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子月這麽一說,姆迪克的信心不如原先那麽堅定了。這確實是一個破綻,他思慮了半天說道:“除了這個,我想不出還有什麽破綻。”


    秦子月繼續奸笑道:“我不相信你不給自己留一個離開的通道。”


    姆迪克象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站起來說道:“既然你信不過我,那你可以殺了我。”


    秦子月依舊奸笑著說道:“這跟信不信任沒關係,我隻是想把這次的風險評估的準確一點而已。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對抗他們的實力,所以一點的失誤,都可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處。”


    姆迪克如鬥敗的公雞,耷拉下了腦袋,他確實沒把飛船毀掉,並且暗中帶了一條小船過來,準備在秦子月他們防備不嚴的時候,帶上大家一起逃命。畢竟來這裏,不是他的意圖,隻是受逼迫。不得已而為之。但沒想到這小子心思如此的周密,看來自己的這條路也被堵死了,他哪兒有不惱喪的道理。


    秦子月接著說道:“我絕對沒有不讓你走的意思,在這裏,你幫我把隊伍訓練起來,如果到時候,你還覺得無法融合到我這裏,那你就可以離開,但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我們受到攻擊的最快時間,並且我們應該做的防禦措施,這一切,都需要你幫我做。”


    姆迪克抬起了頭,目光堅定了許多說道:“謝謝你能這麽坦誠的跟我說這些,我一定會努力的,至於他們的攻擊,按著你們星球的時間來換算,他們到這裏,最少要經曆十年的時間。”


    秦子月笑了。這正是他所想要的,十年,十年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這十年,足夠他理解一切。


    這時候,來富的聲音在門外又響了起來道:“主人,秦峰過來了。”


    秦子月站起來說道:“進來吧。”


    這一段時間,秦峰臉上的風霜之色更濃了,與秦子月一般大的年齡,他看上去更老了一些。尤其是臉上的那道刀疤,在燈光下,顯得詭秘而殘酷,當姆迪克看到他,身子不由向秦子月這邊靠了靠。


    他保持一貫的作風,不與人湊群,來到屋子裏,並不在座位上坐,而是閃到了角落裏,默默的站著,等著秦子月吩咐。


    秦子月笑著站起來,把秦峰拉到了身邊,按在了椅子上,又倒了杯熱茶,遞到他手裏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剛才,我跟姆迪克商量了一下,打算讓他幫你訓練一下你手下的兄弟們,是秘密訓練,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有什麽看法嗎?”


    秦峰隻是搖頭。


    秦子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接著說道:“以後諜報這一塊,就讓來富負責吧,他歸你統帥。”


    秦峰微微的點頭。


    來富聽到這話,臉上卻起了變化,他帶了點焦急的走上前去,說道:“主人,您不能不要我了呀。”


    秦子月笑道:“我要不要你了,早在其他的地方把你閹了,還要等你回來啊。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這個差使,當然了,這個差使可能辛苦一點,但我一時又找不到更加合適的人。現在咱們做的,跟以前不一樣了,諜報這一塊不僅僅是了解對手的基本情況,還要拉攏對方,不管是恐嚇也好,利誘也好,盡量的與各國的上層任務保持關係,當然,也要讓下層的百姓了解咱們,支持咱們。這兩個月,你發展的目標是安之,盡快的在安置軍政兩界建立咱們的關係網,做到及時的掌握哪兒的動向。能做到嗎?”秦子月盯著來富問道。


    來富有點猶豫,這確實是一個很難纏的工作,但他既然這麽說了,自己拚命也得做好。要不,這小子一不順心,非先拿自己開刀不可了。當下默然的點了點頭。


    “這是個全新的領域,我這裏又沒多少錢給你使,先委屈你了。”


    來富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我一定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


    秦子月笑著點點頭道:“行了,你和姆迪克辛苦這麽長時間了,先帶他去休息吧。等你們休息好了,與秦峰商量具體事宜。”


    眾人走後,秦峰站了起來,表情比剛才的那種冷多了一分自在道:“還有什麽事兒嗎?”


