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共和國一個充滿利益與貪婪的國家。這兒的人不奢求所謂的公平和民主,他們隻希望有一天別人的東西會收錄自己的名下。而這兒的法律完善且繁瑣,其功效是讓強者名正言順的橫行在這世間,就如同惡魔吃人時對上帝的禱告。看似剛正嚴明,其實不過是堂而皇之的遮羞布罷了。


    夏日的雨夜,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哭喊著向遠方跑去。


    “邢洛,你去幹什麽?快回來。”一個老人抓住了那個小男孩的手,嚴厲道。


    小男孩嚎啕大哭,努力掙脫這老人的手,哀求道:“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去找爸爸。”


    老人粗糙的手抓著小男孩細小的胳膊,猶豫道:“先回去,我改天帶你去。”


    “你騙人,放開我,放開我。”小男孩的嗓音已經沙啞,眼淚被暴雨洗刷著。


    老人蹲了下來,死死抓著小男孩的兩個胳膊,怒吼道:“邢洛,你不再是孩子了,至少從今天起,你要做個男人,你父親不要你了,他信了那個算命人的話,他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他手裏有半壁江山,他不稀罕你。”


    “我不信,我才不信,我要找他,我要親自問他!”那個小男孩掙紮著被老人死死抓住的胳膊。


    老人把小男孩摟在了懷著,流下了淚水。


    ……


    這個小男孩就是邢洛,他去年還騎在自己父親頭上,可是自從前幾天父親帶自己旅遊,走散後,就再也沒來過。邢洛本名叫做葉洛,聽說是祖父給起的名字。但是一個月前,父親給他改了姓氏,隨了母親的姓氏――邢。


    邢洛的父親是葉天,全國富豪榜的第三位,同時也是血浴門的掌門人。躍輝集團董事長,在政治方麵的勢力很神秘,很少人曉得,但是沒有人質疑他的勢力。至於葉天的女人,葉天自己都不曉得有多少女人,除了一個正方太太之外,其他情人的名字他一個也不曉得。而邢洛的母親就是葉天這些情人之一――邢惠兒。或許是天意弄人,葉天生有五十三個女兒,隻有一個兒子就是邢洛。按常規來說邢洛應當是葉天的心頭肉,但是葉天卻下了狠心拋棄了這個唯一的兒子。


    外界傳言――葉天很信奉鬼神之說,曾經年輕的時候他就請一個有名的術士算過命,這一輩子不會有兒子,倘若有了兒子恐怕也是個孽緣。[.超多好看小說]葉天對這位有名望的術士十分尊敬,所以他不允許邢洛姓葉。這隻是傳言至於實情如何,無人得知。


    這個拽著邢洛的老人是葉天家中的管家,人們都稱他為魏管家。這次魏管家在葉天麵前請了一天的假,就是打算偷偷把邢洛安頓在一個可以生活的地方,讓邢洛拜一個師父學手藝。誰知邢洛不但不跟著師父學藝,反而打算逃跑回家。


    魏管家帶著邢洛到了一個小院子中。


    此時這個院子的主人米老頭站在屋簷下,瞅了一眼滿是泥水的兩人,淡淡道:“怎麽又回來了?不是哭著喊著要走嗎?”


    邢洛一身狼狽之相,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米老頭,低頭不語。魏管家幹笑了兩聲道:“米先生,收下這個孩子吧,你屋裏那麽多孤兒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是吧?”


