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寅時,興慶宮惠妃寢宮內溫暖如春,牛貴兒吩咐著宮女們速速點起紅燭,然後立於殿門前靜靜的等待。


    “三郎,起床了,早朝的時間要到了”


    武惠妃輕輕的喚著正在熟睡的李隆基,此時大約也就是淩晨四點的樣子,早朝的時間在五點整,整個長安城依然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中。


    “嗯,幾更天了”


    “快五更了,快起來,妾身幫你更衣”


    武惠妃拉著李隆基的手,輕輕的拍著說道,如同一個慈母一般,滿眼都是愛意。


    “好,起床,你就先睡著吧,這麽冷的天,叫她們來就可以了”


    “不要,今天妾身來,以後在叫他們幫三郎更衣吧”


    武惠妃微笑著說道,自從開始成為李隆基的妃子後,武惠妃多少年來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隻要在自己這裏安寢,都是自己親手為李隆基更衣。


    “這外麵的天怎麽如此黑,是不是要下雪了”


    “可能是,今個沒昨日冷,三郎,淨口”


    武惠妃笑著說道,遞上了已經沾上牙粉的牙刷,然後從身後輕輕的抱著李隆基。


    “唔~快回去躺著吧,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


    “我就喜歡這樣,抱著三郎,心裏舒坦”


    “嗯,上朝回來,叫你抱個夠”


    李隆基笑著說道,對於武惠妃,這十幾年的相依相伴,兩人之間現在更多的象一對親密的兄妹,當一切都成為習慣時,夫妻之間更多的就是親情。


    看著李隆基離去的背影,直到那紅紅的燈籠消失在夜色中,武惠妃才收回了自己無限眷戀的目光。


    “娘娘,下雪了,您進去歇著吧,別冷著”


    “嗯,是下雪了,牛貴,本宮去在睡會,除了皇上來,任何人不要來打擾”


    “是娘娘”


    武惠妃抬頭看看了看漆黑無邊的天空,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沒有一絲亮光的夜空,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幽深、寂靜、恐怖。


    武惠妃轉身回到寢宮,從邊上的酒櫃中拿出一瓶玉露酒,倒了大半高腳杯,然後從首飾盒的夾層中,拿出一紫綠色的羽毛,將羽毛管插入酒中,輕輕的攪拌起來。


    如果叫秦軒看著武惠妃這個喝酒法,一定會說這絕對是世界上最早的雞尾酒。


    雞尾酒的名字就來源於十七世紀的美國紐約州,當時一個用羽毛裝飾的小酒館正準備打烊,進來一個一個軍官要買酒喝,女招待本來要走了,一看沒有辦法,就將賣完剩下的酒底子都倒在一個杯子裏,隨手拿了根羽毛攪拌起來,然後遞給了軍官。


    軍官和了這個酒後,沒品嚐出事什麽酒,就問女招待,女招待回答說這是雞尾酒,軍官一聽,高興的喊了一句“雞尾酒萬歲”,就這樣,雞尾酒的名字就被流傳開來。


    武惠妃端起這杯雞尾酒,仰頭喝了下去,從懷中拿出一個折好的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靜靜的躺在了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帳頂……


    蒼茫的夜色中星星點點的雪花隨著寒風飄舞而下,一道黑影瞬間翻上了交泰殿的屋頂,避開來來往往的宮女,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裏。


    淩晨的這一場雪,將整個長安城裝點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清晨時分的雪雖然沒有了淩晨是那鵝毛般的雪片那麽大,但是細碎的小雪片一直飄灑個不停,地上很快就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興慶宮內,嬪妃、宮女們都走出了房間,歡快的堆著雪人,相互之間擲著雪團,嬉笑聲傳遍了整個後宮。


    “爾等噤聲,惠妃娘娘在安睡,吵著娘娘清修,小心製你等之罪”


    牛貴兒小聲喊道,惠妃寢宮裏的宮女見遠處有人在堆雪人玩耍,也紛紛跑出來堆雪人,急的牛貴兒趕緊的製止,身為惠妃娘娘的近身內侍,打擾娘娘休息,自己也會被責罵的。


    以往這個時候,武惠妃早早的就起床了,今日也不知怎麽,到現在寢殿內沒有一絲動靜,因為娘娘吩咐過,牛貴兒隻能在殿外候著,沒敢去喚娘娘起床。


    巳時(早上九點),牛貴兒估摸著皇上就快下朝了,一般都會來惠妃娘娘這裏一起用餐,牛貴兒也顧不得了,輕輕的敲著寢宮的門。


    “娘娘,一會就退朝了”


    牛貴兒接連喚了幾聲,裏麵依然沒有一絲動靜,覺著奇怪,今天怎麽娘娘睡的如此之沉,往常叫一聲就娘娘就會答應的。


    “蘭兒、紫兒,進去喚娘娘起床”


