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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用番茄素與紅糖漿?”聽著格蘭的難題,李小樂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遺落了什麽,他一直覺得格蘭這種大師級別的特效化妝師應該懂得一些“基礎”,可是他卻忘記了,這個特效化妝行業技術在2006年之後發展是日新月異,遠遠勝過之前二十年緩慢進度,或許他懂得一些“基礎”,在這個年代還根本未被發明出來……


    想到這裏李小樂趕緊拍了拍手,召集道具組,吩咐眾人道:“約翰遜,加拉~~你們快去給我分頭找齊這些東西,歌帝梵巧克力並加熱成糖漿,超級粘液,洗衣去汙粉,食物色素劑,玉米漿,洗手液……對了,還有果汁攪拌機~~”


    什麽意思?要這麽東西幹嘛,道具組的人都一頭霧水,分頭開始行動。


    而聽到這話的格蘭與特小化妝師們都微微張大了嘴巴,他們都隱約猜到了李小樂要做什麽……難道他要在現場實驗製作讓喪屍看起來真實的血漿?


    這怎麽可能?雖然製作血漿是每個特效化妝師的基礎課程,但是這個番茄素與紅糖漿是公認最好且最真實的辦法,最近十多年大家都在一直沿用,這位導演想當場突破……這也太荒唐了吧,難道他以為自己什麽什麽天才化學家嗎?


    要知道,特效化妝師隻一種極為特殊的職業,沒有任何大學有這個科目,完全是一種純粹的經驗職業,每個人都有自己部同的方式,而且能幹這個特殊行當的人幾乎都是性格固執的傑出藝術家,他們誰都不希望看到自己創造的東西被外行糟蹋了。


    這個行業內對李小樂這樣的導演幹涉特效化妝的行為是極為不齒的,通常被稱為:“這就好像街邊的某個人在畢加索的化作上塗了幾筆,或是改寫了鮑勃迪倫的歌詞。”的惡心事件。


    但是能怎麽辦呢,這個小導演說了算,大家隻能跟著他一起忙了起來,一群人找齊了這些東西,然後像是一幫科學怪人一樣,用果汁攪拌機的,用透明試管燒巧克力的,忙碌不以做著類似各種科學實驗……


    “約翰~先用巧克力糖漿製作基礎**,朗多~~你負責把用玉米粉增加血的透明度,格瑞斯你過來!你用玉米糖漿增加濃稠度,霍華德你負責在用去漬液防止**在皮膚上冒泡,然後再加上洗手液調節,讓他的顏色變成棕色或者黑色~”


    李小樂大聲指揮著特效化妝組的五十多人完成各項準備工作,在半個小時左右的一陣鼓搗之後,他們總算弄出來一些真實的“喪屍”血液,可是這些“屍血”顏色看上去雖然很生動,但是粘稠得像是曬幹的漿糊根本不能用……一群特效化妝師們都是不由互相看著,都露出一副“咱們早就猜到了”的無奈表情。


    “我忘記了什麽……還缺一個步驟~”李小樂皺著眉頭苦思冥想著,想了半天甚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都沒記起來,這是他看過傳奇導演格裏高利·尼克特洛,在2012出版一本《喪屍化妝學——怎麽讓喪屍活起來》書裏介紹的配方,但是這一說也過了不少年了,真的有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格蘭卻很心情緊張地望著李小樂,李小樂這種製作血液的方式是他前所未見的,簡直讓他是大開眼界,最後就差一步了,他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亂了李小樂的思路,普通人不會把這事情放在眼裏,可對於他這種特效化妝大師看來,這將是一個特效化妝業革命性改變……富有層次感而又不混混色的特效血液,這可以讓無數種特效化妝鮮活起來……這會大幅度提高這個行業作品的品質~!!


    “加點水吧……?”旁邊的米娜看現場的人都沉默著,試探著地提出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提議,包括格蘭在內的好一幾個特效化妝時都對她瞪了一眼,真是外行!這種混合化學**怎麽可能加水這麽簡單就能融化開呢?


