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小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認出來坐在床邊的人是程舞,還有站在程舞身後的人讓他有些不敢相信,確認了一眼,沒錯,竟然是鄧春。


    搖頭笑了一下,這世道真瘋狂,緝毒組長和毒販站在了一起,好像還沒有什麽敵意。原本寒小歌搜集緬內人資料的時候就有些避諱鄧春,他知道鄧春對毒販是恨之入骨的,現在看來需要多了解一下自己的這位兄弟了。


    “弟弟,你醒了。”程舞的聲音不管到什麽時候,都帶著一種嬌媚。


    “恩,做了個美夢。”寒小歌的聲音很沙啞。


    “我去給你倒杯水。”程舞起身去拿水杯,鄧春走到了床前。


    “我錯過了什麽嗎?”寒小歌笑問。


    “如果你再不醒,我就打算叫你起床了。”鄧春語氣輕鬆,眉頭確實緊鎖著。繼續說道:“想聽我說說你昏睡的六個小時裏發生的情況吧,你也知道,新城分社已經對我們動手了,如果沒有什麽意外,今天夜裏北郊或者女皇貴賓閣就會被新城分社光顧。”


    “你個死小子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鄧春皺著眉頭說,對寒小歌不負責任的態度非常不滿,如果不是他的肩膀和半個手臂都包的跟粽子一樣,估計已經給他一拳了。


    “你能站在這裏就說明暫時沒事,我又何必那麽緊張。”寒小歌嚐試著做起來,剛一用到右手,痛得一咧嘴,鄧春急忙上前把他扶好。


    “女皇集團是暫時沒事了,你就難說了。”


    看著鄧春說這話時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寒小歌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急忙問道:“什麽情況?”


    程舞端著水杯走了過來,“喝點水。”看了一眼靠在床背上的寒小歌,“還是我喂你吧。”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了。”寒小歌笑著拒絕。


    程舞嬌媚的一笑,把水杯遞了過去。


    鄧春繼續說道:“多虧了程小姐,她告訴我你在這裏,並且說今晚新城分社會對付女皇集團。”


    程舞輕輕搖頭,說道:“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在新城分社的耳目今天早上得知他們會對你不利,估計是想先拿住你,然後進一步控製女皇集團吧,我急忙讓雷雙城去找你,回來的時候你受了很重的傷,沒辦法我就先聯係了鄧先生。”


    寒小歌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有些疲憊,一醒來就要應對這些事情。“春子,我們已經做好應對新城分社的準備了麽?”


    “還沒有,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鄧春似笑非笑的看著寒小歌。


    “你他娘的說話別繞彎子,到底怎麽回事?”寒小歌知道要是北郊那邊會有什麽意外,鄧春是不會離開突襲的。


    程舞見兩人有些事情要談,自己還是走開比較好,說道:“我先去給你準備點吃的,你們先聊吧。”轉身對鄧春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鄧春拉開椅子,坐在寒小歌的床邊。


    “你不用擔心,今天晚上突襲是不會有事的,不過明天之後我就不敢說了。”鄧春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接到你電話不久,我就找到了方小姐,她嚇壞了,不過還是勉強說清楚了你們在飯店都發生了什麽。”


    “楚伊和吳茸呢?”寒小歌急忙問。


    “你他娘的聽我說完。”鄧春掏出了一盒煙,點上了一顆。


    “楚伊也被我帶回去了,吳茸我倒是沒看見,見到方小姐的時候就沒看見,她說吳茸被一個男人帶走了,不過那人應該沒有惡意,好像跟吳茸還很熟悉。”


    寒小歌也來了煙癮,示意鄧春給自己點一顆,結果直接被無視了。悻悻的說道“不熟悉就怪了,那是他哥哥。”


    “他哥哥?”鄧春有些驚訝,繼續說道:“突襲的人都出去打探你的消息,我剛送方小姐和那個記者回到北郊就接到了程舞的電話,她說你受了傷,麻醉還在,一時間還醒不過來,又告訴我新城分社今天必定對女皇集團有行動,讓我早作準備,開始我還對她的話將信將疑,直到餘胖子打來電話說新城分社要有動作,我才確信了這件事情,隻是不知道他遠在美邦,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不過時間太緊,沒有細問。”


    寒小歌猛地睜開眼睛,直起了身體,又緩緩的靠了下去。鄧春不知道,寒小歌卻知道,餘胖子的那背後的軍師好像就在自己身邊,也可以說如同身在新城分社內部一樣,對一切都是這麽了如指掌,那個影子越來越清晰,讓寒小歌更加懷疑十年前自己父母的事情,這些事到底有著怎樣的關聯?