    秦子月坐回到原處,表情一下子也變冷了,道:“到現在為止,咱們的隊伍修養了將近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來,把大家都歇懶了,並且,內部的矛盾也顯現了出來。你們幾個排斥周經,我了解,但你以後絕對不能跟海潮和秦彪攙和,因為你是監軍,所有的事情,都要從公正的一麵出發。畢竟他不是咱們的嫡係,但他在為咱們服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峰點點頭。房間裏幽暗昏黃的燈光突然跳了幾下,房間裏顯得比剛才明亮了許多。


    秦子月接著說道:“至於今天所說的,秘密訓練一隻隊伍,你自己把握尺度吧。再挑點新人進來,這是咱們將來的主力,在新人的選拔上,你跟書生碰一下麵,盡量找頭腦靈活的,歲數比較小的,以便於培養。”


    秦峰依舊隻是點頭。如果沒有與秦峰相處過的人,遇到他這樣的,心裏一定恨不得踹他兩腳。


    這時候,姿蓮婆婆跑了過來,臉色慌張的喊道:“小兔崽子,你快過來,你的女人快不行了。”


    秦子月跳了起來,麵帶驚訝,拋開姿蓮,向旁邊的房間跑去。


    那房子裏依舊亮著燈,在昏暗的夜裏,燈光顯得有點刺眼。秦子月跑的倉促,差點被腳下的石頭拌倒,他踉蹌著顧不得調整身型,向那敞開了門的房間裏鑽去。


    公主安靜的躺在**,頭發散亂,肢體卷曲,臉上汗水粘住了頭發,顯然在她昏迷以前曾經痛苦的掙紮過。秦子月撲了上去,輕輕的搖了搖公主的頭,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回頭衝著姿蓮婆婆喊道:“這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呢。”


    姿蓮婆婆麵帶緊張之色說道:“我真跟她說話呢,突然她就狂喊了起來,我按都按不住她,隻好點了她的睡穴,讓她睡下了。”


    關心則亂,其實公主的現狀,秦子月隻要稍微的用點心就可以看出來,但他隻顧著著急了。聽姿蓮婆婆說完,秦子月略略的放了點心,伸手握住公主那蒼白而冰涼的小手,用神視探察著她體內的變化。


    姿蓮婆婆湊了上來,小心的問道:“怎麽樣?”她剛才也試圖分析公主的病因,可能是她的修為不夠,也可能是她所知的限製,竟然找不出公主這病的原因。


    秦子月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公主體內經脈順暢,不象是術士在她身上做了什麽手腳。但在她的腦子附近,似乎又帶了什麽禁製,自己無法滲透進去,至於其他的變化,他也琢磨不出什麽門道來。難不成是鳳仙子的門人給出的什麽妖蛾子?秦子月收了神視,轉身對站在身邊,綽綽不安的姿蓮婆婆說道:“師娘,麻煩您把我師傅叫過來吧,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姿蓮婆婆應了一聲,向外麵跑去。秦子月用手輕輕的撫摩著公主那清秀的臉頰暗暗的歎息了一聲。這次如果真是鳳仙子的門人對公主動了手腳,那自己該怎麽辦呢?屈服於他們?可屈服於他們,自己又不甘心。與他們對著幹?眼前的公主,如果自己不屈服的話,估計她的小命就有危險。今天的發作應該是警告性質的,如果自己不能跟他們聯係,那結果……他不敢想了。


    他本身的術法多來自於火係,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是鳳仙子的門人對公主施的法,那施法的人肯定比自己高明數倍,即便是書生過來了,他也不見得有任何的辦法。


    門口有衣衫破空之音,書生隨著姿蓮婆婆急促的走進了房間。秦子月見書生進來,站起身來,空出了床前的位置,讓書生幫公主拿脈。


    屋內的燈光隨著書生的進來,搖曳的差點熄滅,但躥了幾下,終於掙紮了過來,又茁壯的燃燒。書生先摸脈,又看舌頭,眼睛,做著一個醫者該做的事情。半天,書生才站起來,用悲哀的語氣說道:“她的生機已經很微弱了。是什麽造成的,我也找不出原因。”


    現在的秦子月反而坦然了,對書生點點頭道:“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家裏的事情,一切就都有你照顧了。周經的父母哪兒,我已經派人去接了,他們來了後,您幫著給安置一下。盡量的照顧周到一點。我要是能回來,會盡快的回來的,如果回不來,這裏的一切,都靠您了。”這個您字,在秦子月與書生交往中,從沒用過,但這次他用了。


    書生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也別太傷心了,人都有壽數,順其自然吧。早點回來,不管出了什麽事情,家裏的兄弟還需要你照顧呢。”


    秦子月回身抱起了昏睡中的公主,默默的向外走去。這時候,天空中已經帶了魚肚白,不知道是誰養的公雞,扯著脖子鳴叫,似乎想把熟睡中的人兒叫醒轉過來。


    秦子月回頭看了一眼這一溜平房,暗歎一聲:“再見了。”他現在的思路很清晰,自己這次過去,凶多吉少。因為自己目前的位置很尷尬,鳳仙子的門人可以用自己,也可以不用自己。而且自己的態度讓他們夠窩火的,並且,通過這個事情,也可以讓他們感覺到,留著自己是個禍害,所以,這次過去,他們不要公主的命,那就會要了自己的命。但現在的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嗎?秦子月抱著公主,默默的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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