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申孝敏在一陣水滴聲中悠悠的轉醒過來,更準確的說她是在一個男人一聲聲的呼喚中醒了過來。人已轉醒,但精神依然有些恍惚,黑暗中隻是感覺身上壓著重物動彈不得,並伴隨著陣陣的酸痛,耳邊那個男人的呼喚依然在響著,也想去回應那個男人的呼喊,隻是當她有了力氣去回答的時候,卻突然的發現原來那個男人呼喚的並不是自己。然後她忍住了回應,用這絲許久才恢複過來的力氣去回想起了爆炸前的事情。


    申孝敏記得那個時候廣場上的孩子們剛剛的演奏完畢,台上的若幹領導在站完台露了臉,講了話照了相之後,開始低語歡笑的向一旁走去,準本去完成那最後的一項揭牌任務。正是那個時候,萬青鋒將自己叫道了他的身邊,看著他英俊臉上曾經讓你自己動心的笑容,以為他會為昨晚的爭吵而道歉。可現在才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多麽的愚蠢,愚蠢到足以被人恥笑一生的地步......


    “孝敏,我放在保險櫃裏的一個紅色的優盤你看見了嗎?”萬青鋒帶著優雅的笑容,在一眾領導即將掀開安營海鮮節召開帷幕的時候,將不遠處的申孝敏叫道了身邊問道。


    申孝敏先是一愣,總是冰冷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於是看向萬青鋒問道:“什麽樣的優盤?”


    “嗬嗬,沒什麽了,哦對了,麻煩你一下,幫我去把李易翔叫過來好嗎,一會等領導都下來了,我想帶著你們倆在他們的麵前露露臉。”說完萬青鋒抬手理了理申孝敏鬢角的頭發,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的溫柔幾分。


    申孝敏點點頭,看了一眼萬青鋒臉上的溫柔,轉身向李易翔執勤的地方走去。雖然她並不如何的祈求男人對她的溫柔,但身為女性,卻並不反感這種溫柔的到來。隻是當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卻怎麽也想不到,身後的男人一秒前的溫柔,在一秒之後會變成怎樣的陰毒。所以直到此刻,當她躺在這昏暗潮濕的地方,感受著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疼痛時,才知道那個男人對自己所謂的溫柔是多麽的可怕。


    “朱倩!朱倩!”


    李易翔費盡了所有的力氣,從壓在他身上的廢墟中爬了出來,然後看了一眼身邊護住卻被亂石砸死的那個陌生的男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觸。這個人死了,卻並不是被砸死的,也不是被摔死的,更不是被炸死的。而李易翔知道,另外的那兩個分別護住的朱倩與申孝敏的兩個男人也死了,隻因他們在爆炸前的一瞬間吞下了一種不知何物,卻可以連接死神的東西。這是一種怎樣的意誌力呢,可以讓他們如此的狠下心對待自己,卻又在死前去護住那些並應無辜的生命。於是他堅信,自己沒有死,那麽朱倩也一定不會死的,或者說他的內心中抱有著一種渴望,一種奢望,那就是她不會死,不要死,不能死。


    “朱倩!朱倩!你妹的埋汰鳥你說話啊!我知道你活著,我也知道你醒了,隻要你說句話以後不管什麽樣的事情,我都答應你!”


    破碎的水泥石板坍塌在這個不是很大的換氣井內,雖然將空間便的狹小起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些橫七豎八的石板,支撐在裏,才使得李易翔他們免遭陸地上麵那些爆炸物的砸傷,因為正是這些石板擋住了那些大的,足以砸死他們的雜物滑落,但一些碎小的東西還是隨著坍塌滑落了下來。此時的李易翔已經適應了這裏的黑暗,並可以接著上麵廢墟的空隙射下來的一點點淡光,看清周圍的物體了,雖然他曾大喊了一陣救命,可是很顯然上麵並沒有人能聽見,或者說此時的上麵還根本就沒有人進來,這點從那逐漸加大的水流可以看出,消防隊的戰士們還在奮勇的噴水滅火。(.)


    所以他在咬著牙,將一根插入他左臂的細鋼筋抽出來後,抹了一把額頭上不知是汗水還是先前的流水,然後張大嘴狠狠的吸著涼氣,忍過了那一陣蝕骨的疼痛後,緩慢的一邊先前爬,一邊奮力的叫喊著。希望朱倩可以聽見他的呼喊,希望朱倩能回應她的呼喊。可事實卻正在逐漸的蠶食他心中的那份希望,每隨著他的一聲呼喊,所帶來的那種無盡的沉默,他的心便多一分自責與恐懼,也更加的多出一分對自己的怨恨,怨恨自己不應該自私的將朱倩牽扯進來,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過,朱倩那個看似大大列類的女人,居然會用如此決絕的方法來幫助自己,“爸,我喜歡他,我愛他...我們有孩子了......”


