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陰曆七月(藏曆四月)的一個黃道吉日,王一平和達娃相約一起來到了洛桑央宗和伊達央宗的家。(.)按照藏族的婚俗,他們每人都準備了一包禮物,兩瓶青稞酒,一條哈達,騎著馬來到了雪山下的小村莊;他們的到來立即引起了村民們的極大震動,因為,因為向洛桑姐妹倆求婚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同時來求的,這似乎不符合規矩,要是四十年前(指西藏民主改革之前),村民們也許不讓他們進村,但在今天人們隻是在觀察和議論;至於任何處置,那是政府和寺院的事;所以人們雖然有點憤憤不平,但也還是冷眼旁觀。聽到外麵的喧嘩,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洛桑父母迎出門來。


    “我叫王一平,是漢族的青年,尚未娶親;我在佛祖麵前真誠地向你家的大女兒洛桑央宗求婚,懇請你能答應我的請求,玉成我們的良緣”王一平用漢語說道。


    “我叫達娃,是藏族娃子,我還是單身,我在佛祖麵前起誓,我將一生都珍愛伊達央宗,今特來向你們家求婚,懇求你們促成我們的姻緣”達娃用藏語說道。


    “請你們到樓上用茶”洛桑父親收起禮物,轉身離去;洛桑母親把兩人請到二樓大堂一側品嚐酥油茶和奶酪。


    洛桑父親做什麽去了呢?原來藏民們都知道,他是要去附近的寺院裏去問活佛,請求神佛對這樁婚事意見;因為這樁婚事的奇特,有幾個沒有事村民與他一起去求神佛。


    他們驅車來到鬆讚林布寺,穿廊入戶,來到三樓的一見偏室,很幸運,活佛在等待他們;見了他們,活佛雙手合掌,拖長聲音說:“我知道你們是為洛桑央宗和伊達央宗的婚事而來的吧?”


    “是,你真是神明的活佛”他們一行四人齊齊地跪下膜拜。(.無彈窗廣告)


    “當年,還是我給她們取的名字呢!她們是雙胞胎,對嗎?”


    “對,對”


    “推算起來,她們該有25歲了吧;她們這樣的年紀才來問婚事,也是神的安排啊”


    “那麽,這次她們兩個人同一天由兩個不同的人來提親,符合神佛的旨意嗎?”


    “完全符合!昨天晚上神托夢我,洛桑央宗將嫁給一位漢族的紮西,他是一個通神性的人;而伊達央宗屬於另一個男人,他是一個藏族人;他們將一起度過幸福的一生;祝福他們吧,神佛的旨意高於一切的習俗”


    “謝謝活佛的指導,這是我的一點燈油錢”洛桑父親奉上禮金,起來躬身而退。


    回到家裏,洛桑父親就把兩根哈達纏在了大堂的中柱上;在這裏,男方求婚,女方父母如果收下禮物,把哈達回贈男方,則表示拒絕;如果收下禮物,把哈達纏在中柱就表示同意,不需要直接說出來,他們認為那樣回使人難堪的。


    王一平和達娃高高興興地在女方家裏吃罷晚飯,就起身告別;吃飯的時候,他們就達成了一致:王一平到洛桑家當上門女婿,達娃把伊達娶回自己的家;按習俗,男方在結婚前是不可以在女方家裏過夜的,所以達娃連夜趕回,王一平則住在村裏專門招待參加各種典禮的客人和遠道求婚者的公房;而第二天,洛桑的父母就會安排王一平和洛桑央宗一起上山放羊,為男女雙方提供增進感情和調試他們共同生活的機會。


    在父母的安排下,王一平和洛桑央宗訂完了婚就又一起上山放牧了;我們真不能想象世界上還有比這對年輕人在這個階段更幸福的時光了;當黎明的曙光塗紅了高原的山巒時,他們的小木屋裏依然昏暗,隻有從牆縫間偶爾射進白乎乎的光束,顯示外麵的世界已經是白天;門外的牲口已經在躁動,馬在嘶鳴,羊在“咩咩”地亂轉,牛在“哞哞”地召喚;而屋內的主人卻大夢未覺,全然不知道日已遲遲;當王一平被洛桑的胳膊一下子拍醒的時候,陽光已經褪盡了紅色,變得白晃晃的花眼睛了;漸漸升高的氣溫使洛桑有點潮熱,她嘴巴嚼著什麽似的動了幾下,朦朧之中一把抱住了正在起身的王一平,把他拖入被窩;沒有一句話,沒有彼此的適應,就在一瞬間,王一平就由一個文雅的書生變成了一匹受驚的駿馬,在宜人的大草原上盡情地奔馳;而有了馬的狂奔,草原立刻充滿了勃勃生機,朵朵小花此刻也一齊開放,那麽絢爛,那麽迷人。當駿馬停下腳步,當草原歸於寂靜後,洛桑才慵懶地扭動身軀,攀著已經坐起的老公慢慢爬起;突然她的身體一軟,又癱在自己男人的懷裏;如果不是屋外的群馬長鳴,這對恩愛的新人還不知道磨蹭到什麽時間。


