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身邊的小太監姓魚名朝恩,十歲就被送進了宮裏,今年十六歲,因為聰慧伶俐被高力士留在身邊當個跑腿的使用,因為高力士是李隆基的貼身內侍,又是內侍監,魚朝恩的地位隨之也是水漲船高。


    但是魚朝恩明白,宮裏的內侍或者宮女們對自己尊重那是因為自己所處的地位不一樣,更多的是因為他是高力士的隨侍,而非是對他本人的尊崇。


    目前魚朝恩的身份就如同士子身邊的侍童這樣的角色,雖然無官無職,但是宰相門前七品官,沒人敢小看內侍監身邊的一個小小侍童。


    “朝恩兄弟,內仆局李靜忠求見”


    “是你啊,找我什麽事情?”


    魚朝恩認出了來人,是今天幫著扛靶牌內仆局負責養馬的一個內侍,是個機靈人,對自己很是尊崇,很會說話。


    “這個有要事想稟報內侍監,能否麻煩朝恩兄弟通報一下,這是點小意思,不知朝恩兄弟喜歡什麽,所以……”


    李靜忠小聲的說道,將兩張百貫的便換悄悄遞給了於魚朝恩,這裏是太真觀,剛好魚朝恩在觀外大門的回廊處溜達,不然李靜忠要是想見魚朝恩也沒有那麽容易。


    太真觀建在龍池的東北角,出了觀門不遠就是龍池,靠近龍池的地方修建的有廊亭,龍池邊上種植有眾多的花草楊柳,每到夏季的,楊太真可以在龍池邊消暑納涼,觀賞龍池的美景。


    “靜忠有心了,是什麽要緊的事嗎?”


    魚朝恩看到了便換上的錢數,隨手揣進了懷裏,這個李靜忠還不是個吝嗇之人,一出手就兩百貫,但是如果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一個養馬的內侍,內侍監是不可能見他們的。


    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如果不是看在這兩百貫的麵子上,魚朝恩根本就不會問多餘的話,直接會讓他們去找自己的主管,一級級的匯報上來。


    不過這樣的規矩李靜忠也不是不懂,直接來找內侍監匯報事情,自然不是小事,不管大事小事,在匯報之前都的問清楚,免的內侍監問起,自己無從回答,內侍監也是忙人,一般的事情也不可能去聽取兩個養馬的內侍來匯報什麽。


    “是關於火槍的事情,今天回去後聽到不少人在說這個事情,當時聖上可是下令保密的,可是怎麽會這麽多人都知道,我怕這事情走漏消息傳到宮外,所以隻好來稟報內侍監”


    “這事當真?”


    “當真,這位是和我一起的,叫程元振,就是他聽到了消息後來問起,我才知道消息走漏了”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通報內侍監”


    魚朝恩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火槍的事情,聖上是要求絕對保密的,這都在馬廄當做新鮮事情談論了,這還了得,一旦哪個嘴不嚴,將這事傳到宮外,長安城裏別國的探子無數,叫他們知道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魚朝恩快步的跑進了太真觀,此時的高力士正外院在享受著宮女的按摩,而李隆基在內院裏和楊太真在下著軍棋,高力士是李隆基的貼身內侍,自然也是恩寵無度的,再說了高力士對李隆基是忠心耿耿,所享受的待遇不是別人能比的,李隆基對他的信任就是自己的兒子都不能比。


    太監不能人事,但是並不能說明他們沒有這方麵的欲望,隨身服侍楊太真的宮女,自然也就被李隆基選定了兩個伺候高力士,這個因為當初楊太真的事情都是高力士一手去辦的,這些都不能為外人知道,賞賜兩個宮女也是拉攏人的手段。


    皇宮裏的宮女就如同有錢人家的丫鬟,有錢有權的人家贈送小妾都是常有之事,何況丫鬟,不能李隆基自己在這裏會情人,叫高力士在外麵空等吧。


    “侍監,內仆局的李靜忠有要事稟報”


    “嗯,朝恩,什麽事情?”


    “說是馬廄裏很多人都在議論火槍之事”


    “什麽?那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具體不知,李靜忠他們就在外麵,是否喚他們進來詢問?”


