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傷下意識地退開。


    “謝謝!”毛茸茸的鬆鼠特別有禮貌地道了謝,撅著大尾巴慢悠悠地消失在了密林之後。


    “我說,這鬆鼠略眼熟啊。”魏無傷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那鬆鼠的方向若有所思,想了想,便與長空仙君問道,“這不是宿臨星君麽?”當日與這鬆鼠的一見,到現在都給魏無傷很深的印象,想到這鬆鼠對自己似乎想不起來了,火焰大王很受傷。


    她原來是這樣沒有存在感的人麽?


    “不是。”長空仙君頓了頓,慢慢地說道。


    “不是?”魏無傷心說一樣一樣兒的。


    “七十二星宮,就有七十二隻鬆鼠。”長空仙君眯著眼睛看著那鬆鼠消失的背影,微微皺眉,顯然是對北方多出了這麽許多的鬆鼠感到古怪,況方才那隻竟然連自己都不理睬,急匆匆地就走了,就叫長空仙君感到疑惑。


    才疑惑一瞬,他目光森然地就向著頭上看去。


    魏無傷臉色也微微地變了,目中一縮,就見頭頂之上,一隻仿佛能夠遮蔽天地的黑色的鳳凰,正用一雙猩紅色的鳳目向下看來,見到魏無傷,目中閃過一絲猙獰,雙翅用力,就有一道黑色的帶著腥甜氣息的靈光向著眾人而來。


    水麒對這種不把他老前輩放在眼裏的做法很憤怒,甩手就是一道水流卷到了這靈光之上,一聲巨響,那靈光散去,水流逆卷,突然暴漲,仿佛要將整個密林盡數淹沒,那黑色的鳳凰措手不及,被滔天的水流衝擊到了身上,悶哼了一聲向著高空掙紮著飛去。


    一條騰蛇卷住了這有些萎靡的鳳凰,忌憚地向著下方看來。


    “喲,看老情人來了麽?”魏無傷身後客氣地打了一個招呼。


    那線條優美的騰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惱火,側頭看著疑慮地看著自己的黑鳳凰,許久口吐人言,聲音冰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穿上衣服不負責,這可不好。”水麒譏笑了一聲,一點兒都沒有自己老不休的羞恥感,見那白馥露出了憤慨之色,便摸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本聖覺得,想必除了天狐衣,騰蛇還需要天狐一些活的好處?”


    落在騰蛇的手裏到了現在還沒死,怎麽都不像騰蛇的風格。


    上空白馥與九鴆化作人形,目光異樣地看著下方的眾人。白馥的目光落在了那狐媚的身上,臉色微微一變,掩在了九鴆的身前,然而這微微地一動,卻叫狐媚看向九鴆的目光帶了幾分詫異,突然冷笑了起來。


    “你身邊這位,知不知道為了進階,你與我兄長雙修?!”狐媚惡意地問道。


    天狐一族精通雙修之法,若是雙修彼此都可以有很大的好處,這也是天狐的獨特的修煉方式,當年白馥為了進階,曾經與她的兄長交往了很久,這些狐媚自然是知道的,想到兄長因這人被擄走,生死未卜,她心中就怨恨得厲害。


    “有完沒完,弄死她趕緊走!”魏無傷反手握住了戰斧,淩空當頭劈下,一道萬丈斧影自密林之中衝天而起,掃滅了萬丈之內的一起的景致,向著九鴆的方向而去,這青年的身後,一道八臂身影自空間邁出,一拳向著這青年轟去!


    雷光電走之中,一聲尖銳的嘯聲,九鴆目中一縮,向著身後抓去,就見那四頭法相之上,一暴怒的頭顱麵上突然閃過一絲陰厲,之後翻轉,滿麵溫煦的頭顱轉頭,一柄長劍直刺虛空,一點寒芒在九鴆的麵前凸顯,這青年的手中,竟緩緩流下了血來。


    “你竟然能逼迫我至此!”九鴆就見手上,一道黑線向著手腕延伸,麵上閃過一絲黑氣,忌憚地看向竟然無恥地在靈劍之上塗抹毒液的魏無傷,想到騰蛇如今被困此毒,目中便生出了忌憚之色,見魏無傷冷笑,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地說道,“你竟然出現在這裏!想必,東臨帝君你見過了?”


    雖然鍾山上一眾大妖的命令是去見東臨帝君,可是九鴆卻知道,隻要自己出現在東臨的麵前,恐怕當頭就會被這人斬殺。他還沒活夠呢,因此聽了白馥之策前來此處,隻要能從那天狐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想必這就能抵得過東臨的承諾了。


    “關你屁事!”魏無傷挖了挖耳朵,慢悠悠地說道。


    “粗俗!”白馥如今沒有了舊情人在,頓時便不那麽溫柔了,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魏無傷。


    “賤人就是矯情!”魏無傷繼續仰頭看天,滿懷惆悵地說道。


    “你!”從來沒有被這樣侮辱過,白馥的臉色已經發青,忌憚地看了看水麒,就見那雙三角眼裏全是興致勃勃的殺機,白馥忍了忍,閉目敘舊,這才冷冷地說道,“此地是我祖父的禁地,爾等速速離開,不然,隻怕祖父不喜!”


