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金蛹等人如何詢問,林朗總是雙目呆滯,渾渾噩噩不理睬。到了午飯時分,林朗被眾人拖到飯桌前,林朗自己拿起筷子,發了一會呆,忽然眼中精光一閃,神采大放。


    金蛹喜道:“好啦!”隻見林朗環視了一圈,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閉嘴不語。金蛹笑道:“好啦,好啦,吃飯了!”


    林朗感激的望了眼師父,默然不語,夾菜便吃。原來他適才心中豁然開朗,昨晚看青璿師父菡薇的表現,她隻是不懂人情世故罷了,昨晚她確實被自己說動了,血玉珠無功,那就隻能改日與青璿一起前去,懇求也罷,哀求也罷,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又有什麽可以不放棄的呢?


    午飯過後,林朗執意前往蒼雲國,金蛹也不留林朗,昨晚林朗發生了什麽事,他料想定是與感悟天道有關,自己也是在摸索,實在無法點撥於自己這個小徒弟,當下命冷逍遙隨同林朗一起前往…


    師兄弟二人當下騎了快馬,一路趕往蒼雲國。蒼雲國折柳郡距離北邙山頗遠,到了傍晚時分,兩人才到踏雲境內,當晚便在平野郡宿下,直到第二日下午這才趕到折柳郡。


    城主府中,林如海正與眾將議事,見林朗前來,喜道:“朗兒,你回來啦!”


    林朗逐一問好,又引薦冷逍遙給眾人,這才說道:“爹,蒼月、出雲、新月義軍相助我踏雲攻打血玉堂的事你們知道嗎?”


    林如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了,我正要告訴你此事呢,爺爺已請你趙師父前往出雲迎接出雲義軍,軒轅先生帶了信物前往新月了,你可曾見到了?”


    林朗搖了搖頭,說道:“軒轅前輩前往新月國?其實新月早已準備妥當了,軒轅前輩倒是白跑一趟了仙神之逆!”


    林如海道:“胡話,別人相助我踏雲。我們總不能老老實實呆在家中,等人家前來吧!”頓了頓,又道:“爺爺說,要你和青璿前往蒼月,你二人路熟,再去蒼月,沒問題吧!”


    林朗笑道:“爺爺考慮的可當真夠周詳的!”林如海笑道:“好啦,想必你們也累了,我待會著下人們給冷前輩置間屋子!”


    冷逍遙忙道:“林大帥客氣了,我是林朗師兄。這個……前輩二字不可再提!”想到稱呼問題,不禁一陣尷尬。


    林如海哈哈笑道:“如海正有此意,那如海就稱呼您冷老哥如何?”冷逍遙欣然點頭,淩辱還轉頭對林朗說道:“去吧,你娘在後麵!”


    林朗奇道:“娘親也來啦?”不等林如海答話,早已飛奔而去。到了跨院中,一眼便看到段舒婷正與鶴青璿有說有笑。


    林朗呼道:“娘!”縱身撲了過去,段舒婷大喜,抱住林朗。嗬嗬直笑,但眼中卻已流出淚來,過了許久,段舒婷這才道:“好啦。都這麽大年紀了,媳婦在一旁看著呢,還跟小孩子似的!”


    林朗望著段舒婷,這個女人早已不再年輕。鬢角已有星星白發,原來不知不覺間,母親已然老了。鶴青璿望著這對母子。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不禁想到:“一年之後,我自然是不會隨師父而去的,然信義當頭,我負了師父,還有何顏麵做人,那時……林哥哥他…他若也隨我而死,我怎麽對得起他母親?”


    三人絮絮叨叨說了許久,段舒婷這半年來全心全意打理林家的生意,林朗的那幾個‘發明’早已風靡整個大陸,生意異常火爆。


    半年來早已在蒼瀾大陸成為一個品牌,為民眾所喜愛,林朗從未想到,前世自己因為林氏集團的繼承人,而被堂哥害死,這一世,自己卻僅僅憑借幾個‘發明’,一舉創下了不下於前世臨時集團的‘異世林氏集團’……


    “對了,娘,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林朗突然想起一事,忙道。


    段舒婷驚喜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喜滋滋的看了鶴青璿一眼,說道:“孩子話,也不怕青璿害臊!”


