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微微頷首,環首四顧,這遼闊甚至讓人覺得浩瀚的水月洞天大院內,一間間的屋子如同小小的冰山一樣比肩繼踵。冰山的樣子便如同屋子一般,簷牙高啄,想必是當初建房的時候刻意加了些極近飛揚飄逸的姿態工程。


    落雪方住,從始至終,院中埋頭清理雪的下人們幾乎從未斷絕過,天元苦笑道:“無奈為之,若是不及時清掃,很快便會凝結在地上!”


    鶴青璿歎道:“風光無限的背後,又掩藏著多少人的血汗呢!”兩人隨著天元一路而行,在道上行了不久,林朗與鶴青璿不禁同時心下疑惑起來,水月洞天怎麽不見門下弟子?這一路上所見,盡是仆人下人們。


    天元似乎猜到了二人心思,笑道:“待會你們就會看到了!”自打來到水月洞天,天元便似乎又變了一個人一般,有點嚴肅,有點正經,更多的是……林朗覺得,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微微歎了口氣,思緒回到十年前那柳林之後……


    “在下袁天!”潦倒少年自報家門,娓娓道來。


    原來這袁天自稱是蒼月大陸一尋常世家的公子,天生放浪不羈,尤其好酒,逃出家是想遊覽大陸,熟料盤纏不足,落得如今這等場景,頗為狼狽。(.)


    林朗聽得口呆目瞪:“兄弟,你才如此年齡,這般嗜酒,日後怕是千杯不醉的酒中仙那!既然兄弟好酒,在下一盡地主之誼,請你喝酒!喝好酒!哈哈!”


    袁天一聽,又驚又喜,說道:“林大哥,你這人當真直爽,我袁天生平從所未遇,你我一見如故。咱倆效那古人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林朗大喜,說道:“求之不得!”兩人敘了年歲,林朗較袁天年長一歲,梅花褪盡便是十一歲,自然林朗是兄長了,當下二人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個口稱“賢弟”,一個連叫“大哥”,均是喜不自勝。


    林朗道:“賢弟。我這就請你喝酒,你我兄弟二人,不醉無歸!”挽起袁天的手,不再理會梅林中一人一屍,徑出梅林來,此時已日漸晌午,陽光暖洋洋的鋪灑在大地上,臨近城門,林朗這才想起。以前雖然不常出門,但是每次隨母親出門還是有人識得自己,呆會和賢弟一起被人看到,倒也麻煩。想到此處,腳步微微一緩。


    袁天雖然生的粗狂,但內心卻極為細膩,說道:“大哥。可有什麽不方便麽?”


    林朗緩緩點了點頭:“是有些麻煩,賢弟,聽聞梅林西去二十裏處有一家雲間酒肆。佳釀遠勝城中美酒,咱倆不妨前去一品如何?”


    “全憑大哥!小弟跟著,隻要能討得一口就喝就是了,哈哈!”袁天哈哈一笑,自不多問,二人雖然皆為兄弟,然人皆有**,相識片刻,自難能知悉所有風流相公西門慶!心知肚明,自也不願說破。


    …………


    當年何等瀟灑的天元,如今似乎也沒有那麽瀟灑了!心中想著,天元已帶二人走進一間大廳中,隻見他左拐右拐,數拐隻見,便已走到一個通道裏,林朗奇道:“這是為何?這個機關當真奇妙!”


    天元道:“其實也並不算是什麽奇特的機關,而是利用光線跟視角的變幻而為!”林朗仔細回想,忽道:“是了,這些個冰屋,再加上反射的光芒,利用光線曲折,而指引出一條道來,其餘眼光找不到的地方,我們自然而然的便避開啦!”


    鶴青璿尚不明白,忽然眼前一亮,現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來,林朗笑道:“璿兒,看到沒,便是因為這光線光線照不到的地方自然盡是黑暗咯!”


    鶴青璿輕撫額頭,笑道:“我可真笨死了,不過天元,這光是哪兒來的?”


    天元嗬嗬笑道:“說來也簡單,這便是頭頂上的日光!”林朗二人一尋思,便已明白,這些房屋建造之初,便早就為了冰宮做準備,他們巧妙利用了光線在冰中折射的原理,將光線聚攏在一起,經過獨特的冰塊反射,自然而然的將光線反射而來。


    林朗點頭笑道:“我想,水月洞天整個個地下,邊都是用這種方法照明的吧!”


    天元伸出大拇指,嘻嘻笑道:“大哥,你厲害!”林朗微笑道:“我想我知道為什麽要叫做水月洞天了!”


    鶴青璿問道:“為什麽?”


    “門派真正的實力全部在冰洞中,而洞中接近地麵,溫度較高,況且有這自然而成的光線時刻照耀,冰塊融化是有的,那自然是水了!我估摸著,到了晚上,月光從冰層中折射進來,必然是好看的很的!”


    天元拍手道:“哈哈,全被大哥猜中了,水月洞天一奇乃是洞奇,另一奇則是月奇,此水月洞天的兩大奇,說白了,也不過是借助了自然而成就的美名罷了!”


    “月沒參橫,北鬥闌幹;親友在門,饑不及餐。”


    當年天元在梅林中使用的身法便是“月沒參橫,北鬥闌幹!”,鶴青璿清楚記得,尚有“背水一戰”與輕身功法“流星趕路!”


    如今想來,這幾功法俱是從水月洞天這奇特的景致而命名的想起當日所救苗昆侖之後他說的話,不禁微微一笑……


    苗昆侖也不反駁,澀然一笑,眼神卻又驚懼起來:“今日,和你交手的那少年,他的身法我認得,他從樹上躍下的輕身功法正是水月洞天的輕功‘月沒參橫,北鬥闌幹’,而以背部接我一掌的武功正是‘背水一戰’!”


    “水月洞天奉承的是‘水’‘月’二字,因此武功兼飄逸與狠辣為一體,我雖然沒有親見,但是多年來讀那本書,對於水月洞天的武功自是熟悉不過,那少年見我識得他的來曆,這才下重手,卻為你所救……”


    …………


    林朗點點頭,暗道:卻不知多年以前是不是如此?這水月洞天曆史有多久?


    行不了盞茶時間,忽聽前方刀劍互斫之聲、呼喝之聲傳來,天元微微一笑,道:“看吧!被我們闖進來了還不知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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