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蒼山。


    鬱鬱蔥蔥的天蒼山,一陣陣清風拂過,林海起伏,如海浪翻湧。


    天空一片蔚藍,幾朵輕雲淡淡的漂浮著。


    一隻純白色的矛隼在高空不斷盤旋,聲聲清脆而極具穿透力的鷹鳴傳出,似乎在警示著什麽。


    如果仔細看的話,依稀可以看到那矛隼上竟然端坐著一個人,一個同樣一身白袍的人,隻是因為矛隼的盤旋高度過於驚人,所以很難看清其長相如何。


    良久後,那矛隼銳利的鷹目盯著下方的天蒼山,倒映在鷹目中的是一片碧綠,突然,鷹目中倒映到有人出現在山林中。


    一聲尖銳的鷹鳴在空中回蕩,矛隼已經帶著那神秘的白袍人俯衝而下,勢如破竹,閃電般便以接近目標,那是一個同樣一身白袍的中年。


    中年望著朝著他俯衝下來的矛隼,神情淡定沒有絲毫緊張驚訝之色,隻是淡淡的一瞥便收回目光。


    矛隼雙爪張開,巨大的鷹翅收攏,鷹身之上的那白袍人腳一點鷹背,借著腳下矛隼的俯衝之力旋轉著朝著地麵落去。


    那矛隼去勢不減,直接對著底下那白袍中年人的肩頭抓去,這一擊風聲呼嘯,夾帶雷霆萬鈞,很難想像如果抓實那白袍中年人會不會直接被抓為兩半。


    當那矛隼抓住那白袍中年人的肩頭時,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矛隼雙爪各站在白袍中年人的左右肩頭,鷹翅收攏,鷹嘴梳理著背部雪白的羽毛。


    白袍中年人被矛隼巨大的陰影籠罩著,神情卻依然淡然,望著那剛剛站在矛隼背上躬身站立在一旁的白袍人道:“看清楚了?”


    白袍人抬起頭唯一頷首,竟是一十三四歲的少年。[]


    白袍中年人見到白袍少年的頷首,自語道:“看來那幽冥鬼軍還沒對天蒼觀出手,不過既然接到消息,那麽我們就要防患於未然。”


    看了眼肩頭站立的神俊矛隼,白袍中年人道:“利刃,去發布信號給靜雅居士和寂陽道長,讓他們趕過來吧。”


    那被稱作‘利刃’的矛隼停止了用嘴梳理羽毛,低頭看了眼白袍中年人,隨即巨大的鷹翅再度展開,貼著地麵飛行,山林間被卷起一陣狂風。


    一隻正在樹後窺探著矛隼的山兔發現不對,卻遲了一步,被矛隼帶起的狂風掀翻後,不待起身逃走就被矛隼鋒利的雙爪抓住,小小的山兔,在矛隼雙爪中如同玩物。


    抓著山兔,矛隼淩空直上,在白袍中年人和白袍少年的目光注視下,矛隼飛過山崖,朝著遠方滑翔而去。


    白袍中年人和白袍少年是鷹隼門這代的傳人,鷹隼門世代一脈單傳,是揚州的一個小門派,正氣凜然。


    聽說正道各門各派接連遭遇鬼界幽冥鬼軍的偷襲滅門,作為這代鷹隼門門主的鷹鳴空帶著其子鷹翔主動請纓作為正道聯軍的斥候,為正道的聯軍探路。


    鷹鳴空望著矛隼消失的方向,如釋重負,低下頭看了眼侍立一旁的鷹翔,眼中滿是欣慰。


    突然,鷹鳴空陡然驚醒,轉頭看了眼身後位於天蒼山山峰上的天蒼觀疑惑道:“天倉觀三日前求救,如今見到矛隼必然知道我們的來到,沒道理不出現。莫非?”