    米老頭把手中的茶壺遞到嘴上,嘬了兩口,搖搖頭慢悠悠道:“這孩子不一樣,脾氣太大,身子也太嬌貴,不聽我的話我就打了一下,可是……哎,這孩子是個老爺命,我收不起這孩子,您還是帶著這位少爺去別處謀生吧。”


    “別別,這年頭除了您這個善人,誰還原因收留一個這麽大的孩子。”魏管家滿臉無奈道,“說實話米先生,我真的希望這個孩子在您這學個手藝,這亂年頭像這麽大的孩子,真是說餓死就餓死、說讓人打死就讓人打死。這是個孤兒,怪可憐的。您就行行好吧。”


    魏管家看了一眼邢洛,“啪”一巴掌打了在了邢洛的臉上,魏管家臉上肌肉躊躇著,怒吼道:“記住,這是你師父,今天你怎麽惹得你師父生氣了,快跪下賠禮。”


    邢洛看著魏管家,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依舊沒有流下來,那眼神似仇恨,又似感激。邢洛仍站在那台階處,直直的站在那裏,沒有對米老頭賠禮謝罪。


    魏管家手有些發顫,又一巴掌對著邢洛的嘴巴扇了過去:“跪下,跪下。給你師父跪下,請你師父原諒你。”


    邢洛依舊沒有跪下,嘴角處已經留下了鮮血。魏管家再也不忍心打下去了,用乞求的目光看了一眼米老頭。米老頭看著倔強的邢洛,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過了慢步向裏屋走去。


    魏管家頓時傻在了那兒,如果米老頭不收下邢洛,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找到一戶能收下邢洛的師父,自己明天就要回京衛市了,難道邢洛這個孩子真的要似落葉般漂泊在外麵嗎?


    正在這時,邢洛跪了下來,滿臉淚水,用那透徹心扉的響亮聲音大聲喊道:“師父,徒兒不知好歹,徒兒愚昧無知,惹得師父您老人家生氣了。徒兒在這裏給您老人家磕頭賠禮。”


    說完之後,邢洛衝著米老頭的背影叩頭。邢洛跪在台階處,每叩一次頭,腦袋都會重重的磕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


    邢洛連連叩了九個頭,米老頭轉過了身,聲音發顫道:“好了。回到你的宿舍,明天起來和你的師兄訓練。”


    邢洛起身走去了宿舍。


    魏管家感激的向米老頭鞠躬道:“謝謝米先生收下這個孩子。你算是救了這個孩子的命啊。”


    米老頭把魏管家請入了屋子道:“隻要這個孩子不違反了我的規矩我就管他吃三年的飯。三年之後我在那群孩子中挑選兩個徒弟接我的班。所以三年之後他沒成為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那麽他就會被我掃地出門,到時候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隻要邢洛能在這是非的環境中長大成人就已經是魏管家的唯一心願。魏管家熱情的感激了米老頭一番,便退了出去,開著車去往京衛市。


    米老頭走到台階處看了一眼邢洛磕頭時留下的血,不禁暗暗佩服道:“這個小子,真有種。”


    邢洛推門走進了宿舍。宿舍是一件大房子,裏麵住著三十多個孤兒,都是米老頭收養的。此時這些孤兒都看著邢洛滿身的泥水,和邢洛額頭上的那個傷口。


    “這個傻逼又回來了!”一個年齡稍大的孩子高聲叫道。這個人是李珂,聽說是這群孩子中的大王。李珂一說完此話,其餘的孩子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邢洛渾身很累,懶得理睬李珂,直徑向自己的鋪位走去。當他走到自己的鋪位時,發現魏管家剛給自己買的被褥沒有了。邢洛向四周看了一眼,把目光留在了李珂那張奸笑的臉上。邢洛發狠道:“誰拿了我的被褥?”


    這群孩子互相看著對方,沒有人回答。李珂帶頭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後的孩子都笑了起來,笑了個不停。


    李珂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們沒見過你的被褥,我隻知道我們這兒走了一個傻逼,我們總把他的被褥丟到廁所中撒尿。哈哈,這是我們的習俗,你要了解啊小兄弟,所以以後走了就別回來。”


    “這麽說是你丟掉了我的被褥。”邢洛向李珂逼近,眼睛狠狠盯著李珂那副可惡的笑臉。


    李珂冷哼一聲,在床上站了起來,指著邢洛道:“是我們一起丟掉了你的被褥?怎麽你想打架?來啊,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李珂打起架來是什麽樣子。”


