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婚妻


    溫酒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低頭把裝著壓歲錢的信封放在晏律房間的書桌上。


    她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柔聲反問道:“那晏先生又為何要誠租一個女友呢?”


    晏律冷冷道:“是我在問你。”


    溫酒含笑看著他:“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


    晏律:“......”


    女人真是不講理,明明是他先問的問題,可是麵對這如花笑靨卻又沒法發脾氣,更不能像是對待鬱芊芊那樣拂袖而去,他隻好忍了口氣,隨口敷衍道:“當然是因為家人逼婚。”


    晏律素來不是個話多的人,而且這是件私事,他並不想和溫酒這個陌生人多加談論。


    溫酒笑著搖頭:“不是這樣吧。”


    晏律蹙起眉,語氣有點戒備:“那你以為是什麽?”


    “如果你家人逼婚的話,看到你帶回來一個女友,一定會欣喜萬分。可是爺爺見到我,一點也不高興,還把你叫進書房,拍了桌子。”


    晏律沒想到家人逼婚這個最堂而皇之的理由,溫酒會質疑,而且質疑的很有道理。


    初三鬱芊芊就要來x城,或許對她說出實情,更能讓她有所準備,不至於到時候束手無策,被鬱芊芊整治。


    於是,晏律想了想,便道:“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外公有個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姓葉,他女兒和我母親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見到我結婚,沒有見到我未來的妻子。恰好葉阿姨有個女兒名叫鬱芊芊,因為兩家是世交,我母親從小看著她長大,比較喜歡她。”


    說到這兒,晏律擰起眉頭,貌似很煩,頓了頓接著說:“既然是我母親的意思,大家便默認了她是我未婚妻。這兩年,外公一直逼我結婚,我沒答應。初三是祖父生日,鬱芊芊要來拜年,賀壽。”


    溫酒一聽便明白了,原來自己是來做擋箭牌的。怪不得晏老爺子一看見自己就惱了,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大家公認的孫媳婦,晏律卻自作主張的領了一個女友回來,這不是要亂成一團?


    溫酒揉著眉心,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事兒,還真的是有點......頭疼啊。


    她一時大意卷入其中,此刻再抽身而退已是不能。


    怪不得晏律開出日薪十萬的高價,原來是要她扮演一個橫插一杠橫刀奪愛的角色。顯然,即將來到x城的鬱芊芊,可能是個比較難纏的人物,不然晏律也不會大張旗鼓的開高價誠租女友。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兒呢?溫酒倒是有點好奇起來。


    晏律道:“好,我說完了,該你了。”


    七年前的舊事,溫酒當然更不會對晏律這個陌生人提起,這是她和商景天之間的恩怨,而他又和商景天關係不錯,她更加不會提及。


    溫酒嫣然一笑:“我和你一樣,也被家人逼婚。看到你的廣告,我想不如來試一試,反正我春節放假,也沒什麽要事,若能弄假成真,和這個人成為一對真的男女朋友,倒也不錯。”


    晏律蹙眉不語,在心裏思忖著溫酒的話,似乎沒有更好的理由來解釋她的目的。


    晏律選擇了相信,暗自慶幸自己一直在暗示她不要對自己有什麽想法,不然七天假期結束,她要是訛上他,那就麻煩了。


    溫酒淺淺笑道:“不過你放心,見到你第一麵,我便知道咱們不合適。我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


    晏律麵色一沉。


    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第一眼就覺得不合適?難道說,他這樣的相貌她竟然還沒看上?頓時,一口悶氣堵到了嗓子眼,晏律的麵色也冷了下來。


    “鬱芊芊來了之後,我希望你能更加配合我,讓她相信你是我女友,而且是要打算結婚的對象。讓她徹底死心。”


    溫酒點頭笑笑:“嗯,我會盡力。”


    看在日薪十萬的份上,她也得好好幫一把晏老板。


    晏律還想再說些什麽,這時,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晏律拿起來,老爺子在電話裏說道:“阿律,齊縣長來了。”


    “好,我馬上下來。”


    晏律出了房間,溫酒也隨同他一起下了樓。


    客廳裏,幾個中年男人,正在依次和爺爺握手。“老領導新年好。”說話的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件土黃色的羽絨服。


    老爺子朗聲道:“齊縣長新年好。”


    溫酒沒想到這位竟然是x城的縣長,看他對老爺子的恭敬態度,想必老爺子在x城頗有威望。


    齊縣長看見晏律,老遠便伸出了手,笑道:“晏先生,新年好,年前剛回來的吧。”


    晏律和他握握手:“你好齊縣長,我昨天回來的。”


    溫酒沒想到齊縣長對年紀輕輕的晏律也如此客氣尊敬。接下來一聽他們的談話,她才明白過來,原來晏律在x城投資了一個項目。所以,齊縣長趁著來給晏老爺子拜年的機會,順便把項目的進展給晏律匯報一下。


    溫酒備好茶水,放在茶幾上,順便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晏律。


    她是第一次看到晏律處理公事的樣子,嚴謹認真一絲不苟,雖然眉宇之間依舊難掩那股清冷之氣,但和平素那種龜毛倨傲的樣子,真是完全不同,仿佛身體裏的張揚桀驁驟然都收斂了起來,沉穩淡定中,有種如山如海的氣勢。


    溫酒坐了一會兒,便走到院中。


    天晴的極好,比起大都市的空氣,這裏的空氣幾乎可以用清新清冽來形容,而且因為院中的這幾棵梅花,更是飄散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看著開得清傲灑脫的梅花,溫酒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這時,院門啪嗒一聲開了,晏青玉提著一筐土雞蛋跨入院中。


    “三姑你回來了。”溫酒收起手機,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雞蛋。


    晏青玉聽見客廳裏的說話聲,笑著問:“家裏來客人了?”


