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小歌,鄧春還有鐵於哲三個人駕車直接向北郊駛去,一路上都是一言不發,鐵於哲估計是這段時間累壞了,加上海都到新城一路奔波,栽在後座上睡著了,寒小歌也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不過他並沒有睡著,腦袋裏一片混亂,頭痛欲裂。


    很多問題是他不願意去想的,但是又不得不想。


    按照鄧春說的,突襲裏麵一定是有內鬼了,這是他一百個不願意相信的,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思索著在整個計劃中可能遺漏的環節,是不是在什麽環節除了差錯,不是突襲的人做的內鬼,他像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接口一樣仔細思索著,然而他失望了。


    雖然這次的計劃很突然,而且變動性很大,保密還是做的很好的,腦袋裏理智的聲音告訴他突襲裏麵有內鬼,可他還是一百個不願意相信。


    鄧春是有很深的背景的,這點寒小歌在小時候就知道,隻不過是回來之後才意識到的,不然即便鄧春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副團,還參與到地方的緝毒工作中。鄧春自己不願意說,寒小歌覺得也沒有追問的必要,他在想的是,這樣的背景都能被新城分社搬下馬,新城分社到底是有怎樣的手段與實力。


    可是如果突襲有內鬼,為什麽新城分社的人一直對自己不動手?直到現在吃了幾次大虧也沒有什麽反應,就算是突襲裏麵的內鬼是剛剛發展的,現在也不應該如此平靜才對。所以,如果新城有內鬼,那這內鬼一定不是新城分社的人。


    想到這裏寒小歌腦袋裏轟的一聲,如當空霹靂,又如撥雲見日一般。沒錯,一定是這樣,還有一個自己不知道也不了解的勢力,參與在這場力量角逐之中。不是泰曼人,他們的損失和新城分社一樣慘重,也不是緬內人,就算他們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實力,畢竟想把鄧春拉下台,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做到的。


    反過來想想,如果突襲真有內鬼,也沒什麽不正常的了,自己這一路確實走的太順利了。


    一直以來感覺有一隻手在操控這一切,現在看來不隻是感覺,確確實實的有這麽一隻手,而且就是由這自己不知道的勢力伸出來的。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把新城看的都太過簡單了。想到這裏,寒小歌歎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心裏隱隱有點激動,這樣也好,渾水才好摸魚,現在自己還是附在水麵上,幹脆就把水攪得更渾一點。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鄧春,感覺隱隱的有了點眉頭。


    晚上突襲的人聚在了一起,寒小歌如實的說了狼眼的情況,沒有意思隱瞞,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隻是對於內鬼一事隻字未提。大夥還是很樂觀的,這幫鐵血的漢子,在他們的腦袋裏,隻要還活著,就能克服一切,或者說在經曆了這些之後,隻要活著,就可以了。


    鄧春幹脆部隊也不回了,反正自己現在是在放大假,索性直接住在了北郊,用他的話說就是咱也過過有錢人的生活。


    寒小歌當然是樂的歡迎了,兩個人坐在酒吧的角落裏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場。


    寒小歌看著手裏的酒杯,憋在肚子裏的話感覺再也忍不住了,看了看鄧春,決定問個明白。


    “春子,你覺得你這麽做值得麽?”他不知道怎麽說開場白,因為他相信鄧春,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他。


    鄧春被寒小歌突如其來的一句問愣住了。


    “什麽值不值得?”


    “我們一起做的所有。新城分社,緬內人,泰曼人。”寒小歌放下酒杯,拿起了酒瓶,靠在沙發上。


    鄧春哈哈大笑,“你他娘的還真當你是文藝青年麽?”然後看了看寒小歌那沉默的表情,看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皺了皺眉頭,“又有多少事情是值得的?做每件事都要考慮值不值得?”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寒小歌沒有說話,繼續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值得,但是我知道我不做一定會後悔,而且我告訴自己,值不值得,是要看我們究竟就做成了什麽樣。”


    “嘿嘿,做成什麽樣,做成什麽樣!”寒小歌低聲重複了一句,然後又高聲重複了一遍,“好,春子,衝你這句話!”寒小歌舉頭喝了一大口紅酒。


    鄧春說的話可以說就是寒小歌心裏一直追尋的答案,何必考慮值不值得,兄弟的難,父母的仇,難道還要考慮值不值得,身邊的人都是在陪著自己拚命,自己那裏還有時間考慮值不值得。


    這樣的畏畏縮縮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隻是從來沒有要為這麽多人負責過,他一下茫然了。


    看見寒小歌迷茫的雙眼驟然爆出的精光,鄧春知道他的心裏的事情想開了。咧嘴笑了幾聲。


    “春子,我有話問你。”寒小歌直接了當。


    這次輪到鄧春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是要問老鳥的來曆,還有當初指點我的人到底是誰,對吧?”


    寒小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隻問你一句,為什麽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要和我一起不要命的趟這趟渾水?”


    鄧春沒說話,拿起酒瓶也喝了一大口,然後用手擼了一下嘴角和下巴,然後換換的抬起右手,用力的捶了兩個自己的胸膛,聽的出來的他非常用力,空空作響。


    “我鄧春一不圖名,二不圖利,為的就是‘兄弟’二字!”


    原本放在那裏都是很客套的圓場話,此時的寒小歌聽了卻是熱血沸騰,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不是用言語可以表達的,舉起手中的酒瓶,“幹了!”然後一仰頭,將瓶子裏的小半瓶紅酒咕嘟咕嘟的喝了個精光。


    鄧春也不含糊,同樣像是倒酒一樣,把半瓶紅酒倒進了喉嚨。


    鄧春放下酒瓶,國字臉上通紅,想了想說:“其實老鳥和我……”


    寒小歌急忙擺擺手,“我不想知道了,有你這句話比什麽都夠了。”


    寒小歌原本想問的更多,知道剛才聽了鄧春的那句“為的就是兄弟二字!”他知道什麽都沒有必要問了,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比過命的兄弟重要?也許有,但不是自己的這條命。


    鄧春點了點頭,“我確實不該說。但是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新城,從來都不是新城分社一家獨大,你沒看見的,並不代表不存在。”


    寒小歌低頭想了想,沒說話。


    “春子,我看時機差不多了,我想把餘胖子弄回來,你看怎麽樣?”寒小歌心裏早就有了這個打算,其一是因為一直把他放在國外也不是回事,還是早回來的好,畢竟這裏是家;其二,就是寒小歌在賭,賭自己看不見的那個勢力和新城分社是對頭,在現階段是在暗中幫助自己,他要做的就是做出超出那個勢力預想到的事情,把這潭水弄混,賭贏了,寒小歌可以更清楚新城的底牌,同時了解一些自己看不見的那個勢力,如果賭輸了,大不了就是和新城分社麵對麵的拚一場。


    其實這樣的下賭並不是寒小歌衝動,相反是被逼無奈之舉,他知道如果自己的一切都按照那隻看不見的手所設定的好的路線來走,到頭來自己未必會有什麽好結果,畢竟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鄧春也點了點,意味深長說了一句,“他確實是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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