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死?”


    “軒轅前輩?”


    這人正是姑蘇三聖軒轅戩!林朗經他一問,愣了愣,奇道:“我怎地又死啦?”


    姑蘇三聖一拍大腿,叫道:“啊喲,這笨蛋皇帝上當啦!”


    林朗更是奇怪,軒轅戩拉住他手,急道:“快去看你娘!她快……”林朗腦中‘轟’的一聲,全沒聽清後麵是什麽,人已竄了出去。姑蘇三聖摸摸腦袋,自語道:“我不就是說你娘親要去蒼月嗎?這麽急幹嘛?”搖了搖頭,四周望了眼,抬起手掌,皺眉道:“怪了,這小子掌力怎會恁的強勁?”


    林朗心急如焚,若母親真個…他不敢再想,穿過小葉初開的小徑,從後門徑直奔向後院,院中極為安靜,林朗高呼一聲:“娘!”沒有回應,他顫抖著雙手,推開門,卻見娘親的屋內空空如也。他不驚反喜,返身便往前院廳堂中趕去。


    剛剛跨入院前的月門,便見母親一身勁裝,腰懸長劍,背上掛著一隻背囊,似要遠行。林朗不禁一愣,娘親這不好好的麽?軒轅前輩怎的……


    段舒婷走出數步,回望一眼廳中,眼角一跳,瞬間轉過頭來,盯著林朗看了一眼,在回過頭望了望廳上,複又轉過頭,盯著林朗,搖了搖頭,眼中一陣黯然。


    林朗見她神色有異,卻也來不及多問,叫道:“娘!”段舒婷一愣,廳中刷刷刷竄出三條人影,齊齊立在林朗身前,左起正是趙曾,中間琉璃,右首林老夫人,三人整齊劃一的揉揉眼睛,互相對望一眼,林朗心知定然發生了什麽,叫道:“兩位師父,奶奶,您們可好?”


    “當啷”段舒婷扔下長劍,哪怕這真是朗兒的鬼魂也好,讓娘在多看一眼……


    林朗抱住段舒婷,段舒婷痛苦不語,軒轅戩這才走了回來,叫道:“好好好,你們看,我說了林小子不會死,這不來了嗎?”


    趙曾道:“你怎知道?”


    軒轅戩道:“適才我和這小子拚了一掌,輸啦!”眾人這才相信,盡皆大喜。[]


    回到廳中,林朗奇道:“兩位師父,奶奶娘親,軒轅前輩,你們……怎麽都說我……死了?”林朗極為拗口的迸出死了倆字,神色怪異的望著諸人。


    林老夫人歎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數日前,出雲國突然派遣使者前來,使者來意不明,皇帝李聰卻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迎緊朝堂,百官見禮,那使者卻極為高傲,對百官愛理不理,神態倨傲,林戰天脾氣暴躁,怎能任他如此踐踏踏雲顏麵?


    當下越眾而出,破口大罵。若在往日,無論哪國來使,見到林戰天臉色一沉,也要渾身顫抖一番,然而這出雲國來使卻坦然自若,似是毫不畏懼林戰天之威。


    林戰天怒道:“我泱泱踏雲,豈容你這等無恥之徒欺騎上頭來侮辱?去你奶奶的狗雜種,有種出去叫囂給爺爺看!”


    那來使不怒反笑,繞著林戰天走了一圈,停在他身前,邊搖頭便歎氣,林戰天怒道:“小畜生,你又要放什麽屁?”


    那人喟然歎道:“我倒是誰這麽威風霸氣,原來是一隻快要死的老家夥啊。林老爺子,省著點吧,我們出雲國大草原上有句話,遼闊的草原永遠是年輕雄鷹的天下!你老了,不中用了!”


    林戰天自出道便跟隨帝王征戰南北,國勢泰安之後,也是位極人臣,有誰敢如此諷刺謾罵與他?聽得如此辱罵,渾身顫抖,一把花白的胡須無風自動,下一刻朝堂之上猛地響起一聲龍吟,李聰心知林戰天怒極出手,趕忙喝道:“林愛卿切莫動怒!”


    林戰天冷哼一聲,五指呈爪,陡然伸爪便往那人抓去,那人吃了一驚,直覺身子像斷線風箏紙鳶一般,向著林戰天飛去,百忙中從懷中摸出一物,頂在腦門之上。


    林戰天擒龍手一擊便已將那人抓了過來,左掌輕抬,一掌便拍向那使者腦門,忽見那使者腦門上放著一物,林戰天眼角連連跳動,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林朗當年當酒的那枚長命鎖,林朗尚未舉行弱冠禮,這枚長命鎖便一直綁在他手腕上,不知何時被此人得去。


    林戰天一把抓過長命鎖,疾聲問道:“林朗呢?林朗呢?”那人哈哈大笑,趾高氣昂地走到李聰身下,側目冷笑道:“林戰天,你這一掌倒是打下來啊?怎麽?不敢啦?老了?不中用了?哈哈哈!”


