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的李想一臉茫然。


    腦海中回蕩著捷克羅姆最後跟他說的那句——『重生的事情肯定快不了。至於其他的,到了現場再說吧。』


    酋雷姆死了?一時半會兒還活不了?


    哦,異界的啊。


    異界的特麽也不行啊!我這兒兩根基因之楔呢!


    難不成用一根,留一根?剩下那個當做傳家之寶,等到異界酋雷姆活了再整?


    聽上去可行的樣子。


    但居然沒辦法一次性將事情完美解決,真是折磨。


    而且憑啥你倆跟活死龍一樣,還能變成“蛋”的形態住在夢裏,偶爾激情互毆。酋雷姆也半死不活,偏偏變成冰坨坨和冰渣了?


    不太公平吧!


    遺骸、遺骸沒龍權的嗎?


    還有之前被他認為是冰觸體虛張聲勢的“預言”,什麽冰化了就會歸來。


    他本以為是本世界酋雷姆脫困的冰化,這下聽起來,反倒跟異界酋雷姆重生能扯上一定的關係。盡管有自己嚇自己的嫌疑。


    可這種事情誰敢肯定?失望之風都還在這兒呼呼吹呢!


    “啊——”


    李想抱頭哀嚎,把外麵的人嚇一跳,睡袋裏的謝米和小星雲都被吵醒了。


    兩隻小東西眨巴眨巴眼,前者直接拱著後者擠到睡袋更深處。


    然後又昏天黑地地睡過去。


    北極冷啊,極晝時化雪就更冷了,冷就要躲在溫暖的地方多睡。在謝米的教唆下,本就貪睡的小星雲一度往一天十八個小時的睡眠逼近。


    『怎麽了?』


    拉帝歐斯和拉帝亞斯拉開帳篷的門簾,『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做了個夢,先讓我緩緩,等下我有事情找鍾叔商量。”李想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水都兄妹對視一眼,沒說什麽轉頭出去了。


    十分鍾後。


    整理好著裝的李想找上了鍾海,後者也剛醒沒多久,看到他便打了個招呼,“醒了?一會兒有人送早飯過來,條件有限你湊合一下。”


    “早飯先放一邊。那什麽,鍾叔你聽我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異界酋雷姆歇菜了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鍾海呆愣愣的聽完,用一種特別詭異的眼神看著他,“你這情報來源聽上去不太靠譜啊……所以我們即將麵臨的困難是什麽?”


    “即將麵臨的困難是如何處置異界酋雷姆的‘屍體’,以及到時候活過來說不定還搭一個冰觸體……”


    李想略顯牙疼地說道。


    傳說鳳凰會從灰燼中獲得新生,酋雷姆稍微偏一點,它誕生於堅冰。


    鍾海感覺自己右眼皮在跳,沉默數秒後道:“先到現場再說吧,先去再說。”


    在沒見到實際的玩意兒之前,一切都屬於猜測,光猜是沒有意義的。


    李想讚同地點點頭。


    ……


    早飯後,車隊再次上路。


    按地圖上的走勢,他們無疑在向北極點靠近,危險程度也急劇攀升,主要是冰層變脆,大山般的浮冰撞擊大陸引起連鎖反應。


    此時的北極正處於夏季,且夏至剛過沒多久,極晝的範圍圈幾乎是最大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北極的寒冰怎能堅挺得住?自然是化的化,碎的碎。


    坐在車裏的李想聽到腳底下哢嚓哢嚓,心髒差點揪成一團了,生怕就像電影裏一樣冰層狂碎不止,然後整個車隊噗通一聲掉下去。


    雖說車是水陸兩棲的,但天知道磕碰一下會不會對某些功能造成破壞。


    萬幸,雪絨蛾指的路十分靠譜,好幾次他都是眼睜睜看著一座巨大的冰山撞在不遠處,然後轟隆一下,碎成好幾塊。


    偏偏影響不到他們,頂多讓車震個一兩下罷了。


    而拉帝亞斯和李想這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就扒著窗戶擱那兒看個不停,偶爾還能瞧見一兩隻落單的冰屬性寶可夢來回晃悠。


