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駕車到精神病院的時候,寒小歌已經在門口等她。


    楚伊今天沒有穿職業裝,而是穿了一件淡藍色長袖t恤,外麵套了一件白色小衫,下麵搭著白色的碎花長裙,還有一雙白的小皮鞋。


    臉上化著淡妝,精致的麵孔上,少了初次和寒小歌見麵時的那種疲憊,多了一分動人,隻是少了微笑,她麵色很沉。


    風吹過的時候,她明顯有點冷,頭發被吹了起來,站在風中顯得很單薄。


    寒小歌對眼前的標致美女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十年前的事情上。


    在大院裏停靠好汽車,寒小歌直奔主題的問:“你說的十年前的事情是什麽事情?”


    楚伊看了看周圍,“我們找個地方聊吧,我有點冷,沒想到這裏和市區溫差這麽大。”


    寒小歌這才注意到她瑟瑟發抖的樣子,趕忙脫下外套,很紳士的給楚伊披上,帶著她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病房裏,楚伊接過諾貝爾端來的熱水杯,細長的手指凍得泛白。


    “你和寒小歌是同事?”楚伊問道。


    諾貝爾撇了一下嘴,“病友。”


    “病友?”楚伊不解。


    “是啊,精神病病友。”諾貝爾毫不在意的說。


    這個回答讓楚伊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她開始環視周圍。


    因為寒小歌和諾貝爾住的病房是設備倉庫改成的,所以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這是一間病房。


    寒小歌拿著熱水袋走了進來,看到楚伊很冷,就去小丁那裏借了她的熱水袋。


    “謝謝。[]”接過了寒小歌的熱水袋。


    “你是回國翻新的麽?”楚伊看著寒小歌鎖著眉頭,想開句玩笑緩解下。


    “什麽?”顯然寒小歌沒聽明白。


    “先是整容,現在又住進了這裏。”楚伊抬手指了指床單上印的醫院名字。


    “是啊,可是還沒翻新成功。說說你想找我說的事情吧。”寒小歌直接的問。


    楚伊放下水杯,“這半年來我運氣很不好,連續遇到了四起交通事故的案件,所以最近打算做一個關於交通專題,於是翻閱了新城這十幾年的典型交通事故案件,也采訪了他們的家屬,前幾天我翻閱一份記錄,查詢家屬的時候,看見了你的名字。”


    寒小歌認真的聽著,他從楚伊的語氣中感覺到,還有下文。


    “所以我打算訪問你一下。昨天晚上的在檔案室查閱關於你父母交通事故資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楚伊的聲音很小,從包裏拿出一張對折的a4紙,慢慢的遞給了寒小歌。


    寒小歌接過來打開瀏覽,這是一張手稿的影印件,上麵是對他父母那起交通事故的現場描述,兩輛車相撞,郵箱泄漏,引起爆炸,當他看到幾個字眼的時候,瞳孔驟然縮小。


    ‘汽油’、‘疑似人為’、‘死者雙手被綁’、‘絕非意外’……


    寒小歌大腦一片空白,手稿的影印件脫落,掉在了地上。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過去十年他曾無數次被這痛苦的回憶折磨,要是父母尚在,他絕對不會過這樣的生活,自己的命運,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偏離了軌道。(.)當已經坦然接受這些的時候,老天再次告訴他,這一切是有人蓄意而為,自己到底做錯過什麽,一定要經曆這些來折磨自己。


    寒小歌隻覺得氣血上湧,雙眼模糊,不是淚水,是那些血紅的畫麵,他曾經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正常生活了,此刻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嘶吼。


    ‘你就是從地獄的深淵中爬出來的,你注定永遠活在鮮血中……’