    牛貴兒吩咐一聲,蘭兒和紫兒武惠妃生變的兩個貼身丫鬟,就睡在寢宮外側的偏房中,早早的起來就在房中等待,等著娘娘起床好進去服侍梳洗。


    蘭兒、紫兒輕輕的推開寢宮的門,低頭輕步走進武惠妃的床邊喊道:


    “娘娘,起床了”


    躺在床上的武惠妃依然沒有一絲動靜,紫兒悄悄抬眼看向床上的武惠妃。


    “啊~”


    “想死啊,這麽大聲,驚著娘娘了”


    牛貴兒聽到一聲尖叫,急忙的走進來罵道。心裏想著紫兒這個丫頭怎麽今天這麽不懂規矩了。


    牛貴兒看見蘭兒和紫兒兩個人眼睛睜的老大,張著嘴,看著床上的惠妃娘娘呆立在那。


    牛貴兒朝著床上看去,隻見武惠妃平平的躺在龍鳳床上,緊閉著雙眼,一股幹枯了的暗紅色的血跡從嘴角流出。


    “娘娘”


    牛貴兒被這景象驚呆了,喊叫一聲,幾步走進床邊推了一下惠妃娘娘,觸手的感覺是冰涼並且硬硬的。


    牛貴兒的頭發呼的就乍了起來,伸出哆嗦的手,將食指慢慢的放進武惠妃的鼻前試了試,然後“咕咚”的一聲就暈倒在地……


    淩晨七點多,秦軒悄悄的鬆開躺在自己懷中熟睡的玉娘,穿起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每天都得這個時候起床,去學校,八點半就開始上課了。


    秦軒的第二節課剛上沒多久,外麵就亂哄哄的,幾個正在上課的助教被來人叫喊著快速離開了學校。


    “怎麽回事?”


    “皇宮裏來人,將姚助教叫走了,說是速去太醫署”


    “來的好像是內侍”


    “可能宮裏有什麽事情發生吧”


    學生們七嘴八舌的猜測起來,整個校園裏鬧哄哄的,秦軒看著自己教室裏的學生都扭頭看外麵,心都不在教室裏。


    “好了,大家不要心不在焉的了,這節課自習,不準大聲喧嘩”


    秦軒大聲喊道,走出教室,將那幾個沒有老師的班級都轟進了教室裏,叫他們自習。


    秦軒回到辦公室裏,結果傅林也不在,問了搞清潔的娘子才知道,原來他也被叫走了,走的教師全都是太醫署的。


    看樣子是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怎麽會這麽急匆匆的吧人都叫走,秦軒暗想到。這課也沒法上了,教師走了三分之二,秦軒直接安排剩下的教師帶著學生們掃雪。


    今天也沒發上課了,估計傅林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下午給學生們放假,缺那麽多老師,也沒法上課,缺的課等休息天補回來就可以了。


    晚上秦軒早早的就回了家,妍姐她們都在會所玉娘那裏,自己一個人吃完飯,看天稍微黑點,就招來了毒龍。


    “皇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人,一切正常,沒發生什麽”


    “不對,應該有什麽事情,不然學校的助教們不會都被召回太醫署”


    “我早上天亮之前離開皇宮,看著點子睡了才離開的,有事發生也在那以後了”


    “可看到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秦軒問道。自己記憶中,武惠妃就是十二月死的,所以進入十二月後,毒龍基本上每天都潛入皇宮躲起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對於史書上記錄武惠妃是驚嚇瘋癲而死,秦軒一直不相信,至少目前還沒見到武惠妃有瘋癲的跡象,不知是因為自己的穿越改變了曆史還是史書記錄錯誤,現在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還有一個就是,皇家對於後宮發生的事情極其保密,一般不會透露實情的,所以除了皇後外,後宮的嬪妃記錄的很少。


    史書上後宮裏的女人基本上隻是知道姓而不知道名,包括武則天這位女皇,她進宮前叫什麽都沒有記載。


    至於武則天是退位後的尊號、武媚娘是太宗皇帝給起的名、武曌是她自己當上皇帝後給自己改的名字,所以,史書上對於後宮發生的大事,也基本上都是安排好一切後,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過去就行了,畢竟關係到皇上臉麵的事情,沒有人願意自曝家醜。


    “點子今天五更天送走那位後,喝了一杯玉露就,而且還用羽毛在裏麵攪和,我覺得很奇怪,但是也沒看出什麽不對”


    用羽毛攪和?難道在喝雞尾酒?不會這個時代就有雞尾酒了吧?那雞尾酒的發明可就是中國人了,而且還早好幾百年。


    “你確定是羽毛而不是羽毛管”


    “確定是羽毛”


    秦軒覺得很好笑,這女人什麽毛病,就算在酒裏放了別的東西,也不至於用羽毛去攪和吧,真是怪癖。


    “嗯,等亥時以後,再去探探,看看發生了什麽,有大事立即回來匯報”


    毒龍很快的就消失在夜色裏,秦軒感覺今天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但是一時也沒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會是太醫署的頭頭出什麽事情了,這樣不對,太醫署有事也不會派一個宦官來叫他們,秦軒百思不得其解,也隻好不去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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