    “嗯,齊縣長在。”


    齊縣長倒也不是什麽稀客,經常來家,所以晏青玉進了客廳,很隨意地和齊縣長打了聲招呼,便和溫酒一起進了廚房。


    溫酒幫著她把雞蛋一個一個撿進冰箱。


    晏青玉道:“奶奶可是一個勁的誇你,說你年夜晚做的簡直和大飯店比起來也不差。”


    溫酒笑了:“奶奶這是愛屋及烏,誇我是因為阿律。”


    “那可不一定,鬱,”話說到口邊,晏青玉突然意識到不妥,急忙閘住,換了話題。


    齊縣長這一談便是兩個小時,臨走之際,晏律和爺爺奶奶將幾個人送出大門外。溫酒也跟在晏律身後送客。


    齊縣長幾人剛走,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溫小姐。”


    溫酒扭臉一看,沒想到叫自己的人,竟然是陸衝,他身邊跟著陸平勇和一個中年婦女。


    三人手中提著煙酒和禮盒,一見溫酒都激動不已,快步走到近前。


    陸衝靦腆的笑著:“我們正打算挨家挨戶問呢,運氣真好,剛好碰見你出來。”


    那個婦女一把握住了溫酒的手,眼淚都下來了,“溫小姐,謝謝你救了我老公。”


    溫酒不好意思的笑,“沒什麽,你們太客氣了。”


    陸平勇夫婦一個勁兒的道謝。


    爺爺奶奶都有點糊塗,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更好奇溫酒怎麽會認識x城的人。唯有晏律知道內情。


    爺爺雖然不明情況,但見他們認識溫酒,又是老鄉,便熱情的招呼道:“來來來,請進屋坐吧。”


    三人進了屋子,將禮物放下,再三的感謝溫酒。爺爺奶奶也就聽明白了怎麽回事,一時間對溫酒更是刮目相看。


    送走了陸衝等人,老爺子對晏律招招手,把他叫到書房。


    晏律一關上門,老爺子便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有眼光,這丫頭好,有勇有謀,心裏良善,爺爺這回站你這邊。”


    晏律一聽真是心裏大喜,有老爺子出麵相助,外公那一關可就過了一大半了。他得意地出了書房。沙發上,溫酒正和奶奶聊天,淺笑盈盈,眉眼彎彎,真是越看越順眼。


    他走過去,坐在溫酒的身旁,對她笑了笑。


    溫酒怔了一怔


    晏先生竟然在對她笑。


    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第一麵見到他,諷笑冷笑都不算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笑。


    他容貌清俊,這一笑,便如煦風拂麵一般,有一種讓人醺然欲醉的感覺,然而溫酒卻看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還不忘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晏律笑容一僵,呈無語狀態。半晌後,訕訕的蹙著眉頭,起身上樓。


    這時,歡歡在房間裏醒了,嬌聲嬌氣地叫奶奶去給她穿衣服。


    奶奶進了臥房,溫酒便起身上了三樓,坐在花房裏的藤椅上,拿著手機上網。安安靜靜的空氣裏,飄著清幽的花香,暖暖的冬日陽光從玻璃上透過,落在身上,真是閑逸的讓人想要歎氣的日子。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打破了寧靜,隨之,院門外有人按門鈴。


    溫酒好奇地走到窗前,隻見大門外,晏律的商務車旁,停了一輛越野吉普。


    晏青玉打開了院門,一個年輕的短發女子走進院中。因為她沒有抬頭望樓上看,所以溫酒沒有看見她的容貌,隻看見一個高挑苗條的身影,短發,長靴,步履輕快。


    溫酒第一個念頭,便是鬱芊芊,但轉念一想,她初三才來,可能這姑娘是晏家的親戚,來給老人拜年。


    溫酒坐下來,繼續看手機,還沒一分鍾,手機來了電話。


    “你下樓來一下。”


    晏律隻說了一句話,便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電話裏的聲音,比平時低沉,聲線略有點緊。


    溫酒走下樓梯,終於看清楚女孩兒的正麵。年歲和她差不多,也是二十四五歲的模樣,利落時尚的短發,挑染著葡萄紫色,唇膏亦是淡紫色。膚色略黑,有一雙英氣勃勃的眉毛和一對清亮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漂亮的很有味道,帶著點野氣。


    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熱情地圍著她說話,而晏律卻獨自一人,站在樓梯口,眸光冷冷,沉默漠然。


    老爺子見到溫酒,笑著點點頭,“芊芊,這是晏律的朋友,溫酒。”


    老人家少說了一個“女”字。


    原來她就是鬱芊芊,溫酒恍然大悟,卻又好奇,她怎麽今天就來了。


    鬱芊芊一瞬不瞬地看著走下樓梯的溫酒。過年被晏律帶回老家的女人,怎麽可能是普通的朋友?


    她的臉色,幾乎在瞬間便褪去了所有的笑意,眼神也驟然冷卻下來。


    溫酒就在這針芒一樣的敵意目光中,走到了晏律的身旁。


    晏律伸出手。


    溫酒仿佛沒看見他,更沒看見他的手,清瑩的目光徑直越過他,眼看就從他身邊走過去。


    晏律氣得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她竟然敢在最最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溫酒忽然,偏頭衝他盈盈一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裏,然後,反手一握。


    晏律頓時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人握了一把似的,撲通一下。


    他默默地那口老血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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