    除此之外,他們還碰到過西歐的極地考察隊,同樣是跟毛毛蟲一樣的履帶裝甲車,但雙方僅僅隻是閃閃車燈打了招呼。


    兩者目的不同,都不願意在彼此身上浪費時間。


    往後數日。


    車隊不是在趕路就是處於趕路的途中,雪絨蛾的向導工作做的出神入化,路上除了隊尾的一輛出了點小毛病外,不得已停了兩小時外,基本沒出現過其他狀況。


    但是。


    隨著他們的深入,外麵逐漸多了一些似有似無的風聲。


    李想最初沒什麽感覺,等聽到前排有個巡護員短時間內歎了兩次氣後,發現不對勁了。


    同車的鍾海也意識到了這點,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一個小瓶子,往那人臉上噴了兩下。


    噗噗。


    煙霧糊臉,那人的表情頓時放鬆不少。


    “這是什麽,快樂噴霧?”李想好奇地湊上前,剛好瞧見瓶子的正麵——


    【安眠噴劑】。


    他再看向剛才那人,果然已經昏睡過去了。


    “……會不會太簡單粗暴了?”他不由得看向鍾海。


    後者聳聳肩,“簡單粗暴但好用。受影響的人越多,外麵的風刮得越烈,把他們弄睡著是最簡單的。而隻要醒著就難免會出現各種情緒。”


    “這麽篤定他不會做夢?噩夢也會產生負麵情緒的吧?”


    “放心好了,不會。”


    鍾海沒有多說話。


    李想則擔憂如果司機也受到了影響,有怒路症了他們該怎麽辦?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失望之風】固然詭異,卻能靠自身的意誌抵禦,李想也曾心情煩悶過,結果看兩張手機裏的生活照心情就好了很多。


    而剛才那人睡了一會兒,醒來後就沒再受過影響。能成為巡護員的有幾個意誌薄弱?


    國際警察更不用提,能去各個地方潛伏的行動組,哪個沒有大心髒。


    這點小風小浪不算什麽。


    當晚。


    天色受到極晝影響依舊明亮,車隊圍成了一大圈,帳篷便搭在這個大圈內,將刮來的風擋了大半。


    李想的心情還算不錯,主要是不久之前,雪絨蛾和火神蛾在他和鍾海的挑頭下見了個麵。盡管場麵一度十分尷尬,但本就無仇無怨的兩隻大蛾子紛紛放下了心中那絲絲縷縷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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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神蛾當時沒表現出來,晚上吃飯的時候那叫一個活躍,把其他小夥伴都給驚到了。


    熾焰咆哮虎等好事者上去調侃,惹得火神蛾很快又恢複成了羞羞怯怯的模樣,那些家夥也成功被李想挨個揍了一頓。


    次日。


    一大早就開始變天。


    李想是被演員給推醒的,聽到外麵的隆隆聲趕忙跑出去一瞧。


    好家夥那點光亮都被烏雲遮幹淨了。


    “要下雨?”


    “極地下什麽雨,是雪,由失望之風帶起來的暴風雪。”


    演員深吸了一口氣,“上車,外麵不能待了。”


    正像他說的那樣,這股暴風雪不是人力所能抵擋的,哪怕極地車和向導的雪絨蛾在。領隊鍾海仍舊選擇找個好地方退避,等暴風雪結束再出發。


    前次的九死一生鍛煉出了他的穩健性格。


    “昨天刮了一天沒出效果,今天迫不及待給我們整個大的。”上車後的鍾海還有閑心思逗樂。


    但李想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


    失望之風確實有點急。


    話說。


    這份到底怎麽來的?冰觸體都嗝兒屁了咋還能吹風出來?


    總不能是本世界酋雷姆搞出來的吧。


    他莫名感覺自己有可能觸碰到了真相。


    來到車內。


    很快。


    那股若有若無的風就掀開偽裝,肆無忌憚地咆哮起來了。


    車體開始輕微搖晃。


    李想往外看,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漆黑,哪怕車把燈光打出去,依舊十分的朦朧難辨。呼嘯的狂風卷起了地上的冰雪,細密的結晶宛若雨打芭蕉一般砸在車上。


    啪啪啪啪——


    『真可怕。』


    拉帝亞斯如此評價道。


    李想下意識轉頭看了它一眼,盡管他也有同感,但堂堂傳說寶可夢這麽講,就總覺得它被失望之風影響了。


    『別這樣看我,我隨口一說。』


    拉帝亞斯趕忙擺手自證,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牌,『我們來打撲克開心一下吧?』


    不說打撲克輸的人怎麽開心的起來,你隨手就拿出一副牌會不會很奇怪啊。


    他很想吐槽,卻又察覺到一雙灼灼的目光,順著視線看去頓時瞧見了不太愛說話的拉帝歐斯,這家夥看了看撲克,又看了看他。


    李想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咳咳,那什麽撲克就不玩了,我們來看電視劇吧,我這兒正好攢了幾部喜劇。”