    “速去”


    高力士感覺很是震驚,叫兩個宮女離開,目前不能確定是不是這個叫李靜忠傳播出去的,按理說不應該是他,但是這個不能排除,需要細細詢問,這火槍是軍事機密,敢於亂傳話的人殺了也不為過。


    這事非同小可,當時可就那麽幾個人在,除了聖上和榮王,身下的都是自己身邊的人,唯獨那個馬廄裏的李靜忠最可疑,自己身邊的人可以保證不會將這事說出去。


    這事要不要匯報聖上?高力士還在猶豫,現在沒有搞清楚原因,貿然去稟報聖上問起來,自己不清楚,而且聖上目前正在和太真娘娘下棋,打擾不好,還是等著查清楚,處理完在稟報吧。


    “侍監,人帶來了”


    “內仆局飼馬李靜忠(程元振)拜見內侍監”


    這是太真觀外院的一個右側的一處宮女們住的房間,小小的客廳裏散發出淡淡的檀香和脂粉氣息,整個屋子裏透露出女性的裝飾樣式,李靜忠有點愕然,但是拱手低頭,連頭都不敢抬。


    內侍監能在太真觀裏,這裏可是壽王妃修道的地方,不用說聖上一定在這裏,這內侍監竟然在宮女的房間裏接見自己二人,可見這內侍監和此屋的宮女們關係不一般。


    這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事,這內侍監可是真膽大,除非是聖上許可,不然他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己合適可以這樣!


    “你叫李靜忠是吧,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稟侍監,這事是程元振聽到的,跑來問我,我才知道馬廄裏已經傳開了火槍的事情,雖然他們說的不是火槍,叫大炮仗,但是知道這個新式的炮仗可以將很遠處的箭靶打都打爛,估計聖上在馬球場試射火槍時,馬廄裏有人看到,小的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就來稟報侍監”


    “嗯,好,程元振,你是聽到哪個人再說”


    “稟……稟侍監,是……是聽負責清掃院子的小二子說的,據說他當時在打掃院子,聽到外麵炮仗聲,就從院門朝外看,知道了聖上在放大炮仗”


    “還有什麽人在議論此事?”


    “這……這馬廄裏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他們看到了那個有洞的箭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這事,我知道今天是李靜忠送去的箭靶,所以就去問他這事,才知道這事情不能說”


    程元振感覺自己的小腿哆嗦個不停,覺著嗓子眼就想要冒煙了一般,內侍監可是內侍們最頂頭的上司,平時不要說見到,遠遠的能看到就不錯了,自己連內仆局的上官都很少見到。


    內侍監還是在聖上身邊服侍的內臣,問自己的話不帶一絲的情感,真怕自己一下說錯了什麽,就小命不保,他要遷怒於自己的話,那和捏死一個螞蟻沒什麽兩樣,


    “李靜忠,進宮多少年了?”


    “稟侍監,小的今年三十四,進宮二十四年”


    “嗯,朝恩帶著他兩去處理此事,另外叫內仆局令來見我,好了,你們下去吧”


    火槍傳言的事件很快被平息,因為這些人不知道這是被聖上下令禁口,再說馬廄大部分都在議論這事,不可能處理太重,也沒有人在此事之中丟小命。


    隻有幾個傳言的內侍被打了十板子以示懲戒,這事沒有過多久,李靜忠就被升為馬廄的主管,這一年,李靜忠年滿三十五歲,比起原來的曆史上升官早了五年多。


    這是秦軒不知道,要是知道自己的火槍叫一個後來改名為李輔國的太監升了官,那可真是秦軒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不過目前沒有太子,暫時問題不大,不過剛過完元日不久,秦軒就接到了聖上的口諭,去匠作監指導工匠們打造火槍。


    這算是給自己又找了個事情做,怕自己太閑著怎麽回事?秦軒腹誹到,改造城牆,修建圜丘,新醫科大學的建造,這還不包括自己的私事,雖然每個事情都有專人在管理,自己無非就是指導一下,但是也需要操心的事情,一旦出了紕漏,自己也免不了受到責罰。


    火槍的打造被安排在了軍器監,這裏是專門用來修繕和打造軍械的,大唐軍隊的刀箭甲弩等都是出自這裏,一共有工匠將近五百人。


    軍器監主要是製作甲弩刀箭,象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或者別的兵器,則是由將作監打造,火槍是屬於高度保密的,特意在軍器監裏開辟出一個小院落專門打造,這次派了一個製作銅器的大匠和二十個工匠組成的隊伍。


    “秦大夫,聖上特意交代了,平時您就去醫科大學,我們有什麽不解的問題來問您或者您在休息日去軍器監看看,指導一下我們”


    “石大匠,你客氣了,打造火槍最主要的就是槍管,一定不能有氣泡或者沙眼,這方麵你是最拿手,還有一個就是要找幾個製作模具的高手,火槍必須要模具,而且是很精細的模具,這個需要統一尺寸,隻有這樣才能製造出統一的配件”


    說道尺寸,目前大唐的標準尺寸還不夠精細,至少在寸以下的分類就不夠精確了,至少沒有一個標準的長度尺,這個是個很麻煩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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