    “我管你是什麽樣子。”邢洛正打算衝上去大幹一番卻被一個人用手拽住了。邢洛回頭一看正是白天剛認識的羅君。羅君雖然才十五歲,但長得很彪悍,渾身的牛勁,把邢洛拉到了一邊道:“別打架,你打不過他。”


    這是旁邊打算看熱鬧的人,一見熱鬧看不成,都紛紛“噓”了一聲。


    李珂衝著羅君大叫道:“你管他幹什麽?讓這個傻逼來和我打架啊,來啊。我一定廢了他。”


    羅君不耐煩地朝著李珂擺了擺手道:“一個新來的,別跟他一般計較,算了吧。再說李珂你也被欺人太甚。”


    李珂之所以是孩子王是因為他不但狠而且壞,每個新來的他都要把對方欺負的服服帖帖。但是李珂算不得最厲害的,他也有忌憚之人就是羅君。羅君真的狠起來確實如殘狼惡豹一般,李珂很聰明根本不會惹怒羅君。這次既然羅君替邢洛打圓場,自己就先記下這筆帳,賣給羅君一個麵子。


    羅君扔給邢洛兩條毛毯道:“你先湊活一晚上,明天再想辦法給你弄上一份被褥。你剛來先忍忍,一個月之後就會習慣的。你今年多大?”


    邢洛接過了毯子,向羅君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我十四歲。”


    羅君掏出半包煙,抽出一根遞給邢洛。邢洛沒有接過來,強笑道:“我不會抽煙。”


    羅君自己點上了煙,深吸了一口,然後仰天慢慢吐出煙圈,隨意道:“怎麽你今晚又回來了,你不是打算去找你爸爸嗎?”


    邢洛死死的攥住了毛毯,臉色通紅,青筋暴起,嘴巴卻輕鬆吐出了幾個字道:“他,不要我了。對不起,我很累打算睡覺。”


    羅君爽朗一笑道:“睡吧。”


    邢洛躺在生硬的木板上,用毯子蓋住自己的整個身體,感覺這張毯子把自己和外麵的世界隔開了,委屈的嗚咽起來。


    一個小瘦子,打開門,把頭探出,仔細的聽了聽,對大家道:“今晚怎麽沒聽到那片樹林中有人哭?”


    羅君叼著煙正和兩個小子打牌,聽到這番話搖著頭道:“不可能你在仔細聽聽,這兩年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有人哭的。”


    那個小瘦子急道:“真的沒人哭,不信你們聽聽。”


    羅君不耐煩的走出了門,此時的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帶著一股涼意,他打了個寒顫側耳細聽,許久之後連連驚歎道:“怎麽可能?今晚樹林中真的沒人哭了。”


    “什麽?”李珂等人也紛紛走了出去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隨後這群孩子通通的走了出去。隻剩下裹在毛毯中的邢洛。


    “真沒了。羅君,看不看去看看。”李珂衝著羅君笑道。


    羅君又打了個寒顫,晃著腦袋道:“我才不去,你忘了那個獵物是怎麽死裏麵的?有本事你去?”


    李珂裂開大嘴道:“我?我才不去呢。你們誰敢去?誰敢去我跪在地上叫爺!”


    這群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去,羅君也打趣道:“誰敢去我拜他為大哥。”


    此時仍沒人敢去。


    “誰去了我把伺候他一輩子,誰敢?”那個小瘦子扯著嗓子大聲笑道。


    這群孩子都知道,根本就沒人敢去,這個樹林是十分恐怖的,這樹林中滿是墳地,夜晚隻要有人進去,就沒有人能出來。許多大膽的獵戶都死在裏麵了。並且晚上總能隱約聽到在樹林中傳來的哭泣聲,十分嚇人恐怖。


    “我去!”在這群孩子正在嬉笑時,在他們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孩子們紛紛回頭,是一臉堅定之色的邢洛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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