    但一下了床,洛桑就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很利索地在小小的屋子裏轉悠了一會兒,就端上了酥油茶,奶酪和青稞麵,而這時王一平還洗刷未畢;王一平驚歎於洛桑的能幹和賢惠;他不知道上蒼怎麽會創造這樣一個純粹的女人,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一個為他帶來甘甜和充實的女人,他望著心中的女人,有一種飄飄然的醉意。


    “喂!發什麽呆呀?快點去吃,吃了飯好上山啊”洛桑把王一平快速推到小桌旁邊,按他坐下:“不準看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睛蒙上”。


    吃過了早飯,洛桑央宗換上藏族服裝和馬靴,大步出門,打開圍圈,縱身騎上她的白色高山馬,“呼呼”地大叫著,甩動她的長鞭,把牛羊趕上草甸;王一平騎著一匹棗紅的駿馬,幫著吆喝,要不是他長得白淨,倒也象一個牧民。午餐是在洛桑的羊皮袋裏的,那裏麵有麵餅和烤羊肉;隻要在山野點燃了火,燒烤的香味就讓人垂涎欲滴了。午飯後,他們靜靜地躺在草地上休息;要是洛桑偶爾看見了他們的馬兒在發情和交配,她的眼睛就會死死地看著一臉滿足地仰望天空的王一平,麵上象冬夜裏的炭火一樣烤人。“你看我們的馬、、、、、、”接下來,草原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時間,世界變得一片紅亮;當火焰漸熄,而他們也從草地上爬起的時候,牲口們的肚子已經高高地鼓起,它們望著那綠油油的青草,也隻能搖頭擺尾,再也吃不下一根;於是,在“我們下山啦”的呼喚中兩人相繼上馬,圍著畜群跑了一圈就趕著它們回居住地了。而就在歸家的路上,洛桑央宗引吭高歌:她擅長的都是最近在東部也流行的描繪藏族生活的歌曲,如《青藏高原》、《神奇的九寨》《美麗的香格裏拉》等;偶爾她也唱唱《迎賓曲》一類的藏族民歌,至於旋律簡單的山歌,她很少唱,因為她覺得那些歌曲不能展示她那尖脆而又嘹亮的歌喉。王一平也想唱歌,但他的聲音太喑啞,所以總喜歡唱《三套車》一類俄羅斯歌曲和《老黑奴》等美國黑人歌曲;而這時候,洛桑總是沉醉其中,纏著要王一平唱個不停。


    最難忘的當然是草原的夜晚。涼爽的夜風帶來了沃野的哄臭與青草以及鮮花的清芬,這氣味如同甘醇的酒,熏得人飄飄欲醉;山野靜謐得可以聽見輕柔的夜風從耳邊經過的聲音;而那幾點昏昏欲睡的燈光朦朧而柔和;一起出去散步的王一平夫婦本來是想唱歌的,但怕破壞這夜的寂靜就不再出聲,甚至連輕聲的交談也停止了;他們默默地享受著無邊的靜夜,仿佛一開口這種寧靜的美就會遠離其而去,所以他們的呼吸都特別地輕柔。在對自然美的理解和感悟上,洛桑央宗一點也不比她那位研究生伴侶遲鈍;可以說正是這種共同的感悟力使他們的心那麽貼近;草原的今夜沒有歌聲,但在他們的心裏卻流淌著永恒的旋律;到此刻。王一平才理解了“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和“至樂無樂”的真正含義。


    王一平和洛桑央宗相攜著走進自己的小木屋時,他們自己也有點感動,因為不必要說什麽,不必要長時間的互相了解;因為盡管他們來自於不同的地區和民族,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受教育的程度也不同,但他們對人生、自然有著相同的理解,他們的心是相通的;當他們相擁著走到床邊,吹滅油燈時,他們的身體都戰栗了;他們再一次體味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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