見包裹中有一方形酒壺,拔開塞子,竟然是自己釀製的美酒,心中一暖,知道必然是母親怕北地苦寒帶些酒水暖身子。


    林朗沉吟半晌,對鶴青璿說道:“我去去就來,你稍等!”跨上小白馬,沿來路奔去。到了崖邊,小白馬竟不頓足,沿著小道一路上崖。軒轅戩正在燒炕,見林朗去而複返,頗為詫異。


    林朗笑道:“林朗知道前輩好酒,晚輩行囊之中帶了點自己釀製的酒水,特來送與前輩品嚐。”


    軒轅戩笑罵道:“你這小子倒有心,我且瞧瞧你自己釀製的酒水跟我搜羅的這些美酒有何不同!”


    林朗嘿嘿一笑,遞上酒水,軒轅戩拔開塞子,登時叫道:“嗯,聞香已然不俗!”當下輕輕抿了一口,神色陡變,閉眼回味良久,這才喃喃道:“這…當真是你釀製的?”


    林朗微微一笑道:“前輩若是想喝,帶著這隻酒壺,前往踏雲京城林家,晚輩釀製的美酒盡在家中,爺爺見到前輩,不知該有多高興呢!”


    軒轅戩眼中異彩連連,隨即側目道:“林小子怕不是要我去喝酒那麽簡單吧?”


    林朗被他瞧破,尷尬一笑。他送軒轅戩美酒,一來是佩服軒轅戩,美酒自當贈與懂酒之人,二來林家局勢尷尬,若能邀這位高人前往林家,無疑便是給林家拉了一個強援。


    軒轅戩聰明無比,略微沉思,便已然猜到林家局勢,笑道:“無功不受祿,飲此美酒,說天下美酒皆糟粕,也不為過,也罷,我便去你林家又有何妨?”


    林朗大喜,躬身拜謝,軒轅戩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口酒,連聲讚歎。


    辭了軒轅戩,林朗跨上白馬,到了七絕嶺,鶴青璿已然收拾了好一切,羊遼遠指點道路,二人二騎,徑奔絕域雪山。


    到得午時,二人已然進入了絕域雪山之中,連綿雪山,一片白茫茫,極為壯觀,山道上積雪甚深,小白馬倒也罷了,鶴青璿所騎寶馬行走頗為艱難,二人行進甚緩,不過雪山之上雖然寒冷,然低窪避風處卻是極多,鶴青璿在二人包裹中攜帶的幹糧也頗豐,累了便在避風處歇息吃些幹糧,晚間找一處安全的山洞,聊作歇息。大雪封山,更兼嚴冬,山中倒也沒有多少野獸,偶爾撞見一些獐子雪雞之流,卻也是填了二人的肚子。


    如此行了兩日,已然翻越了絕域雪山,入眼一片茫茫雪原,二人轉出山道,盡皆深深吸了口氣,心胸為之一廣,林朗不禁開口吟道:“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鶴青璿深以為是,點點頭道:“當此一說!”指了指視野盡頭說道:“那邊尚有連綿山巒,莫非便是那姑蘇三聖所說的萬獸嶺?”


    林朗點頭道:“怕是了,不然此處大好平原,卻無人居住,必然是那萬獸嶺阻擋!”這幾日日頭頗足,平原上積雪已然融了許多,二人跨上馬背,縱馬疾行,心中卻在思慮前麵的萬獸嶺。


    二人一邊說著話兒,一邊策馬而行,林朗抬頭望了眼天色,忽見空中一隻鷂鷹滑翔而過,林朗微微皺眉,問道:“青璿,你瞧這頭雪瑤是不是跟咱們在五鳳樓所見那隻極為相似?”


    鶴青璿抬首望去,卻瞧得不甚清楚,搖頭道:“瞧得不甚真切,雪瑤差不多俱是如此!卻也並非便是那頭!”


    林朗心中疑惑,說道:“若真是五鳳樓上那隻,我們非得擊落它,若不是,咱燒了吃,也無甚大礙!”


