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抬頭望去,半空中正是一黑一白兩頭雪鷂,鶴青璿喜道:“好啦,這下不用擔心雪壁鬆軟,爬不出去啦!”揮手叫道:“好鷂兒,快下來,快下來!”


    兩頭雪鷂早已發現了二人,鳴叫一聲,俯衝而下,落在二人身旁,鶴青璿大喜,奔過去摟住兩頭雪鷂毛茸茸的脖子,叫道:“還好有你們,否則我和林哥哥不知道還得困多久呢!”


    原來兩頭雪鷂在雪崩之時本就要來營救二人,無奈遮天蔽日的雪霧一浪接一浪衝天而起,兩頭雪鷂無論如何也衝不下來,雪鷂目光犀利,朦膿中依舊瞧得清楚,二人並未身死,便也不飛回萬獸嶺,尋找舊主。(.好看的小說)熟料昨夜兩人進了玄冰洞,雪鷂在高空之中見不到二人,盤旋一夜,第二日太陽出來,雪霧散盡,恰逢林朗二人從玄冰洞中出來,這才出聲。


    當下黑雪鷂負起林朗,白鷂負起鶴青璿,幾個呼吸,便已出了雪穀。坐在雪鷂背上,林朗這才看清楚,原來二人所在之處乃是大山穀中雪崩形成的小山穀,穀中有穀,想起蜉蝣馬,心中擔憂。


    兩頭鷂兒巨翅輕揮,片刻間便已出了大山穀,林朗心中一喜,按照當初雪崩之時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然到了山穀的另一邊,以蜉蝣馬的腳程,斷斷不會葬生雪崩之中,又想起蜉蝣馬之能,在雪地裏可以漂浮而行,登時鬆了口氣,隻是放眼四顧,一片雪白,就算是小白馬尚在附近,也被這滿目的雪白掩蓋,極難找尋。


    出了雪穀,林朗輕拍雪鷂脖頸,示意下落,那雪鷂極為通靈,微微收攏雙翅,盤旋而下。落在地上,林朗回首望了眼身後被一座雪山阻擋住的峽穀大道,忽然想到:“蒼月國如此環境,若要出兵攻打其他國家,足可謂是一道天塹,然而其他諸國有心染指蒼月,於蒼月國來說這連綿雪山卻是一道天然屏障,蒼月國必無染指中原之心,但上官世家為什麽會忽然介入家國之爭?”


    鶴青璿突然道:“林哥哥,這裏似有人來過。”


    林朗一愣,問道:“怎麽說?”


    鶴青璿指了指封住峽穀的雪山,林朗放眼望去,隻見那邊新成的雪山腳下有一個大洞,心中大奇,前天夜裏雪崩,應該不會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會這樣挖洞而行吧。


    便在此時,洞中鑽出一物來,林鶴二人瞧得分明,不正是蜉蝣馬嗎?林朗歡呼一聲,搓唇長嘯,蜉蝣馬聽到嘯聲,足下一頓,見到是林朗,昂首嘶鳴一聲,奮蹄歡奔而來。


    林朗抱住馬脖子,見蜉蝣馬頭頂盡是積雪,輕撫著馬首,蜉蝣馬不住低鳴,腦袋直往林朗懷中蹭,過了半晌,突然扯起咬住林朗衣襟,往雪洞旁拉去。


    林朗哈哈笑道:“我這身棕熊皮的裘袍總有一天要被你扯壞了!”二人跟了過去,探首望去,雪洞已然極深,地上布滿了馬蹄印。林朗心中豁然明白,蜉蝣馬心知自己被困山穀中,苦於無法翻越,隻好在積雪新堆成的雪山中大洞營救自己。此刻拉他過來,卻是邀功來著。


    心中一陣感動,誰說畜生無情?同時心中也是一陣後怕,萬一雪洞崩塌……他卻哪裏知道,蜉蝣馬本就生於蒼月極北雪原之後的冰海畔,對於積雪的性質,怕是比林朗知曉的更多,這番打洞而進,卻是邊打洞,邊以頭顱在洞頂不停敲打,敲得實了,這才再行前進,林朗見到蜉蝣馬頭頂盡是積雪,便是為此。


    當下二人同騎,一路往北,行到半日,前方稀稀拉拉的現出人家來,二人在附近的人家討了些熱食,蒼月國位居極北,民眾多以遊牧狩獵為主,民風質樸而粗狂,林朗二人這幾日遭遇雪崩,極為狼狽,那農戶熱情大方,更是為二人燒水沐浴,之後又是手抓鹿肉。


    二人吃飽喝足,鶴青璿從包裹中摸出一錠銀子,笑道:“多謝老鄉款待,些許銀兩,聊表謝意!”


    農家丈夫為人憨厚,推托不接,妻子倒是精明,接了錢,連聲道謝,二人在這農家借宿一宿,第二日人馬皆都精神,再次北上。(.)


    蒼月國多為山地,行不多久就得翻山越嶺,中午,二人已然翻過了兩座山,雖然不大,但積雪甚深,行路頗難!爬上第三座山頂,腦袋剛剛探出山梁,林朗心中登時喝了一聲彩,原來這座小山背麵卻是極為平整的山坡,林朗忽然想起雪橇來。正欲開口,忽聽得山梁背後似有人聲。


    拉住鶴青璿躲在山梁上的一塊大石後麵,卻聽那邊一人粗聲罵道:“奶奶的,我們在此天寒地凍,那些個王八羔子卻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讓老子瞧得窩心!”


