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穀恍如世外桃園般。


    建寧突然覺得這裏很像大清,那麽寧靜,隻有鳥叫蟲鳴的聲音,沒有汽車劃過地麵揚起的塵土,沒有音響發出來嘈雜的快節奏的音樂聲。


    連空氣也是清甜的。


    她大口呼吸,歐墨非問她:“為什麽到這裏來?”


    “就是想來。”順著映象,走到那天他們呆過的地方。


    “你前次就是在那顆樹上摔下來的吧?”


    她有跟他說過她在樹上摔下來的事嗎?好象沒有吧。他怎麽好象親眼目睹了似的。又或者,這顆樹可以帶她回大清去?


    看她準備開始爬樹,歐墨非忙拉住她:“你做什麽?”


    “爬上去再跳下來。”


    歐墨非一臉黑線,“什麽事這麽想不開,要這樣虐待自己。”


    “隻是想跳跳看而已!”看看跳下去能不能就穿越時空,回到大清皇宮?


    “跳跳看,”歐墨非簡直汗流滿麵,“把腳崴了怎麽辦?”


    “不管,我要試一試。”她手腳並用,沒想到一骨碌就爬到樹上去了。她在最矮的那個枝叉坐下來,看著底下,竟覺得有些心慌。


    歐墨非在下麵仰望她,“姑奶奶,你下來吧。想跳哪裏不能跳,非要跳樹。”


    建寧瞪了他一眼:“難道我還去跳崖啊?”


    歐墨非哭笑不得:“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非要爬到樹上去跳下來啊?”


    她怎麽能告訴他?就算告訴他他也不信,還會說她是瘋子。想想不禁覺得有些委屈,這麽多天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以林疏桐的身份生活著,生怕哪個人冒出來,揭發了她不是林疏桐的事實。可是誰能明白,她這樣偽裝有多辛苦!


    她看著歐墨非,“如果我穿越了,你就好好保重吧。”


    “什麽?”歐墨非呆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到她閉了眼睛,赴戰場似的縱身從樹上跳下來。


    建寧隻覺得身子迅速往下掉,不過因為樹不高降落速度又快的關係,她很快就著地了,隻有輕微的疼痛。一聲“嗯”地叫聲從身子下傳來。她閉著眼睛好久,聽到歐墨非咬牙切齒的聲音方才睜開。


    仍然是這個山穀,不是皇宮,不是大清!


    她不禁沮喪,手按在某個溫熱柔軟的地方,突然聽到歐墨非一聲叫,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坐在歐墨非的身上!


    她瞪大了眼睛:“你怎麽回事?躺在地上讓我踩麽?”


    “什麽躺在地上讓你踩!我本來是想接住你的,誰知道我還沒準備好你就壓下來了,喂,手還不拿開。”


    建寧這才發現她的手居然按在,按在……她的眼睛猛得瞪大了起來,見鬼一樣彈跳出幾丈,臉漲紅得像豬肝似的,大聲叫道:“你怎麽,怎麽……”說著淚水上湧,瞬間濕透了眼眶。


    歐墨非被她砸得生疼,腿好象斷了一樣,但看她一臉受傷的樣子,還是艱難地爬起來,她卻背過去不理他。歐墨非有些哭笑不得,“小姐,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


    “你怎麽才是受害人,你害得我……”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男子的身體,剛剛她的手居然……想到這裏她就氣息短促,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剛剛的羞辱,這些天來抑鬱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凝聚成了山洪。


    歐墨非被她哭得發慌,“別哭啊,你別哭。”


    建寧哪裏還管,幹脆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拔起樹底下的草往外麵扔。歐墨非哭笑不得,聽她嘟囔著:“哪個公主像我這麽倒黴,好死不死地穿什麽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嫁給吳應熊算了!總比在這裏寄人籬下,連身份都用別人的好。”


    歐墨非隻聽得一些模模糊糊的,什麽公主,什麽吳應熊,他忍著從腳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給她,“別哭啦,眼淚哭腫了不好看。”


    “好不好看關你什麽事。”她推了他一把,“都是你,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已經穿越了!”


    “穿越?”歐墨非伸手想摸她的額頭,卻被她推開,“大小姐,你又犯病了吧?從樹上掉下來能穿越,那大家都去跳樹算了。”


    她哭得抽抽噎噎,“我就知道說了你們也不會信!”


    “好了,乖了,不哭了。”歐墨非看她梨花帶淚的模樣,竟莫名的有些心疼。用紙巾在她臉上擦著淚,雖然她一直閃來閃去。


    “我永遠都回不去了!”


    “怎麽會,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宿舍。”


    她如對牛彈琴。哭了好一會兒,方才止住了淚,這才覺得自己很失禮,隻好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牛仔褲。


    看了眼歐墨非,見他正望著自己,又想起不久前她的手放在他的褲襠處,不禁多了幾分尷尬。“走啦。”


    “哦。”歐墨非走在她身邊,一瘸一拐。


    “你怎麽了?”建寧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


    “你說呢。”歐墨非苦笑了聲。


    看來是她剛剛從樹上跳下來,把他的腳壓到了。“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這裏是山穀耶,哪來的大夫,上了山再說吧。”


    “那要我扶你麽?”


    “當然要了。”歐墨非已經不客氣地摟住了她的肩膀,把半個身軀的重量都掛在她身上。


    他那麽沉,建寧幾乎被他壓彎了腰。“你是豬麽?!怎麽這樣重。”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輕的像把骨頭似的。”


    建寧沒有再說話,歐墨非是被她壓傷的,就算再累也要攙著他上山去。可是越走越發現他額上汗不停地滲出來,建寧心慌,“你要不要緊?”他似乎很難受。


    “……嗯。”腿已經使不上力了,疼得剜心,是骨折了吧?


    “怎麽辦啊?”建寧見他這樣子,不由得愧疚。她著急地問,“不然你在這裏呆著,我上去請人用擔架來幫你。”


    “不用了,走上去吧。”


    “不行,你都已經這樣了,還怎麽走呢。”建寧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拋棄在這裏的。”


    歐墨非忽然覺得她好可愛,“我絕對相信。”


    “那你在這裏等著我。”建寧扶他到旁邊坐下,“我很快就回來。”


    歐墨非看著她迅速地往上跑去,嘴邊卻莫名的綻出抹兒笑。緊接著笑意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皺。腿已經腫起來,疼得讓他快喘不過氣。


    直到過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她領著醫生和幾個抬著擔架的護工慌慌張張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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