    他拿過拉帝亞斯手裏的牌,講道理他真沒有帶壞一朵白花的想法。


    而以拉帝亞斯的觀察力,自然不可能看不懂李想臉上的表情,再轉頭瞅一眼哥哥,什麽都明白了。


    它微微皺起眉頭,不滿地看了眼拉帝歐斯。


    『……』


    拉帝歐斯無奈地攤手,講道理它啥也沒做啊,甚至眼神都很平靜的好不好。


    不多時。


    車內放起了喜劇電影,卻是鍾海用極地車頂上的幕布和投影儀放的。


    “之前就考慮過如何抵禦失望之風,商量出來的小手段之一。”他對李想笑了笑。


    李想:“其他車也這樣?”


    “當然。”


    鍾海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好嘛外麵刮著要人命的暴風雪,他們在裏麵看爆米花電影,也是夠夠的了。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等竟然等了將近一天。


    整隻車隊都快被雪埋完了,外麵才逐漸放晴,暴躁的失望之風暫時退回。


    各車成員下來報數,防止有哪位忽然消失。


    當然在車上每隔半小時鍾海就會聯係一下,這會兒隻是怕出意外,確認真人罷了。


    萬幸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雪絨蛾辨認了一下前進方向,又不顧失望之風仍在吹拂,直接飛上了高空,不久後慢慢飛下來。


    “嗼嘶!”


    它扇動美麗的翅膀,說了點什麽。


    李想通過洛托姆得知,它表示眼下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可越往深處走越危險,必須再小心一些。鍾海自然也不會忽視這位導遊的建議。


    馬上要到了麽?


    他的心情忽然就激動起來,忍不住攥緊了胸前的兩枚基因之楔。


    車隊斷斷續續地往前開,處境頗為艱難。


    可李想的思緒,一直沸騰著,怎麽也安靜不下來。


    ……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通常來說都會出現某種轉折點。


    通俗點講,就是突發事件。


    李想本以為他們能非常順利地來到酋雷姆麵前,但沒想到一路上很順利,頂多算多花了一點時間。臨近終點卻被狠狠地絆了一跤。


    “這是……宮殿?好龐大的冰晶宮殿。”他透過車窗,目光落到天邊那座大半個沒入海水裏的瑰麗“建築”。


    是建築麽?


    他沒辦法確定,因為隻有一座超巨大城堡的基礎外形,建築細節什麽的完全沒有,有的隻是數之不盡的粗大冰柱。


    李想不由得看向雪絨蛾,“酋雷姆就在裏麵?”


    “嗼嘶。”


    雪絨蛾非常肯定地點點頭,它沒有進去過,但這並不妨礙它能感受到裏麵那股龐大的氣息。


    隻不過,它上次來的時候冰之宮殿尚未和腳下的這片土地分開,冰層少說有幾十米那麽厚。


    怎麽幾天沒來碎成海了?


    極晝這麽毒?


    另一邊,鍾海翻出了巡護員聯盟的曆史檔案。


    他們既然敢確定酋雷姆在北極,自然也是做過一係列功課的。


    檔案中記載,撰寫者曾通過捕獵遊標和一隻幾何雪花搭上了關係,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了這座詭異的宮殿中究竟“住”著怎樣的一個存在。


    再結合極北地區幾位預言家的話,基本上認定對方的正身了。


    但他們還真不清楚酋雷姆是被冰觸體困在下麵的,隻以為對方在等什麽人。


    『那些古怪的風果然是從宮殿裏吹出來的。』


    拉帝亞斯感受了一下附近的空氣流動,與拉帝歐斯確認了失望之風的來源。


    這玩意兒折騰了它們快半個月,中招的人還不在少數,心神稍有懈怠就被影響了。


    “開車進去不?”


    “沒進去的口子,開過去也沒用,除非我們自己鑿一個出來,但是……”


    鍾海無奈地看了李想一眼。


    後者同樣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他們擔心鑿冰會影響異界酋雷姆的重生。


    “我去問問。”


    李想直接拿起安眠噴霧給了自己兩下,進入夢中找黑白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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