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陽初升,華光萬丈。


    收回最後一式拳腳,深吸一口氣。林若拙感慨,清晨的空氣永遠那麽新鮮、透澈。即使已經來此處十數年,每一次沐浴在朝陽晨光中,依然會湧出一種‘生命如此美好’的透亮感覺。


    生命真的很美好。生活中有太多美好的事物等著她去追尋。


    可惜,這種靜謐安寧的時光總會被一些人煞風景的打破。


    “姐姐,早安。”段娉婷妖嬈的身姿出現在院門。紅撲撲的小臉帶著嫵媚的嬌羞,走路的姿勢略有一些生硬。


    要不要這麽誇張!林若拙囧然。赫連老七的本事她又不是沒領教過,沒那麽厲害吧,也就是個一夜一次郎。至於把你折騰的路都走不穩嗎?


    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真無聊。


    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昨晚辛苦了,沒事就早點回去歇著吧。”


    段娉婷沒有如往常一樣離開,而是羞澀的道:“七爺昨晚說,一家人到今天還沒在一起吃過一頓飯,讓妾身今早過來一塊兒。”


    林若拙無所謂,反正準備的食物多,加一個人也吃不垮。點頭:“那就進來坐。略等等,我去更衣。”


    脫下短打,用溫水清潔一遍身體,換上正式服裝。林若拙講究舒適,在府中的打扮一向以簡單為主,顏色清淡。走至飯廳立時就和段娉婷的一身洋紅繡金長裙呈鮮明對比。


    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好,真正身材好的女人,穿衣服都是很簡單的。因為隻要簡單就可以突出她天然的美麗。


    赫連熙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打扮的跟個過年炮仗一樣的段娉婷,以及水中白荷一樣亭亭玉立的林若拙。立馬眉頭皺的死緊。


    這個真心不怪段娉婷。她那沒過一百斤的身材其實也夠標準了。隻不過這位走嬌柔路線,吃的少、動的少。精氣神和林若拙一比,立顯高下。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一個歪歪倒倒、一個生機勃勃。歪歪倒倒的那位還沒有林黛玉式姿容氣質。


    男人的心理活動,在場兩個女人絲毫不知。林若拙覺得,一心奪嫡的男人成天板著一幅苦大仇深的臉是正常的,從早到晚笑嗬嗬才叫有毛病。


    段娉婷看看衣著,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打扮的奪了正妃風采而不快。可是,是林若拙自己穿的素淡,她又沒穿大紅,並不逾矩。


    “姐姐好似不喜顏色鮮豔的衣服?”落座後,她試探問了一句。


    林若拙咽下一口粥,才回答:“也不是,沒找到合心的料子。”正好,她順便向赫連熙請示:“我買了一個小染坊,想自己試著染些合心意的顏色。你看如何?”


    女人的脂粉首飾此類話題,大多數男人都不會有興趣,赫連熙也不例外:“庫房裏還有好些料子,你去看看,有沒有合心的。”


    林若拙解釋:“我不是嫌棄料子不好,是覺得顏色不好看。”又詳細說明,“單說紅這一項吧,雖有朱紅、洋紅、銀紅,紫紅、玫紅。但劃分的還是不細,色調也不柔和,玫紅太鄉土,紫紅太生硬……”


    專業人士一開口,赫連熙聽的頭皮都大了,趕緊製止:“行行,你去弄吧。多帶幾個侍衛,小心些。”


    林若拙喜不自勝。鬥爭隻是小小的一部分,能投入進自己喜愛的事項,才是美好的人生。心情一好,又許諾:“等染出好料子來,給您做一身穿,保準把你幾個兄弟都比下去。”


    赫連熙哭笑不得,男人家比這個?又怕她弄出什麽可笑的顏色式樣來,趕緊道:“你自己穿就好,我就不用了。”


    林若拙遺憾的‘哦’了一聲,視線又飄過段娉婷,段娉婷慌忙道:“我也不用,多謝姐姐想著。”


    林若拙求之不得,她也就是客氣一下,這兩位如避蛇蠍是再好沒有。


    一時飯畢。赫連熙想起一事,道:“再過半個月,是陳大人的續弦之喜。你回娘家看看,有什麽可幫忙的,幫著多打點打點。禮單我讓長史另送,你不必操心了。”


    段娉婷插話:“陳大人孤身一人在京,家中隻有年**兒。婚事操辦恐有諸多不便,內宅無人打理,咱們府中也該給些幫襯才是。”


    赫連熙頓了頓,道:“不用,陳大人那邊,有顯國公夫人幫忙。”


    段娉婷輕呼:“顯國公夫人!”


    赫連熙看了林若拙一眼:“陳頊的案子能昭雪,顯國公世子出力最多。兩家親厚些也自然。”


    段娉婷神色複雜。這段關係雖然拐彎抹角,卻也是一份助力。難怪昨天皇後娘娘隻是私下訓斥,連公開的懲罰手段都沒有。


    眼臉下垂,遮住了眸中光芒。


    林若拙喝了一口清亮的果汁,沁入心脾。有些人哪,就是想不開。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挖空心思死磕,真是愚不可及。