    “你弄疼我了。”突然間,昏暗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讓李易翔莫名的興奮起來。


    “朱倩?”李易翔轉過身,順著聲源探手摸索過去,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


    聽見李易翔的詢問,女人的聲音很虛弱,卻也很冷淡的說道:“也許你會失望,或者已經失望了...”突然女人的話說道一半變得激動羞憤起來,“該死的!把你髒手拿開!你,你還捏!”


    而這邊,初聞女人的聲音時,李易翔並沒有聽出這聲音是屬於誰的,但因心中擔心朱倩便以為是她,所以急忙的探手過去想施手援助,不想伸手過去觸及一邊柔軟,但因心中著急便沒有過多去想,隻是抓住後想向他這邊拖拽,卻不想這一下反倒是惹怒的那個聲音冷淡的女人。然而在這同一時間,李易翔也發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更知道了他手觸的那片柔軟所謂何處了。


    李易翔收回手,沉默了幾秒之後,有些尷尬的問道:“你,你沒事吧?”


    “我,我不知道,”申孝敏聲音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隻知道我現在全身都痛。”說完她偏過頭雖然看不清李易翔的位置,但是卻可以看清身上除了疼痛之外,唯一一處有著別樣感覺的地方。


    聞言李易翔猶豫幾秒,回頭又向前方的黑暗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說道:“我先拉你出來,你別動,一會如果疼了就說話。”說完轉過身費力的向申孝敏這邊爬去。


    聽到這話申孝敏有些詫異,心中更是升騰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不過她還是冷淡的問道:“你不先去救你的朋友嗎。”


    “很想,呃!”李易翔努力的爬到了申孝敏額身邊,然後摸索著將壓在她身上的雜物推開,然這裏空間實在是狹小隻能趴在地上,又加上他隻有一條胳膊能使上力氣。故費了半個多小時的力氣,才清除掉一些碎磚瓦礫。期間兩人除了先前的一句對話之外,在沒有一句交談,此時當李易翔費勁了力氣喘著粗氣休息的時候,突然感覺這種沉默有些不對,於是推了申孝敏一把問道:“喂,你倒是說句話啊,要是死了我不是白費勁了嗎?”


    “那你就讓我死了好了,你還是先去救你的朋友吧,你不是很想去嗎,去吧,去救她吧。”申孝敏的聲音比剛剛穩了許多,不再顯得那樣的虛弱了,隻是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裏卻沒來由的生氣一股悶氣,所以說出的話也漸漸的酸了起來。


    “你丫的,思密達就是思密達,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樣,我他媽的費了半天勁的救你,可你倒好,不領情不說,還存心的氣我是不是?”說完氣急而怒的李易翔就要向外爬,這時廢墟上麵突然一陣晃動,無數的泥土碎石滑落了下來,引得一旁的申孝敏發出一聲驚呼。見狀李易翔一使勁,猛地壓到申孝敏的身上,隨後發出一聲悶哼,帶搖晃結束之後,二話不說賣力的清理起壓在申孝敏腿上的那最後一塊大石板。


    隨著李易翔喘著粗氣費力的去掀開那塊石板,躺在地上的申孝敏則再次的沉默了起來,隻是靜靜的注視身前的這個男人,時而的她會伸出舌頭去舔一下唇邊,然後再次的注視的那個男人。每當舌頭觸及到唇邊那已經失去了溫度的液體時,舌上的味覺便會提醒她她唇邊的那股由臉上流下來的液體時什麽,然後漸漸的有了些力氣的她開始配合起那個男人的施救。或者說這一刻的申孝敏才真正的煥發起來活著的念頭,一顆因萬青鋒而被徹底踏碎的心,也正在慢慢的凝結愈合著,甚至她開始為自己剛剛打算讓李易翔與另外一個女人一起陪葬的想法而感到歉意。但她卻並不後悔曾做出這樣的決定並實施過,誰讓這個男人在摸了自己的胸之後,卻還要想先去救另外的一個女人了。


    “找到了?”萬青鋒神色有些陰冷的看著自己收買的一個申孝敏的身邊人問道。見後者歉意的搖搖頭,他額頭上漸漸的湧出幾條青筋,對於他來說,今天除了導演了一場爆炸之外,幫助了別人清除了情敵之外,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卻沒有達到,這讓他在感到憤恨的同時,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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