    “騰蛇如今,還敢下鍾山麽?”水麒卻笑眯眯地問道。


    “你這話是何意?”九鴆見白馥一怔,便突然張口問道。


    “有白澤在,騰蛇真的敢下鍾山?”水麒可知道白澤是個什麽玩意兒了,如今白澤與騰蛇針鋒相對,想必不能友好了,這樣的情況,騰蛇敢下鍾山,分分鍾叫白澤搞死吃掉!


    想到雪白的神獸肚皮朝天踢著爪子哭著喊餓,水麒的眼角就抽搐了起來。


    “不必……”白馥知道騰蛇最近心情暴躁,見九鴆麵上驚疑不定,心中一驚,頓時想要安慰一二。


    這話還未說出口,卻見斜刺裏竟然出現了一道靈光,這靈光看起來黯淡無比,然而憑白馥的修為,竟然完全不能掙脫,駭然尖叫了一聲,這白馥便被這靈光向著下方拖拽而去,正勾著手指準備抓她下來,卻被別人搶先的火焰大王,就見密林裏一隻肥碩的鬆鼠不耐煩地跳了出來,吊著眼睛叫道,“可算抓住你了!”


    說完,這鬆鼠蹦蹦跳跳地過來就要把白馥拖進密林去。


    “大膽!”九鴆嗬斥了一聲,一拳向著那鬆鼠打去。


    一道水波將這一拳的威勢抵擋,那正罵罵咧咧的鬆鼠見了眾人,先對著長空仙君飛了一個媚眼兒,這才看著水麒驚喜地說道,“喲!這不是那誰誰麽?!”真是一臉的他鄉遇故知,一點兒都沒有想起來這位方才是怎麽目中無人地從大家夥兒的眼前走過的。


    “那誰誰”的水麒一雙三角眼裏真是凶光四射。


    “不錯啊,”見著了熟人,鬆鼠就熱情了,不耐煩地一腳踢在了白馥的臉上,魏無傷就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音傳來,白馥一聲悶哼,之後,鬆鼠大人就拖著這頭上一道道靈光修複變形的頭骨的白馥蹦蹦跳跳地過來,就跟采蘑菇的小姑娘似的天真可愛。


    不是後頭白馥鮮血猙獰,魏無傷真覺得這鬆鼠不錯。


    “這個……”魏無傷眼角抽了抽,好奇地問道,“怎麽稱呼?”


    “你可以叫我宿九。”這鬆鼠見長空仙君默默地立在這少女的身邊,偏頭嗅了嗅火焰大王,嫌棄地說道,“好一股吝嗇的味道,看著就是個小氣的人!”在後者抽搐的眼角裏,鬆鼠大人覺得賣萌也沒有什麽好處,就決定不賣萌,晃著大耳朵與水麒說道,“好久不見,你真是又難看了。”


    “這誰家的倒黴鬆鼠啊?”魏無傷臉色有點兒不善地轉頭問道。


    長空仙君什麽都不說,在山大王警告的目光裏抓起她的手,手中靈光一閃,抹過了山大王手上的儲物戒,就見仙靈之氣中,一把流光溢彩的仙石出現在他的手中,青年握住了魏無傷的手,將那靈石在鬆鼠的麵前晃了晃。


    “哎呀這麽美的姑娘真的很不多見了!”鬆鼠的眼神凝固在了仙石上,抬頭看了看魏無傷,突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變得無辜可愛了起來,抖了抖自己的大耳朵,偏著頭扭著毛茸茸的小身子湊到了山大王的身邊,羞澀地,渴望地,尾巴都在顫抖地問道,“請問,我能跟著你麽?”


    “這個真不行。”雖然鬆鼠很萌,不過山大王覺得如果收費,那還是仙石比較重要,甩開了長空仙君的手,堅定地收起了仙石,很客氣地說道。


    鬆鼠被調戲了一下,默默地縮在魏無傷的腳下畫圈圈詛咒她。


    “你們幾個!”被這種無視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況白馥的情況並不好,鬆鼠的一腳下去,白馥的半邊臉竟然無法複原,血肉成了一團,九鴆忌憚地看著那鬆鼠,許久之後,沉聲問道,“你們究竟要如何?!”


    “多新鮮,當然是帶走天狐了。”魏無傷慢悠悠地說道。


    “不可能!”九鴆冷道,“此中有陣道,你們不可能……”


    “所以鼠爺才抓這個小丫頭好吧?”鬆鼠抬頭,很不耐煩地說道,“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此山的禁製,隻需要一種辦法就能打開?”不知想到了什麽,這鬆鼠毛茸茸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厭惡與鄙夷來,冷冷地說道,“妄作殺孽,騰蛇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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