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還沒來得及多看看瑤族的聚居地,他們就被二十來名瑤族青年圍住了,那些青年們都有著築基期的實力,所以就算蛇群被撤走了,一群俘虜還是沒人敢於違抗他們,接著他們被帶往一個地方。據藍懷玉所說,瑤老急於安撫聖獸,他們馬上就要被帶去聖地麵見聖獸。


    不過麵見聖獸還需要完成一些儀式,他們先是被帶往了一棟小木樓。經曆了一堆例如跨火盆、纏彩繩、擦銀牌等等讓人完全不知所雲的儀式後,他們被分散開依次帶往聖地麵見聖獸。


    葉芸和葉蕊是頭兩個,許是見她們年紀還小,那些瑤族青年們對她倆還挺和氣的。藍懷玉囑咐了她們一番“不可長時間盯著聖獸”、“對聖獸請求寬恕”等一係列要求,接著便讓她們拿上當做祭品的米酒和一大塊肉,準備領她們前去聖地。


    當然,在臨走之前,她們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塊黑布,這才領她們過去。葉芸、葉蕊被蒙住了雙眼,心頭都不由得有些惶惶,隻能跌跌撞撞的被人拉著前進。幸好身邊的人時刻注意著,不時地攙扶上一下,這才沒讓兩人摔到地上。


    葉芸感覺走了挺長時間後,他們終於停了下來。葉芸眼睛上的黑布被解開,她睜開雙眼,看到前麵是一個山穀。


    這處山穀十分美麗,石壁上鋪滿了斑斕的鮮花,從這裏能看到兩三個不大的洞窟,零星有低矮的樹木和灌木叢遮掩著。但葉芸沒心情欣賞這些,在這樣如畫的風景中,她卻是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感,讓她渾身汗毛聳立,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她不明白這樣的感覺因何而來,但她明白,這裏一定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嗚嗚…………”藍懷玉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了竹笛,放在唇邊輕輕吹奏起來。鎖著悠揚動聽的笛聲響起,石壁上斑斕的鮮花仿佛被風所吹動一般,輕輕地搖晃著。


    等等!葉芸整個人都僵硬了!她麵色鐵青,一雙眼恐懼的緊盯著那些“美麗的鮮花”——方才距離較遠她未曾注意,現在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原來那不是鮮花,而是無數盤繞糾纏在一起的蛇!這所謂的聖地正是——一處蛇穀!


    隨著笛聲不停的吹奏,越來越多的蛇從洞窟裏、石壁上蜿蜒滑出,一時間,周圍“沙沙”聲不斷。葉芸、葉蕊兩人已經完全失了反應,隻能縮在藍懷玉身後,渾身僵硬地挨在一處,半點也不敢動。蛇越聚越多,在她們麵前密密麻麻的鋪滿了一地,並且仍然在不停出現。這樣的場麵極為壯觀又極其恐怖,仿佛這一片天地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就隻有這無窮無盡的蛇群一般。


    聚集起來的蛇越發的多,堆疊了三四層,無數的蛇相互扭曲纏繞著,發出嘶嘶的吐信聲。整個山穀從上俯瞰,就仿佛一個巨大的蠱器一般。


    葉芸看著這幅場景隻覺得恐怖和滲人,到後來還莫名有幾分感慨,感慨自己幸好沒有密集恐懼症,不然絕對被嚇死了。她覺得自己快被嚇得分裂了,一半充滿了恐懼害怕,另一半則胡思亂想個不停。


    後來,甚至有幾條蛇爬行到了葉芸的腳麵和小腿上,葉芸本以為自己會為此而驚恐的大聲尖叫,但這事真的發生後她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渾身上下隻有眼珠子能動,隻能不錯眼的死盯著那幾條爬在她腿上的蛇。還好身旁一位瑤族青年看她好像被嚇到了,蹲下來衝蛇揮了揮手,那幾條蛇才爬離了她的腿,葉芸這才漸漸的鎮定了下來。


    “!…………”藍懷玉的笛聲漸漸停了,瑤老走到他們前麵,衝著前方密密麻麻的的蛇群大聲地說了幾句,葉芸聽不懂,隻覺得發音倒是好聽。他忽然跪了下來,幹枯的身材縮在一處看起來越發的瘦小,一時間徒然有幾分滄桑之感。


    那瑤老仍是念著她聽不懂的話,但葉芸看得出來他的神情極為激動。他抬起那張枯瘦的臉,閉上眼睛吟唱著繁複的歌。葉芸在後麵盯著他,一時間甚至有些移不開雙眼,老人臉上的虔誠、信仰,讓葉芸心中微動,她困惑地皺起眉,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突然湧現出的這股感動是為何而來。


    在老人跪下後,耳邊蛇群的嘶嘶吐信聲不知何時小了下去,待老人唱開歌謠後,耳邊便安靜的隻能聽到微風吹拂的聲音了,隻有瑤老的歌聲在空中回蕩著。


    忽然,蛇群仿佛潮水般從中分開,一下子撤退到了兩邊。葉芸先是被嚇了一跳,接著便被那前來者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條極為龐大的蛇,通身黑褐色間雜黃綠色斑點,構成了細細的網紋狀。它的頭呈三角形,上麵有兩個鼓包。它前來時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就到了他們麵前,最終在於他們相距二、三十尺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瑤老跪在這條大蛇前麵,萬分恭敬的不停說著,一會兒,他讓開位置,將葉芸和葉蕊領上前來,讓她們兩個麵對這條龐大的蛇。


    葉芸拉著妹妹僵硬的跟著藍懷玉走到了大蛇麵前,她的手已經被葉蕊抓出了道道紅痕,但她好像沒有痛覺一般,機械的走到了大蛇前方,生怕自己要被當做祭品被喂給它。


    藍懷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兩人跟著自己的動作。他先是單膝跪下,對著大蛇行了個禮——葉芸、葉蕊見此連忙模仿起來——然後將米酒對大蛇一敬,便將之緩緩倒入土中,隨後將那一大塊肉放在一處石桌上,並大聲的用葉芸聽不懂的話說了一句。葉芸、葉蕊也模仿著他的發音含含糊糊的說完,將肉同樣放置在石桌上後便立刻如釋重負的扭身趕忙後退了幾步。瑤老沒有去在意她們兩個,他正緊張的看著大蛇,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蛇一開始沒有動,所有人也都沒動,全站在原地看著它。不一會兒,它緩緩滑到了石桌前,將三塊肉一一吞吃了下去。瑤老馬上一副放鬆的樣子,藍懷玉也十分高興,湊過來對葉芸說:“聖獸吃了你們供奉的肉,就是原諒你們了!”


    葉芸鬆了一口氣,但又奇怪為什麽瑤老和那些瑤族青年們也如此高興的樣子,於是向藍懷玉發問這是為何。


    “昨日聖獸受到攻擊,非常生氣。我們這些人沒有盡到守護的職責,昨日呼喚聖獸時聖獸並沒有來見我們。今日聖獸也吃了我供奉的肉,便是原諒了族人的失職,族人自然都非常高興的!”藍懷玉興高采烈的解釋,“你們供奉了聖獸,族中會以貴客之禮待你們。不用擔心,等你們所有人都供奉了聖獸之後,瑤老自然會送你們出去的!”


    這下葉芸、葉蕊倒是都有些驚喜,盼望趕快回去。藍懷玉便再次為她們蒙上黑布,帶領她們回到小木樓去,並且再把下一撥人帶來供奉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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