    “恩……試試吧。”李小樂猶豫道,雖然當時他很感興趣的記下了《喪屍化妝學——怎麽讓喪屍活起來》那本書中這個製喪屍血的過程,但是這過了幾年他已經有些模糊了,畢竟不是電影,他的印象部是太深……


    米娜大咧咧擄起袖子,親自去水池提了一桶清水上來,緩緩倒在了那個血液桶裏,用手經過一番攪拌,就感覺血液流動起來了……


    “化開了~化開了~~!”格蘭雙眼冒著驚喜地光,興奮異常的喊道,那表情就像是喊:“我中彩票了~!我中彩票了~!”一樣,不等李小樂指示,格蘭就提著那個血液桶,重新把最後那名喪屍演員身上塗抹一番,特意按照李小樂說的加重了她眼角邊的一些細節。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大家在重新打量那個那個女喪屍,每個人都驚訝的發現,雖然隻是改動了一些塗抹血液痕跡,但是她的膚色與臉部的細節都變得異常生動起來,再不是那種看上去有些“假”木頭似的生硬感,簡直一下子就活了起來,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生命力,可她還依然像是個死人……“活死人”……李小樂剛才那個形容簡直太貼切了。


    一群特效化妝師都好奇圍攏過來,張大著嘴巴仔細研究格蘭剛才做了什麽,驚歎聲此起彼伏:


    “哇……這些血料可以滲透到模型裏~~?這是去漬液的效果嗎?”“你看看他的紋理~這些血液幹了之後覆蓋假肢上,甚至可以看到裏麵的透亮的血管……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屍血調配的簡直是神了~~”


    不過還是依然有不少特效化妝師遠遠地看著,覺得根本沒有什麽不一樣,他們都覺得這些人反應太誇張了,甚至以為叫好的都在拍導演與格蘭的馬屁罷了。


    “你再試試。”格蘭迫不及待地拿著道具槍遞給了林肯,林肯聳了聳肩膀,不明所以地接過槍,轉頭望向了李小樂,看到李小樂點了點頭,這才拿著槍走到那位他“槍斃”過三次的女孩喪屍麵前,與之前一樣他再次舉起槍,擺好姿勢,可當他正麵看到那位“女喪屍”的臉,怎個人立刻就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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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住了。


    僅僅是一瞬間,他就感覺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從心底浮起,雖然他明知道自己是演戲,明知道這槍是假的,可是單單用那把槍指著這個“女孩喪屍”的頭,他就覺得提不起勇氣,他完全能感知到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而不是怪物……


    大家看著林肯舉著槍的手微微顫抖著,手指在扳機上放了半天,眼神一直在動搖著,還部時用手擦著手心裏冒出的冷汗,舉槍了近3分鍾後,這位男演員最終還是滿臉無奈地放下槍轉,頭對李小樂表情複雜地問道:


    “導演,能不能讓她背過臉我們再試試……?”


    “林肯……你怎麽回事啊?開個槍而已有那麽難嗎?你也太入戲了吧。”吳彥組在旁邊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你來試試。”林肯苦笑著,把道具槍遞給了吳彥組,吳彥組自信滿滿地接過槍,走到“女喪屍”麵前,剛剛舉起槍,同樣也看到了她的臉心裏打個寒蟬……霎那間就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吳彥組看著那個女孩喪屍,他好像能感受她的思想,甚至想象她活著時候微笑著地放學回家的樣子……也是愣在原地。


    與其他國家的人不同,美國是一個全民持槍的國家,幾乎所有的成年人都用過槍,每個人知道開槍代表了什麽意義,每個槍支協會第一條準則都是“槍口絕不要用對著人。”這已經是成為一種本能反應了,當他們拿槍麵對的是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罪惡感是不知不自覺就會湧上心頭的。


    所以在即使是在電視劇中,也很少會有導演把開槍與被射殺者的鏡頭放在一起,通常都是用兩個鏡頭拚接起來,像是這種麵對麵爆頭,對於開槍者的心理影響是巨大的……


    吳彥組鼓起勇氣半天,終於也轉頭望著李小樂,哀求道:“抱歉導演,能讓她閉上眼睛嗎?我……我有些不忍心。”


    當吳彥組說完這句話,怎個特效化妝師團隊都興奮地鼓掌叫好起來~~“太棒了~格蘭~這玩意真是神了!”“哇~~~格蘭,你化的這個喪屍簡直太美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美麗的喪屍。”


    一群人每個人都興奮的隻嚷嚷,格蘭這手藝簡直是太神乎其技了,然後激動地圍著那個“女喪屍”,七手八腳地摸著她臉上那些血漬與紋理,每個人眼中都散發著貪婪的光芒,仿佛摸的是一個性感迷人的大美女一般……


    怎麽說呢……在其他人看來這簡直就是個變態集中營的場麵,那名40多歲的“女喪屍”更是很尷尬,雖然身上有層假肢模具,但是被一群大男人上下齊手也是她平生的第一次……


    她能感受到,李小樂在她身上釋的魔法,因為之前現場這些成年演員都沒有把她當作小女孩對待,隻是單純當作怪物,而現在她感受到了她能與林肯兩位主演進行眼神交流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像是自己突然被賦予了新的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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