    既然有了赫連熙首肯,下午時分,她就乘馬車去了染坊,當然,要帶上小福。


    王二郎正在準備婚事,小小的染坊也染上了幾分喜氣。見小福來了,一個勁的傻笑。


    林若拙換了一身粗布衣服,用藍花大布包了頭,裹的嚴嚴實實,走到院中,開始查看顏料。


    這個時代布料色彩不豐富的原因主要在於本色顏料。理論上,隻要有純正的紅黃藍三原色,就可以調配出任何一種色彩。事實操作起來卻不是如此。這裏的染料大多是植物製成,各家工匠還有自己的不傳配方,色彩差異、千差萬別。


    最完美的設想,當然是開發出新顏色染料。不過這個需要天南海北的去找染色植物。該項任務丟給了林若謹,讓他幫著留意。林若拙初步設想的,是染出漸變色調的布匹。


    刺繡用的絲線就是幾種顏色漸變,劃分的也夠細。隻不過,沒人將這功夫用在染布上。畢竟,這裏的染料不是化學成分,一下水就花了。


    但大楚頂級的貴婦,有幾套隻穿一水就不用的衣服很正常,林若拙現在的身份也達到了這個標準。染個一兩件穿穿,不算過分。


    她沒有用昂貴的衣料,而是先選擇了本色棉布。


    做著實驗,心情愉快,不由自主的哼唱起學過的戲曲:“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


    小福臉都綠了,偷偷往外一看,還好,因是染坊,院子極大極寬敞。侍衛都在前麵房間歇息喝茶,門關進了,聲音傳不出。


    一個下午過去,心情愉快。看時間不早,打道回府,臨行前順口問了一下王二郎最近進貨的費用。


    王二郎報了一個數字。林若拙一怔,棉布的價格雖比絲綢便宜,和米麵一比,似乎也沒便宜到哪裏去。


    “棉布為何這麽貴?”她有些費解。


    王二郎詫異:“棉布一直都是這價錢。碰上棉花收成好的年景,可便宜些。”


    不對,林若拙總覺得有地方不對。斂目沉思。


    回憶零星記憶,英國進入工業化時代,似乎就是紡織品大量生產、出口。便問王二郎:“棉花種植可難?”


    王二郎哪裏知道這些,摸摸腦袋:“據說比糧食難伺候。還要脫籽,人工耗費大。”


    脫籽?林若拙皺眉回憶,曾經看過一檔科學頻道的節目,介紹非洲棉花種植業。裏麵順帶展示了一種古老的手搖脫棉籽機。哦!上帝,她怎麽就沒一顆過目不忘的神腦袋呢!


    早知道要穿越,就該去上農科院!


    狠狠的吐了一口氣,算了,人各有命,不必強求。揮揮衣袖,上了馬車。


    回到府,在院中打了一套拳腳,又練了會兒瑜伽。靜坐吐氣,入定冥想。


    耳畔聽見腳步聲。男子沉聲而笑:“巧巧這是做什麽?修道麽?”


    林若拙睜開眼:“不錯,我要修煉成仙。再不理紅塵瑣事。”


    赫連熙湊近,低聲呢喃:“那,不若你我先雙修一番,可好?”


    林若拙一怔,不是吧,段娉婷都走不穩了,他還沒飽?


    赫連熙的手已經伸了過啦,林若拙回神,慌忙一推:“等等!”


    赫連熙疑惑的看她。


    “那個。夫君。”她訕笑,“你身上有汗味,先洗洗。”


    汗味?赫連熙納悶,十一月的天,他又沒騎馬射獵,哪兒來的汗味?


    “真的,真的有。”林若拙不待他多想,一連聲吩咐下去:“平媽媽、準備熱水,七爺要沐浴!”


    赫連熙失笑,想想,問:“巧巧幫我洗?”


    林若拙想了想,同意:“也好,我幫你。”


    赫連熙吃了一驚。這麽爽快?隨後又喜,鴛鴦沐浴,這般好事往外推就是傻子。


    熱水很快送了上來,淨房被改造過,很大。浴桶是林若拙為了享受特製的,不是通常的圓形,而是內有坡度的橢圓,可以躺平,也可以坐著。


    赫連熙一看就笑了:“巧巧有心了。”


    林若拙心裏罵,平媽媽這個拖後腿的,居然拿她的專用浴桶出來,明天一定要好好消毒。


    下人伺候著洗完了頭,丫鬟們盡數退下,關嚴房門。赫連熙穿著中衣中褲,站在那裏笑。


    林若拙大刀闊斧的上前,衣帶一拉,三下兩下將他拔了個幹淨。


    赫連熙覺得有些不對,這動作,怎麽氣勢洶洶的?


    緊接著,他就發現兩腿間的某物被握住了。一陣抽吸:“巧巧,你太心急了。”


    心急你個屁!林若拙拿過小瓢,刷的就是一瓢熱水澆了上去。


    “絲——”赫連熙差點叫出來,氣勢敗壞:“你幹什麽!”


    “給你洗幹淨呀!”林若拙無辜的抬頭,“這裏易出汗、最容易髒了。不信你自己聞,全是味道。唉,別軟呀,縮回去了怎麽洗?”手上趕緊用力擼,想想,又拿了皂角摸上,使勁擼,掀開皮來擼。


    “你……住手!”赫連熙咬牙,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往外推:“放下——”


    “不放!”林若拙可是特意挑選的好角度,手上用力:“你別推我,我沒數,扯壞了就不好了!”


    隨著她的拉扯,赫連熙就感到一陣鑽心疼,大驚:“你快鬆手!”


    林若拙鬆開手,深深遺憾:“皂角還沒衝幹淨呢。”


    赫連熙臉都白了:“你別動,站在那兒別動,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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