    林朗奇道:“璿兒害臊?璿兒害臊什麽?”


    段舒婷慍道:“難道不是我快要抱孫子了?”林朗張大了嘴,愕然的望著段舒婷,鶴青璿俏臉通紅,林朗哈哈笑道:“娘,你可真是……”


    “娘,我要告訴你的是,外公尚在人世!”


    段舒婷順口說道:“嗯……”忽然神色大變,急切的望著林朗,顫聲道:“朗兒,你……你說什麽?”


    林朗道:“水月洞天老洞主天刑,也便是孩兒外公啊,尚在人世!”段舒婷身子又是一顫,連聲問道:“你……你怎知道?水哦、告訴你的?你見了他嗎?他在哪裏?”


    林朗扶著段舒婷坐下,說道:“娘,你莫要急,外公他真的還在人世,我此去新月國,恰好遇到出雲國棲霞寺的無悲無喜兩位大師,兩位大師說,他們的師叔寂寞大師這幾年都與外公在一起,這次三國發動義軍相助踏雲,便是外公起先建議的銀河之傳說!”


    “外公的確尚在人世,也許這些年他是在隱居吧!”林朗忙解釋道。[]


    段舒婷喃喃道:“原來父親還活著,父親還活著……”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突然伏在桌上,痛哭起來。


    林朗心知母親這些年唯一的心結便是天刑失蹤,自己與兄長天王反目,如今驟聞父親還活著,多年來的擔憂、多年來的怨懟化作一聲悲呼,需要宣泄。


    鶴青璿摟著段舒婷,安慰她,過了許久,段舒婷這才止了哭聲,望著遠處,悠悠說道:“其實天刑並不是我的父親!”


    林朗與鶴青璿齊齊一愣,隻聽段舒婷續道:“我出生的時候便不知自己父母是誰,是天刑收養了我。這些事情也是天刑告訴我的,那時候,天王都可以做我的爺爺了,更何況天刑。”


    “我長大之後,便問他,爹爹。我為什麽姓段,而不姓天呢?父親笑著說,傻孩子,你本來就是段家的人啊!但是我無論怎麽問,他都不說我為什麽姓段,我的父母又是誰,但我也不在乎,多少年來他待我如親生,我早已當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了!”


    “後來有一天,父親忽然消失了。我之所以懷疑大哥,是因為……”段舒婷頓了頓,歎了口氣,又道:“難道,是我錯了?”


    林朗奇道:“娘,是因為什麽?”


    段舒婷望了他一眼,說道:“有一天晚上,我在雪原捉了一隻雪雞,那雪雞味道鮮美的很。我親自燉好了雞湯,興衝衝的跑到天一閣,去請父親與大哥品嚐,熟料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得大哥說道:‘這事沒得說,我相信我可以勝任洞主,水月洞天在我手中定會成為武林中第一門派,你就安心的去吧!’。我聽得一愣,隻聽父親說道:‘我去了以後,就怕你打理不好偌大的門派!’”


    “大哥似是很憤怒。怒道:‘你總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是沒你那麽高的天賦,但是你不該不相信我打理猛門戶的能力!’,過了許久,隻聽父親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終究是放心不下你,我走了以後,你萬萬不可染指蒼瀾,妄圖稱霸天下,知道嗎?’”


    段舒婷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大哥說:‘你放心的去吧,我理會得!’,父親又道:‘照顧好舒婷,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大哥說道:‘我會照顧好他的’父親沉默半晌,說道:‘那好,今晚你就動手吧!’”


    “我吃了一驚,衝進去哭道:‘大哥,你要對父親做什麽?’父親與大哥盡皆一愣,父親怒道:‘婷兒,你來幹什麽!’我望著大哥,怒道:‘大哥,你為了洞主的位置,是要害爹爹嗎?’大哥道:‘婷兒,你在胡說什麽?’父親歎了口氣,說道:‘婷兒,我餓啦,咱們去吃飯吧!’”


    “我見大哥並未動手,心中也放心了,說道:‘爹爹,我抓了一隻雪雞,燉了湯,你去嚐嚐吧!’父親喜道:‘那再好不過,咱們婷兒的廚藝,那可是一絕啊’父親回頭對大哥說道:‘王兒,你也來吧,順便帶上你的美酒,咱們去吃雪雞!’大哥愣了愣,說道:‘好!’”


