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李憶白的心事


    “憶白,你也是神殿的人吧?”


    又喝下一口辛辣的酒,白飛漫不經心問道。


    “算是吧……”李憶白愣了一下,沒有隱瞞事實,過了一會,見白飛沒有繼續發問,接著又道,“加入神殿的條件異常苛刻,若非修為極高或者對神殿有重大貢獻之人,很難得到神殿的肯定從而成為神殿的一員,就算剛才那些人,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神殿之人,而像我這樣,若非關係特殊,根本沒有可能和神殿拉上關係。”


    “你不喜歡修煉?”白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也不完全是,隻是……”李憶白頓了一會,繼續說道,“有時候,我看到我的父親對著一個駐顏有術的年青女子喊娘的時候,我就覺得非常別扭,而這個女子卻是我的奶奶……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很少待在家裏。修煉的好處自不在話下,但有些情況我卻很難接受。”


    白飛不置可否,卻沒有出言勸解,仿佛在想什麽心事。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又是幾杯酒下肚之後,白飛這才隨口問道:“憶白,你有沒有什麽願望?”


    他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通過短短的相處時間,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夥子,自己不能久待在這個地方,相逢即是有緣,如果對方真有什麽願望,而自己又能幫得上的,他倒很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願望嗎?說出來不怕大叔您笑話,我的確有三個願望……”李憶白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三個願望無異於癡人說夢。


    “哦,說說看。”白飛頓時來了興致。


    “我在這片土地土生土長,雖然沒有涉及修煉的世界,但毫不誇張地說,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或者正在發生、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我卻是了如指掌。我這前兩個願望,對大叔這樣的強者而言,那真是太容易實現了,大叔既然想聽,我就厚著臉皮說了。無極古墓開啟在即,已經成為北部大陸的一件盛世,我時常想著,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我也想到那裏一探究竟,看看裏頭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能夠讓所有的修煉之人如此趨之若鶩,這就是我的第一個願望。至於第二個願望,還是與實力有關,大叔或許已經知道,天怒灣幾乎將北部大陸一分為二,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兩片區域的人很少有來往,就連通過天怒灣的航行工具都極少出現,若要去往另外一邊,除了借道南邊茫茫海域外,就隻有穿過北端冰雪之地,而沒有足夠的實力,卻又很難辦到這一點,我時常想著到天怒灣的另外一頭去見見世麵,可是時間越久,我越覺得這也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空想。至於第三個願望嘛……”說到這裏,李憶白的臉上突然紅了一下,他急忙將手中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用來掩蓋自身的難堪,但這個突然的變化依舊沒有瞞過白飛的雙眼。


    “是關於女人?”白飛問道,言語中並沒有取笑的意思。


    “嗯。”李憶白的心突然劇烈跳動了一下,他沒有驚訝對方竟然能猜出自己的想法,隻是


    一想到這個願望,頓時讓他萬念俱灰。前兩個願望千難萬難,但自己還年輕,隻要肯下功夫,總能看到一點點希望,而這第三個願望,那真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沒有絲毫的可能。


    “憶白,你還年輕,世上之事,不管有多難,都會有轉機的時候。”白飛安慰道。


    “唉。”李憶白歎了一口氣,似乎還處在自己第三個願望的迷惘之中。


    “對方來頭很大?”


    “來頭確實有點大,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我們青梅竹馬,自小就玩在一起,但自從……自從……自從那時候起,我們之間就少了那股親昵的勁。後來,我爺爺為了讓她一步登天,更是不惜舍棄自己的性命,她雖然對我們一家都很好,但我心裏知道,她是為了報恩,如今,我們之間天差地別,更沒有絲毫私人的情感存在。算了,大叔,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好嗎?”


    “她是聖女?”白飛突然道。


    “大叔,你……你怎麽知道?”李憶白差點跳起來道。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對了,剛才她就在不遠處,如果今天你不是遇到我,我相信她也不會坐視不管。”


    “什麽?她……她……”李憶白再也沒有忍住,直起身子,往遠處望去,下一刻,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急忙坐了回去,將大半個身子轉了過去。


    “別看了,她已經走了。”這時候,白飛的話音剛落,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整個人都似乎僵住,完全沒有注意李憶白的反常舉動。


