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海對著攝像機的鏡頭勉強擠出一絲厲容,厲聲向身邊的手下吼道:“還愣著做什麽?馬上給我呼叫直升機,趕快。”


    可他的心裏卻直恨得牙癢癢,如果可能真想一把將絕情劍生生掐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處理不慎,之前的所有怒力都要付諸東流了!其實失掉名聲倒也還沒什麽,如果落個見死不救,那罪責可就大了去了。


    正在采訪的記者早已經轉向了絕情劍。


    “這位先生你好,我是某某電台的特派記者,專門來采訪這次山難還有黑鷹搜救隊的英雄事跡的,請問你也是黑鷹搜救小隊的嗎?你是否剛剛從雪線上的g4下來?那裏還有幸存者嗎?”


    何大海緊緊地盯著絕情劍,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絕情劍冷冷地盯了何大海一眼,冷然一笑說道:“沒有幸存者,隻找一具屍體。”


    輕輕地籲了一口氣,何大海怕絕情劍言多有失,立即接著說道:“對對,我們在g4已經找到了一具屍體,這正準備前往搬運遺體呢,猴子!?這個笨蛋,怎麽搞的,還沒有叫來直升機嗎?”


    記者再次將話筒對向何大海:“何隊長,我們是否可以一起前往g4?我想許多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極想見一見g4的風貌,正是這個魔鬼地域已經奪走了無數登山英雄的xing命。”


    “不行。”這次何大海拒絕得義正詞嚴,“我們需要對你的生命負責。g4位於雪線以上,隨時都可能發生突發變故,雪崩雪暴層出不窮,動則就有xing命之憂。”


    “那你們呢?何隊長,你和你的黑鷹小隊是否有害怕過遭受不幸?”


    “麻木了。”何大海臉上泛起一絲感慨,“如果真有一天死在搜救行動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一絲崇敬的神sè在記者的臉上浮起,記者轉過臉,對著攝像鏡頭,緩緩地說道:“讓我們以最衷心的祝福,祝何隊長和他的黑鷹小隊能夠征服g4勝利歸來,謝謝觀看。”


    #####


    在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裏,何大海將腦袋湊向絕情劍。


    “你們是怎麽找到g4的?是不是那個怪人帶你們去的?你的同伴呢?”


    絕情劍冷冷地看了何大海一眼,冷聲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絕情劍的語音不高,但卻像毒蛇一樣鑽進了何大海的耳孔,令他從心底升起一股難受的感覺,仿佛吃了一隻蒼蠅一般惡心。一絲不祥的預感在他心裏升騰而起,隱隱的不安告訴他,似有某樣不利正在g4等待著他。


    來到鷹愁崖下,因為氣壓太低,直升機再無法升往更高處。


    何大海蹙緊了眉頭,因為大氣裏的氧氣已經極其稀薄,開始吃力地喘息起來,可絕情劍卻早已經猿猴般從垂下的繩索上攀爬了上去,瞬息之間消失在茫茫的雲海深處。艱澀地咽下一口唾沫,何大海也隻好強打起jing神爬了上去。


    當何大海順著架在絕澗上的鋼索來到g4的時候,絕情劍他們正好將遇難女孩的屍體從冰窟窿裏弄了上來。


    怪人最後一個從冰窟窿裏爬了上來,看到傻傻地站在一邊的何大海,直接就迎了上去。在絕情劍和白雲生莫明所以的眼光裏,怪人突然間變得力大無窮,輕而易舉地便將何大海強壯的身軀舉了起來,快步來到絕澗的崖邊,將何大海的身軀懸在深不見底的絕澗上空。


    何大海嚇得臉sè煞白,再不敢有絲毫掙紮,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會連同怪人一起滾落在絕澗之下,隻是嘴裏卻早已經殺豬般嚎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別這樣——別——求求你,先放我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白雲生輕輕地蹙緊眉頭,往前邁了一步。絕情劍卻是輕輕地拉住了白雲生的手,迎著他回頭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時候何大海貪生怕死的形象與剛才在鏡頭麵前的視死如歸,相去又何止千裏?