    另一人斥道:“你嚷嚷什麽,結果了那對小羊兒,咱們的事便成啦,到時候,上官青雲呐,可不是黃泥巴裹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上頭讓咱們在此截殺,事成之後,少不了咱一幫兄弟的好處!”聲音厚重,顯然是個外家高手。


    遠處一個聲音忽然叫道:“三哥,有酒麽?兄弟的酒喝完了,這鬼天氣,不拿酒壓著寒氣,當真難受!”


    之前那人笑罵道:“咱們都在這鬼地方呆了一年了,你怎地還適應不了這氣候?吃酒誤事,要是冷了,踩著雪橇去劃上兩圈!”


    遠處隨之傳來數聲呼嘯,林朗耳目甚靈,這一聽之下,赫然發現此潛伏的人竟有十八人之多,心中一凜,心下尋思:“如此多的人,那對小羊兒?莫非便是我與青璿二人?上官青雲,那不是上官世家的家主麽?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


    便在此時,耳中聽得一陣陣怪叫聲,聲音忽左忽右,忽遠忽近,林朗探頭微微一望,但見數十人腳踩雪橇,雙手拄著兩根極為奇特的學撬棍,來回在雪坡上滑行。


    大石那邊一人問道:“大哥,兩隻小羊兒不會不過來吧,按照消息,他們也該來了!”


    隔了良久,一人聲音蒙蒙濃濃,不甚清楚,說道:“冰盤山那邊雪崩了?”


    那老三的聲音響起:“嗯,聽說是雪崩了,不過大道附近不甚嚴重,在那邊守著的兄弟反而送了性命!”


    被稱作老大的那人喃喃道:“會來的,會來的!”


    最先說話那人問道:“大哥,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個林家,主上卻如此大動幹戈,那林家公子諒來也就二十歲不到,用得到咱兄弟一起出動?”


    大哥冷哼一聲,說道:“你道林家便如表麵上那麽簡單?林戰天夫人當年行走江湖,江湖人送她一個外號‘女諸葛’,你以為這稱號是空穴來風?主上說林家乃是他世仇……主上的心思,咱們猜不透的!”


    哼了幾聲,又道:“喬連珠十三人八年前便栽在那林家公子手下,秦老五更是送了性命,出動盤龍古劍都沒能收拾了那小子,你當那林家公子便是易於之輩?此役凶險,老三,招呼他們回來,若那二人沒有葬身在雪崩之中,想來此時也快到了!”


    那老三應了一聲,口中發出尖利的吼叫,林朗聽得遠處的怪叫之聲頓息,想來滑雪之人都被招了回來。


    老三停了吼叫,說道:“大哥,要不要派兄弟去山梁那邊查探?”


    大哥道:“不用了,據喬連珠他們所說來看,那林朗本事了得,我們貿然現身,難免被他發覺,到時候,我們便失了這邊有利的地形!”


    便在此時,半空中突然傳來兩聲低鳴,林朗心道不好,兩頭雪鷂定是發現了潛藏在山梁那邊的人,這才出聲警告,那邊老大沉聲道:“不好,這兩頭扁毛畜生把咱們當獵物了,暴露了我們那可不妙!嘿,壞我大事!”


    “嗖”


    林朗抬首望去,顯然那人發射了暗器,要將兩頭雪鷂擊落,林朗心中焦急,卻見兩頭雪鷂身子再半空中微微一圈,兩枚暗器便已打空。


    那邊老大沉聲道:“這是一對雪鷂!不對,此處哪來的雪鷂?莫非是齊家八傑在此?”空中兩頭雪鷂大怒,戾鳴幾聲,黑鷂翅膀一收,身子在半空中俯衝而下,一對伸開足有小圓桌大小的巨爪淩空抓落。


    老大悶聲道:“叫兄弟們小心,雪鷂凶猛,不可力敵!使暗器招呼!”老三口中嘰裏咕嚕疾喊幾聲,一瞬間,破空之聲大作。


    鶴青璿緊緊抓住林朗手掌,掌心中冷汗直冒,林朗轉頭搖了搖頭,示意她別緊張抬首望去,黑鷂巨翅揮動,一陣勁風刮過,數枚暗器已然失了準頭,而後在半空中翻轉身子,巨爪輕輕撥動數下,隨後而來的幾枚暗器也被擊落,林朗心下喝彩一聲,大讚雪鷂了得。


    便在此時,白鷂已然回飛道山梁這邊,黑鷂擊落暗器的同時,白鷂同樣收攏雙翅,俯衝而下,兩頭雪鷂竟然配合有度,使用前後夾擊之道,從背後直擊敵人。林朗二人隻看到白鷂的身影在梁上一閃而逝,眨眼間便聽得一聲慘叫。


    鶴青璿大喜,不禁開口喊道:“好!”


    不意這一聲卻暴露了自己,那邊老大沉聲道:“有人!”順手又打出一枚暗器,直擊黑鷂。林朗知道二人行藏已露,當即朗笑一聲,長身而起!


    山梁後轉出三人,林朗一愣,這三人皆是短發,麵上無須,如此怪異的發型在蒼瀾大陸極為少見,倒似是這幾人原本就是光頭,才新長出的頭發一般。


    林朗耳朵一動,聽得那老大適才扔出的暗器有異,心念一動,便知乃是子母毒鏢,所謂子母,那便是暗器射出時內勁隱而不發,待得接近目標,內勁發作,暗器會陡然爆開,內中藏有三枚小毒鏢,歹毒無比,且枚枚都淬有劇毒。


    黑鷂畢竟不是人類,定然會老老實實的去用爪撥開,眼見那毒鏢已然射到,林朗心中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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