    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雜亂的街道已經被清理幹淨,又恢複了原先的喧囂。此時,正有一小隊人馬匆匆趕來,來往的人群很自覺地避讓,領頭之人看上去已經年過半百,或許是因為沒有修煉的緣故,看上去略顯蒼老。來到事發之地,這人正向街旁的商販打聽著什麽,不久之後,他就將目光投向了白飛和李憶白所在的小酒館。


    白飛見他身上沒有任何修為,要不是因為他的實力遠遠高過自己,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他和李憶白一樣,根本就沒有涉及修煉一途。至於第一個原因,他根本就沒有去考慮。這也不是讓他失神的原因所在。


    看到他,白飛的第一感覺就是似曾相識,但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對方到底是誰。而且,從他身上,他還隱隱約約看出一點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這種感覺,和對著自己的兒子白雲圖的時候很是相似,這才是令他失神的原因所在。如果真如自己所料,那就隻有一個原因,而這個原因,已經整整困擾了他幾十年,尤其是在仙聖會之後,他的心底深處,始終存在著一個牽掛。


    “大叔,對不起,我不能被我爹發現。”或許覺得自己有失禮貌,李憶白微微偏過頭來,輕聲對白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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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你父親?”白飛更加驚訝。


    “嗯,他定然是受命來抓我回去的,我……”


    “來不及了,他好像打聽到了,此刻正朝我們這裏走來。”


    “什麽!”李憶白大驚,轉頭望去,心頭頓時一黯。


    沒過多久,那隊人馬已然來到小酒店的門口,那人將隨從留在店門外,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白飛看到這一幕,心頭暗暗讚許。


    “爹,您怎麽來了?”李憶白無法再躲避,幹脆起身迎了上去。


    “小兔崽子,還不快跟我回去!”那人怒斥一聲,言語中卻滿含寵溺。


    “不行啊,爹,我正和大叔喝酒呢!”李憶白道。


    “大叔?哦,是這位大人。”那人向前走了幾步,恭敬道,“這位大人,犬子沒給您惹什麽麻煩吧?”


    “令公子朝氣蓬勃,談吐大方,我和他倒是挺聊得來。”白飛微微一笑道。


    “承蒙大人看重,犬子本性頑劣,能得大人賞識是他的福分。”


    “你是要帶他回去嗎?”


    “不敢,還望大人成全。”


    “憶白,我們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些事情,你還是要去麵對,你這就跟你父親走吧。”白飛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待人恭敬之人,在他的想法中,這種恭敬已經接近於委曲求全。其實他不知道,李憶白的父親雖然沒有涉及修煉,但閱曆確是異常豐富,他雖然不知道白飛的實力如何,但卻能一眼看出對方的不凡。


    “大叔,我三天後還來這裏,那時候……”李憶白見事情無法挽回,隻得認命道。


    “我知道,我會在這裏等你。”白飛微微一笑道。


    “多謝大人。”李憶白的父親又施了一禮,這才拉著有些不情願的兒子朝門口走去。


    不說白飛在那愣神了許久,單說李憶白和他父親的事。


    李憶白的父親叫李念飛,因為其父的原因,他雖然沒有涉及修煉,但在神殿中卻謀得了一個不錯的職位。尤其是近幾年來,他辦事的能力異常出眾,待人又和氣,因此,在神殿中,幾乎沒有人敢小看他。


    “爹,您要把我帶到哪裏去?”李憶白見父親行走的方向是偏殿所在,有些意外道。


    “聖女要見你。”李念飛頭也不回道,他早已打發走隨從,現在就隻有他們父子二人。


    “她……她怎麽會見我?”李憶白嘀咕了一句。


    “臭小子,也不看看你惹出多大的禍,要不是因為她壓下這件事,有你遭罪的,難道你還想讓她在大殿當著眾人之麵好好訓斥你一番嗎?”


    李憶白一聽,頓時不言語了。


    不多久,父子倆進入偏殿中,裏頭早有一個倩影在那候著,正是白飛在大街上瞧見的神殿的聖女。她叫清凝,年紀雖小,卻已經踏入至尊境界,能夠有如此實力,自然有其背後的原因。


    此時,她的臉上依舊輕紗覆蓋,一見李念飛要行禮,急忙擺手道:“李伯伯,這裏就我們三人,無須那麽多禮。”


    “多謝聖女。”李念飛沒有堅持,言罷,推了李憶白一下道,“還不快快謝過聖女!”


    李憶白真的是心不甘情不願,但也知道,在自己父親跟前,這些俗套他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隻好拱了拱手權當表過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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