    ‘嗬嗬’


    一陣血液在喉嚨中流淌的聲音傳入耳中,鷹鳴空汗流浹背,不是熱的,是冷汗。


    正要轉身的鷹鳴空被一條白的晃眼,白的炫目的鎖鏈洞穿了心髒,下一瞬丹田崩碎直挺挺地倒地。


    鷹鳴空的手中,一支發光的鷹嘴鏢被他反扣在手中,直到死,鷹鳴空也未來得及將手中扣著的鷹嘴鏢發出去。


    那條白的炫目的鎖鏈被無聲抽出,飛向那位於山峰處的天蒼觀,地上僅剩下兩具屍體,流淌的血液將周遭的草地浸染成一片血紅,顯得妖異淒然。


    接到矛隼通報的以靜雅居士和寂陽為首的正道聯軍,注視著矛隼的展翅升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那通體雪白富有靈氣的矛隼雄鷹竟然直接一頭撞在山崖頂端。


    靜雅居士與寂陽互相對視了眼,從各自目光中紛紛看到了不解與懷疑,他們卻沒看到,當那矛隼撞向山崖時,銳利的鷹目中竟然流下兩滴淚。


    鷹隼門有一道祖訓:“人在鷹在,人亡鷹亡。”


    說的是主人真正的與鷹靈魂相交,使鷹在主人身死之際,自行殉主,如果做到這一步便可稱得上鷹隼門的驕傲。


    鷹鳴空與其子鷹翔注定看不到這一幕了,隻是不知鷹家創立鷹隼門的老祖見到這一幕還會不會驕傲?


    靜雅居士與寂陽可沒時間琢磨矛隼為何會撞崖自殺,天蒼觀形勢岌岌可危,如今他們要做的便是趕到天蒼觀埋伏起來,靜候幽冥鬼軍的到來,以期能夠來個甕中捉鱉。


    隻是甕是有了,就是不知道鱉是哪個?


    靜雅居士望著麵前這所古舊的道觀,古樸的道觀透著股沉重,與道家自然之道相悖。


    不知為何,這位一向對權利不熱衷,隻知道清心寡欲讀書的儒家女居士今天心底隱隱有一抹不甘,但是卻不知道這種不甘來源於何處。


    下一刻,她知道了,因為四處查探一圈的寂陽神情凝重的告訴她:“鷹家父子死了。”


    靜雅居士看向天蒼觀終於知道為何會有凝重的感覺了,因為天蒼觀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生人氣息,顧不得考慮其他。


    靜雅居士神情肅穆,沉聲喝道:“聯軍聽令,迅速離開此地。”


    正道各門派中人聽到這話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何準備伏擊幽冥鬼軍的靜雅居士會突然改變主意,隻有少數幾人聯想到剛剛那矛隼撞崖尋死,猜測到可能發生了變故。


    然而還不待眾人有所作為,眾人所處的天空陡然呈現出一片灰暗,靜雅居士抬起頭看著灰暗之氣慢慢將自己一方的退路盡數阻住,眉頭緊索。


    寂陽表情凝重,沉聲喝道:“想不到你們這些鬼物竟然還懂得計謀?”


    “哈哈,我可以視為這是對我們的誇獎嗎?”


    寂陽冷哼一聲:“幽冥鬼王,莫非你還要我請你出來嗎?”


    “不急,讓本王看看你們這些正道是不是有資格讓本王親自出手。”


    幽冥鬼王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出聲,正道聯軍眾人紛紛警惕的注視著將聯軍包圍的灰暗之氣。


    “這什麽鬼東西?”


    喧囂,怒罵聲不絕於耳。


    靜雅居士與寂陽交換了下眼色,隨即靜雅居士指揮道:“聯軍聽令,布四象誅魔陣。”


    “是。”


    聯軍眾人沉聲應是,隨即便開始布陣,聯軍弟子不斷穿梭,腳下踏著玄奧的步伐,兩兩相照應,一攻一守,四人為一矩陣,十六個矩陣為一獨立陣,合共一百六十個獨立陣組成整個四象誅魔陣。


    整個四象誅魔陣透露出一股玄奧詭異,隨著陣法演變成,整個大陣都被霧氣籠罩著。


    幽冥鬼軍一方始終在半空布置著陣法,似乎在等待正道聯軍將陣法布成,然後好來一場陣法之間的對抗。


    也不知道是這幽冥鬼王過於自負還是對鬼物的九幽煉獄有絕大的把握,總之從始自終都沒有鬼物阻攔正道聯軍布陣。


    靜雅居士與寂陽身處陣眼中,倒也樂得鬼物不加阻撓,隻是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靜雅居士與寂陽平靜外表下,隱藏著一抹不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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