    “說!”怪人的神sè已經變得極其淒厲,“是不是你害死的小玉!?快說!不說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怪人說著再往絕崖邁了一步,連他自己的半隻腳都已經站在了崖外,風一吹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落下去。


    “別別別。”何大海嚇得臉都綠了,連說了三個別又小幅度地搖著雙手,幾乎是哭著說道,“我沒有,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你說我何大海怎敢害雲大少的女朋友呢?你說是不?”


    絕情劍和白雲生交換了一個眼神,難道這怪人會是雲飛天的大哥不成?


    “呀~~”怪人怒吼一聲,奮力將何大海往空中舉高,作勢yu拋,“你真當我不敢把你扔下去嗎?”


    “不要。”何大海慘叫一聲,臉sè已經嚇得一片灰白,渾身顫抖了一下軟軟地癱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求求你,別殺我——”


    怪人冷哼一聲,回頭將何大海重重地扔在雪地上。一股臊味夾著臭味順著吹拂的冷風飄散開來,原來這廝受剛才一通驚嚇,竟是大小便都失禁了。


    白雲生鄙夷地扁了扁嘴,心裏徹底打消了對何大海的同情之心,這樣沒用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何大海艱難地從雪地上掙紮著坐起,眼神因為受驚過度已經有些發白,艱澀地吸了一口氣,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可憐巴巴地望著怪人說道:“大少,我說是可以,可你得答應不殺我,我家裏還上有老母下有三歲小孩,他們不能沒有我哇。”


    “少廢話。”自從見了小玉的屍體之後,怪人的氣勢早已經變得冷酷狠厲起來,“隻要你說實話,我就不殺你。”


    “那你可要說話算數!”何大海的眸子裏起了一絲希冀之sè,轉頭望著絕情劍和白雲生道,“這兩位先生也聽見了,替我作個證,成不?”


    絕情劍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白雲生則早已經不屑地別開了眼神。


    “成不?”何大海超發以哀求的眼神望著冷漠的絕情劍。


    “說!”怪人的神sè再度淒厲起來,一腳踩在何大海的腦袋上,將他的頭深深地踩進了雪地裏,隻留下兩隻胳膊在雪地上拚命的揮舞,卻怎麽也無法擺脫怪人的控製。絕情劍的眸子收縮了一下,還真沒看出來,這怪人也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啊。


    估計著何大海快要窒息而死時,怪人才一腳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這一腳踢得何大海既痛又酸,劇烈地咳嗽起來,想窒息而死都難。


    “不要啊!”看著怪人再度作勢yu要踩落,何大海往旁邊滾了滾,殺豬般嚎叫起來,“我也是被逼無奈啊,都是雲老爺讓我幹的呀,嗚嗚——我一個小卒子,如果不聽雲老爺子的,隻有死路一條啊。”


    “你——你說什麽?”怪人的臉sè慘然一變,舉在空中的腳久久踩不下去,雖然心下早有預感,可從何大海裏的嘴裏得到了證實,仍是感到這般難以置信,“真的——真的是?”


    說出了困在心裏整整十年話,何大海似是渾身一輕,語氣也變得流利起來。


    “是啊,當年你忤逆老爺子,不和東方家的大小姐結婚,讓他極是生氣,這才讓我在雪山上設法殺死小玉,好斷了你的念,可是沒想到——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怪人的臉sè一變再變,時而淒厲,時而悲憤,時而仰天狂笑,時而低頭啜泣,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的jing神正處於極度混亂之際,隨時都有暴走的可能。


    何大海吸了口冷氣,輕輕地挪動身體,向著絕情劍兩人身邊靠近。比起神經有些失常的怪人,還是絕情劍他們看起來比較安全一些。


    可他剛剛沒有挪動半步,怪人早已經怪吼一聲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腳下踝,奮力地絕澗的上空擲了出去。在淒厲的慘叫聲裏,何大海的身影如流星般從絕澗墜落,瞬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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