    鄧春不知道寒小歌在想什麽,繼續說道:“我當時沒有什麽辦法,就去找方小姐,她已經冷靜了下來,聽了我說的事情,想出了一個暫時緩解的對策,讓我馬上做兩件事情。”


    抬頭看著鄧春,他也很想知道這麽短的時間裏方雨凝想出了什麽對策。


    鄧春掐滅了煙頭,“第一件事情就是女皇集團所有的夜總會停業,疏散全部工作人員,但女皇貴賓閣和北郊私人會館就在今晚舉辦盛世慶典,為你過生日,讓王啟和阿k用盡一切手段把新城的高官名流,黑白兩道都請來。”


    “她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新城分社忌憚,投鼠忌器。”寒小歌說著點了點頭,“不對,如果這時候新城分社出黑手怎麽辦,到時候所有的責任可都落到了我們頭上,可是背了個大黑鍋,整個新城都容不下我們。”


    鄧春幸災樂禍的笑了一下,表情同之前如出一轍,“所以方小姐又做了第二件時間,讓阿k通過口傳,甚至趕製八卦雜誌散布了一則消息,說新城貴公子盧占東和女皇集團董事長寒小歌為了追求美女記者楚伊大打出手,起了很嚴重的衝突。”


    寒小歌一陣愕然,方雨凝還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啊!


    鄧春似乎很滿意寒小歌露出的表情,繼續說道:“這頂帽子不大,卻是牢牢扣在了新城分社的頭上。”


    寒小歌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那楚伊現在在那裏?她知道這些麽?”


    鄧春瞪了寒小哥一眼,有些怒氣的說:“我覺得你現在是不是該給方小姐打個電話,而不是問你的漂亮記者。”


    寒小歌又是一陣愕然,不理解鄧春怎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想想是該給方雨凝打個電話了,接過了鄧春遞過來的電話。


    “是我,小歌,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小歌!你怎麽樣了?現在在那裏?”寒小歌聽到了電話傳來的哽咽聲。


    “我沒事,你放心吧,晚點我就回去。”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又不知道怎麽說。


    “不用那麽著急回來,這邊有我就足夠了。”


    “不回去怎麽行啊!今天我不是壽星老麽?”總算是勉強開了句玩笑。


    “你都知道了,總之你要是傷得厲害就不要回來了,電話聯係也是一樣。”方雨凝的聲音和堅強。


    寒小歌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她是不想讓自己涉險,現在北郊可不是什麽避風的港灣,一時間感慨良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說了句“對不起啊!”


    “沒什麽對不起的,我們之間也不需要這個,你放心吧,楚姐姐那邊我會去解釋,也會照顧好她的。”方雨凝此時更像是一個姐姐。


    女人本來都是很軟弱的,但是一旦她們找到了要保護的對象,就會比男人更堅強。


    寒小歌更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句話,就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閉目思考了一會,鄧春也不催促,坐在一旁抽煙。


    “春子,你知道程舞的背景麽?”寒小歌睜開眼睛問道。


    “恩,已經和我說過了,她是緬內人。”鄧春語氣平靜。


    “你確定要和他們合作麽?”寒小歌有些擔心鄧春存在心理負擔。


    “你不是已經在做了麽?”鄧春回問。


    “隻是沒想到你這麽容易接受。”寒小歌鬆了口氣。


    “我隻是覺得如果新城的白麵歸我管,即便不能馬上杜絕,也會比新城分社買的少。怎麽,警察和毒販合作你很難接受麽?”鄧春的語氣有些自信,又有些自嘲。


    “確實很難接受,沒想過你也會做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寒小歌心理生出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他更希望眼前的鄧春是原本的那個嫉惡如仇的人,即便如此他會離開自己這個兄弟,甚至反目也希望他這麽活著,如果寒小歌心理還有正義,那鄧春就是他心裏正義的標杆。


    鄧春抬頭看了寒小哥一眼,目光中的感情難以捉摸,有失落,有自嘲,有孤獨,也有興奮,所有的情感匯聚到一起,變成了一種感覺,堅定!


    如同離弦之箭,矢誌不移。


    起身走到窗前,歎了一口氣,然後回頭對寒小歌笑著說道:“要不要打個賭,十年之內我要新城毒品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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