    鶴青璿笑道:“我二人要是生了翅膀,那便還好,這鷂鷹飛的那麽高,你怎生擊落它?”林朗笑而不語,翻身下馬,踢開地上積雪,在地麵上摳下數枚石子,內勁灌注右手,五指猛彈,那枚石子呼嘯一聲,擊向鷂鷹。


    鶴青璿喝彩一聲,林朗微微一笑,望著頭頂,他甩出石子的手法正是從琉璃處學得的甩暗器手法,內力催動石子射出,當真如同勁弩射出的利箭。


    二人齊齊望著頭頂,隨即臉色大變,隻見那雪瑤輕輕一翻身子,那枚破空而來的石子已然落空,身法異常精妙。而後身子盤旋一周,鳴叫一聲,似是極為得意。


    林朗叫道:“這絕非普通雪瑤!必是人圈養的!說不得今日定要擊它下來!”鶴青璿也瞧出這隻雪瑤的奇異之處,點了點頭,俯身刨開積雪,替林朗摳取石子。


    林朗右手五指中各夾一枚石子,運勁射出,三枚石子封死了雪瑤前後左右進退之路,中間一枚直擊其身。


    眼見石子已然及身,林朗二人臉色又是一變,雪瑤突然收攏翅膀,腦袋朝下,尾巴朝上,從半空中砸落下來,林朗所發石子,三枚盡數落空,唯有一枚擊在需要尾部翎毛之上,打下一枚羽毛。


    石子落空,雪瑤雙翅嘩啦一聲展開,微微一拍,已然向遠處掠去,顯然林朗這一擊驚了它。林朗跨上馬背,沉聲道:“追!”


    胯下小白馬疾奔而上,不住側頭望向空中,時不時嘶鳴一聲,似是在挑釁空中雪瑤。鶴青璿那匹寶馬也著實不錯,緊緊跟著小白馬。


    林朗身在馬上,又將幾枚石子扣入手中,疾射雪瑤,連續數次,那雪瑤總是以奇妙的身法躲開,見林朗屢擊不中,那雪瑤傲氣大增,飛行緩緩慢了下來,林朗心中暗喜,更是有空下馬尋石子。


    到後來,那雪瑤竟然沿來路回飛,鶴青璿直呼雪瑤是在玩弄二人,林朗卻是大喜,道:“要是它一路疾向萬獸嶺奔去,倒真個可惜了,青璿,你用心好好記住雪瑤的身法,這種高明的身法,難得一見!”


    鶴青璿一愣,回想雪瑤躲開林朗無數次石子攻擊的身法,心中大動,暗讚林朗一聲,端坐馬背上,觀看雪瑤身法。


    林朗不再四枚石子同時發出,而是從一枚開始慢慢增加,那雪瑤的身法也越見神妙,林朗暗暗記在心中。


    雪瑤既不回轉絕域雪山,亦不前往萬獸嶺,整整一下午,便在中間這片雪原之上來回兜圈子,不知是在挑逗林朗二人,還是在跟小白馬較量腳程、持久力。


    待得日頭西斜,林朗已然將雪瑤的身形摸透,腦中也領悟了不少,更是對暗器的使法有了更深的領悟,可當是一舉數得。望著鶴青璿,笑道:“這雪瑤似乎和我們耗上了,不過畢竟是扁毛畜生,笨的緊了!”


    鶴青璿挖苦道:“人家扁毛畜生的身法,還要林大公子學習研究嗎?”


    林朗嘿嘿一笑,說道:“罷了,馬兒估計也都乏了,今晚咱吃烤雪瑤!”那雪瑤似也累了,雙翅展開,一路滑行往萬獸嶺方向而去。林朗手中握了一枚石子,擲了出去,那雪瑤低鳴一聲,似是不屑,眼見石子疾射而來,身形翻轉,已然躲了過去!


    驀然身後破空之聲傳來,大吃一驚。林朗這枚石子卻是運用了巧勁,雪瑤躲過第一擊,卻未料到石子在半空中轉向而來。身子連番撲騰幾下,然左翅究竟躲不過去,沉沉一擊,身子一晃。


    雪瑤悲鳴一聲,穩定身形,奮力向萬獸嶺飛去。


    林朗冷笑道:“你還逃得了嗎?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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