    “那一晚父親很高興,喝了一壇子酒,後來父親說他還想喝,大哥便又取了一壺酒來,替我也倒了一杯,說道:‘小妹,你也喝一杯吧,天冷,喝點酒暖暖身子!’,我不疑有他,便喝了那杯酒,熟料那酒後勁大的很,一杯酒下肚,不一會我便醉倒過去……”


    林朗忽道:“哪有那麽厲害的酒,酒中肯定下了藥了邪惡魔法高校!”


    段舒婷苦笑道:“是的,等我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不在了,大哥接任了水月洞天洞主一職,我搖搖晃晃前去喝問他,他說:‘小妹,爹爹隻是去雲遊了!一兩年便會回來。’我怎會相信,我怒道:‘是你殺了爹爹,你為了洞主之位,殺了爹爹!’他便不再多說。”


    “自那以後,我心中雖然認為是他殺了爹爹,但是我卻希望他說的是真的,父親是去雲遊了,而不是被他殺了,然而我苦苦等了三年,父親仍未出現,每一年我都會去質問他,他總是不答,第三年那年,我再去問他,他仍舊說:‘父親死去雲遊了,應該快回來了!”


    “我自然不信,和他打鬧了異常,便離開了水月洞天,後來我來到踏雲國,身上本就沒帶多少錢,在道上大病一場,卻被你爹爹所救,後來我們便成婚,這才有了你。成婚那天,大哥派人送來賀禮,我怒斥了一通,將賀禮盡數摔出門外,自那以後,每年大哥都會派人前來,我總是不見,你出生以後,他們便不來了!”


    林朗心道:“他們不是不來了,而是在暗中保護你,保護林家罷了!”


    段舒婷擦了把眼淚,說道:“朗兒,若…你說的是真的,那倒是我錯怪大哥了,但是……父親這些年究竟在哪裏?我在水月洞天等了他三年,三年每一個日日夜夜,我都呼喚著‘父親,你快回來,你在哪裏’,他卻這麽狠心,三年來從不來見我一麵,我是他女兒啊!”


    鶴青璿早已聽得淚眼婆娑,林朗看著母親妻子哭作一團,不知該如何,二人哭了一會,鶴青璿道:“娘,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外公也許真的有什麽難言的苦衷,他臨去之時,不是要舅舅好生照顧你嗎?他是愛你的!”


    段舒婷歎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林朗忽道:“璿兒,爺爺要咱們去蒼月迎接蒼月義軍,我們乘此機會去一趟水月洞天不正好?”


    段舒婷急道:“怎麽又要走了,這麽多年,你就沒好生呆在家裏過!”


    林朗微微一笑,心頭卻湧上一股苦澀,忽然想到:“若真和青璿離開也罷,共死也罷,屆時母親會怎樣?”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林朗又問了問爺爺奶奶師父們可好,段舒婷道都很好,隨後又走出走進,替林朗收拾明日行裝,原本林如海是要林朗帶一隊將士前往,林朗拒絕說:“二人行走快些,況且此去蒼月尚有些私事!”林如海便也不再強求。


    飯後林朗小夫妻兩回到屋中,鶴青璿望著坐在桌邊喝茶的林朗,說道:“林哥哥,現在可以對我說了吧!”


    林朗一愣,奇道:“說什麽?”鶴青璿慍道:“你今日回來,神情蕭索,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怎麽了?去新月國又有什麽不快的事嗎?”


    林朗苦笑道:“當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的雙眼!”沉吟半晌,忽道:“我昨晚見你師父了!”


    鶴青璿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驚問道:“她沒傷你吧?”


    林朗搖了搖頭,一臉苦澀,鶴青璿一看他表情,便知緣由,心中難過,低聲道:“林哥哥,那沒用的,我師父說天道無情,況且她也不懂情愛,我曾給她說過很多,但她始終不願!”


    林朗道:“不,我說話打動了她!”鶴青璿一個箭步奔了過來,抓了他手,急切道:“你……你打動了她?這麽說,她……她答應不帶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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