    林如海初時被李聰遣出去執行事務,此時方才趕回來,方至大殿門口,便聽得那人大聲辱罵父親,皇帝李聰卻一言不發,這一怒直如一佛升天,衝進去一掌便向那人拍出,那人吃了一驚,未曾想到在踏雲皇帝麵前,上有人敢擅自動手攻擊自己,但他敢如此放肆囂張,自然也有著不俗的修為,二人反反複複鬥了良久,林如海賣個破綻,那人心性浮躁,果然入了林如海彀中,林如海手起掌落,結局卻是與其父林戰天一般。


    抓過那把長命鎖,所在正中那顆白玉中心模模糊糊的血色影子,赫然便是一個‘朗’字,林如海身子一顫,回身看著林戰天,低聲道:“爹……”


    林戰天不語,點了點頭,鐵青著連瞪視著那人,那人站起身來,不去理會林戰天父子,而是盯著李聰冷笑道:“踏雲皇帝好大的派頭,原來朝中任何臣子,都可越俎代庖,不聽皇命,嘖嘖!”


    他這番誅心之語不可謂不毒,李聰麵色尷尬,林戰天父子也是心頭一驚,他雖然無德無能,但畢竟是踏雲之主!父子二人今日在朝堂之上與人打鬥,林戰天更是不聽君命。


    但林戰天早已是耳順之年,朝中如何他早已不甚在乎,此時唯一念想的是自己孫子林朗的消息。


    林如海更是愛子心切,此時哪顧得上什麽君臣之禮?他父子二人雖然耿直,但並不代表愚笨,並不代表父子二人乃是愚忠。林如海縱身而起,見那人盯著李聰兀自唧唧歪歪,搶上去一把掐住脖頸,倒拖而行,李聰大驚,怒道:“林如海!退下!”


    林如海疾聲道:“皇上,微臣孩兒性命或在此人手中,恕微臣不放!”


    李聰大怒,喝道:“來人,撤除林如海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架出去!”林戰天一言不發,眼角深深掃過李聰麵上,而後鎖定在那來使身上。


    驀然吼道:“林朗在哪裏!!?”林戰天這突如其來一吼,當真如同晴天霹靂,殿上一名小太監哎喲一聲,倒在地上,口中鮮血潺潺流出,竟然生生嚇死。其他侍應宮女有一般失了便秘,一時間朝堂之上,直如廁所糞坑。


    那人顫巍巍爬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之色,獰笑道:“林戰天,你想知道你孫子在哪嗎?我不告訴你,哈哈!”


    林戰天欺身而上,冷聲道:“說!”聲音很輕,但卻極冷,整個朝堂之上似乎一瞬間溫度便降了下來。


    林戰天一雙虎目怒睜,盯著那來使雙眼,似要從他眼中發掘出什麽。那人連連後退,林戰天步步緊逼,過不多時,已然靠在朝堂門口的守衛身上,那人笑道:“林戰天,你永遠不會知道林朗在何處!”


    忽然間他厲聲喝道:“哈哈哈,你們也孫同樣的強驢,早就已被我們殺了,哈哈!”陡然從身後一護衛腰間拔出長刀,揮手便往林戰天身上砍去。


    林戰天初聞孫兒已死,狂呼一聲,見到這柄刀砍來,凜然不懼,右手探出,手腕急轉,雙指夾住刀身,輕輕一扭,刀便已到了林戰天手中,林戰天咆哮一聲,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半空。


    李聰大怒,當即命人將林戰天壓入大牢,不日問斬,一邊籌備金銀珠寶、絲綢茶葉,送往出雲國。林戰天在牢中忽然想起那使者一句話:“對啊,朗兒的的性格沉穩謹慎,怎會讓別人拿了自己身上的東西來要挾家人?難道……難道真的死了?”


    林如海每日都往外跑,尋求營救老父之法,但他早被罷免了官職,舊部最近被皇帝新命的元帥鎮壓,想見不得。


    林朗聽完老夫人一番敘說,才知原來如此,於是簡單講述了自己離開姑蘇三聖之後所發生的事!


    “你說是曾試探他們是不是血殺堂當年的堂主時他們怎說的?”講述完畢,過了良久,琉璃突然問道。


    林朗道:“我當時試探著激道:‘他有什麽了不起,也不過是一個沒用的老廢物’洪錫巫當時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哈哈哈,老怪物,哈哈,他當真是老怪物!”


    琉璃皺眉不語,自語道:“不是老怪物?不是老怪物?”終究猜測不到,趙曾沉吟道:“應該不是他,具體算來,他如今也和你差不多老了!”


    軒轅戩道:“那又是誰?棲霞寺十八金剛?出雲國,這倒是扯到出雲國去啦?!”


    趙曾搖頭道:“想來不會如此簡單,如今朗兒就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敵人將我們逐漸引入彀中,我們卻自以為聰明的尋找破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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