    諾貝爾意識到了寒小歌的反常,趕忙跑了過來。


    這段時間兩個人幾乎天天在一起,寒小歌欣賞諾貝爾,諾貝爾也覺得寒小歌是真正認可自己的人,所以聊得很多,他多少了解一點寒小歌的病情。


    “小歌,小歌,你要控製自己,小歌,你看看我。”諾貝爾搖晃著寒小歌的肩膀。


    “諾貝爾,我要報仇。”寒小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我幫你!”諾貝爾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寒小歌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心底的一絲清明告訴他,如果不能控製自己,隻能像上次一樣,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看著諾貝爾的眼睛,寒小歌血紅的雙眼流出了淚水。


    慢慢冷靜下來,控製了情緒,寒小歌腦袋也清醒了不少,隻有心底那絲殺戮的欲望在掙紮。


    想起了什麽,寒小歌猛地推開了諾貝爾,撿起了地上的影印件,上麵寫著,車禍中另一輛車的車主是,謝明洪。


    這個名字寒小歌聽過,鄧春曾經提起過,謝明洪就是新城分社的前任社長。這事和新城分社有關係,寒小歌用手拍了拍臉,控製自己的情緒,收起影印件。


    楚伊被寒小歌嚇到了,她以為寒小歌是多少了解一點情況的,還想通過寒小歌多了解一些情況,做成專題報道,通過輿論的壓力讓司法當局重新審理案件的。現在回國是為自己的父母翻案的,可是從他的反應看來,他一點都不知道。


    現在楚伊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你沒事吧?”她怯生生的問,“你放心,我一定幫助你,把這件事報道出去,讓那些人伏法。”她安慰道。


    “你拿的這份手稿應該是當年沒有發表的吧。”聽了楚伊的話,冷靜下來的寒小歌幹笑了兩聲,問道。


    楚伊點了點頭,“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這個稿子沒有被刊登報道。”


    “這稿子是誰寫的?”


    “是一個很正直的老記者,我的師傅。”楚伊盡可能的回答著寒小歌的問題。


    “他人現在在哪?”


    “前年去世了。”


    寒小歌沉默了,楚伊盯著他看,注意著他的表情,可是什麽表情都看不到。出言安慰,“你別太傷心了,本來我以為你或多或少的會知道一些,看來不是,這樣吧,你把當年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幫你。”


    “楚小姐,我沒有什麽要告訴你的,對於這件事情,在幾分鍾之前你知道的還比我知道的多。還有我勸你也別去報道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寒小歌麵無表情的說。


    “你處理?你怎麽處理?”楚伊心裏有點害怕了,但是隨即被氣憤代替,她沒有想到,坐在自己麵前這個深沉穩重的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用這樣的方式麵對問題。


    寒小歌沒有回答她。


    “寒先生,不管你有怎樣的痛苦和經曆,我同情你,但是這是法製社會,你不能用這種態度來麵對問題,如果你有什麽出格的舉動,我會第一時間檢舉你,還有如果真存在殺害你雙親的凶手,我也絕對不會妥協,一定報道出來。”


    在楚伊心裏,寒小歌是一個有成熟價值觀和社會觀的海歸,他會用法律來保護自己的權益,可是現在她看不懂這張成熟中帶著清秀的麵孔下,有一顆怎樣的內心。


    “楚小姐,你說你師傅是一個很正直的記著,那麽當年為什麽他沒有報道出來。”寒小歌問道。


    “那是沒有足夠的事實證據。”楚伊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她心裏也曾問自己這個問題,知道自己的回答是站不住腳的。


    “我給你個忠告,不要再去管這件事情。”


    “寒先生,我理解的心情,但是我也有我的職業道德標準。”楚伊說完,站起來向外走去。


    寒小歌一把拉住她,很真摯的說:“謝謝你,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些。”


    楚伊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麽。


    寒小歌知道再說什麽告誡也沒有用,楚伊比他想象中要倔強的多。“無論你有任何發現或者有任何麻煩,我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


    楚伊點點頭,“我勸你不要胡來,好好把病養好吧,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神經病。”說完笑了笑,撫媚動人。


    送走了楚伊,寒小歌撥通了鄧春的電話。


    “春子,之前你查的謝明洪,查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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