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始終沒有去搭理齊名。三爺假裝沒有看到齊名,隻和齊修遠在那裏談笑。他看得出來,雖然齊藥眠對齊名疼愛有加,但是幫主之位非齊修遠不可。除非齊藥眠病入膏肓傻掉了,才會把幫主之位傳給齊名這個胸無大誌,狂傲無禮的小子。


    三爺畢竟是長輩,所以齊名終於忍不住想打破尷尬,所以來到了三爺身旁道了一聲:“三叔你也在這裏。”


    三爺裝作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幺,齊名也來了。我隻顧著和修遠聊天沒有看到你,來來來,快和我入席,我們這桌菜筷子還沒動,來一起吃。”


    “不用了。我們把花籃和祝賀送到了邢洛這裏,我們就該回去了。”齊名很冷漠的回答道。


    但是齊修遠拉住了齊名道:“老六,好久沒有看到三叔了,我們一起做下和三叔聊一聊吧。”


    “對嘛!”三爺把齊名拉到了座位上小道,“好不容易,我們要好好談一談呀。”


    邢洛拍了拍斑鹿的肩膀道:“斑鹿大哥,傷勢如何了。”


    斑鹿還是那副冷酷相貌,對著邢洛搖了搖頭道:“皮肉傷而已,在醫院裏躺了兩天。荊棘見過你?”


    斑鹿的那副冷漠相貌還真的讓邢洛短時間內接受不了,因為你在他的麵容之中看不到高興還是悲傷,看不到是友善還是敵意。


    邢洛點點頭道:“見過那個荊棘一麵,坐下來吃飯。”


    斑鹿推辭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坐下了。


    齊名冷眼看著斑鹿道:“斑鹿,你看一下三叔這些保鏢,他們又坐下吃飯的嗎?你現在怎麽越來越沒有規矩?”


    斑鹿還是那副冷漠相貌,沒有因為齊名的話,而產生怒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此時是草籽幫內部的事情了,邢洛就不敢再勸了。


    齊修遠拍了拍斑鹿的後背,微微一笑道:“斑鹿坐下一起吃,你是我們草籽幫的老臣。我隻把你當哥哥看,從來沒有把你當保鏢看待,坐下就行。”


    說到這裏,三爺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曾經齊修遠小的時候,三爺就曾斷定齊修遠這個神童絕對能接齊老爺子的班。今天一看,當年果真沒有看錯,不知沒有看錯,說不定會接著齊藥眠打下的天下,而更上一層樓,這個小子必須要拉上關係。


    三爺也笑著對斑鹿道:“兄弟坐下一起吃吧。我這幾個保鏢是單純的保鏢,不是我內部的幫會成員。所以不要和他們守一樣的規矩。”


    齊名聽到這裏把酒杯摔在了地上,臉色有些發怒,氣呼呼道:“杯子碎了?開來我不配在這裏吃飯。哼,我這個位子讓給斑鹿吧。斑鹿,過來坐,我出去吃。”


    齊名說完不顧齊修遠和三爺的阻擋,獨自一人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斑鹿正打算追出去,卻被一個人拽住了胳膊。斑鹿回頭一看是一臉猥瑣相貌的警察。


    斑鹿本打算還擊,但是在邢洛的開張的日子動粗不好,所以冷冷的審視著這名警察道:“你誰?幹什麽抓我胳膊?”


    竇朝陽呲牙一笑道:“你的記性這麽壞?你忘掉了?當初你一腳踹爛了我商店的門,就為了買一部手機?”


    斑鹿點了點頭:“原來你是警察。你鬆手,我要去保護少爺。”


    “我也是少爺。”齊修遠揮了揮手道,“在這裏吃飯順便保護我,出了什麽事由我來頂著。老六這種毛病不能慣。”


    齊修遠這段話擲地有聲,就是處世成老狐狸了的三爺,也隻能細細的聽,卻插不進一句話去。


    竇朝陽拉著斑鹿的胳膊道:“兄弟,這次碰到咱就是有緣分,來和兄弟喝幾杯。”


    齊修遠看了眼這個猥瑣相貌的警察,對斑鹿道:“去吧。”


    這個酒席並沒有因為齊名的走而悶悶不樂,反而更輕鬆了許多。這席麵上主要就是三爺和齊修遠的對話,孔同、趙二胖、還有邢洛隻是起到補充作用。


    三爺盡管年老,但是酒量還是有的,不過隻喝人頭馬,還有中國的上等茅台。三爺幾杯酒過後,老臉上麵多了幾分醉紅道:“修遠,你相信嗎?草籽幫下一屆幫主,非你齊修遠莫屬。”


    齊修遠有點吃驚,按照三爺的脾性不應該在大眾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啊。齊修遠打趣道:“這事情很難說。再說我父親的身體,還算不錯,現在想這個事情太早了。”


    太早了?哼,齊修遠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三爺指著門口道:“剛才齊名那是什麽態度,明顯就是狂傲自大,目中無人,但是胸中確實毫無點墨。就算是你父親再溺愛他,這個齊家的家族也不肯把幫主之位這個小子。”


    整個大宴廳鴉雀無聲。


    在人們心中對邢洛又多了一種定位――將來草籽幫幫主的朋友。邢洛這個人越來越讓在座的這群人害怕了。


    齊修遠聽到三爺的話,隻是微微一笑,不再做回答。


    這時老黑來到了邢洛耳邊,低聲道:“老大,上麵有一點事?”


    邢洛眉頭微微一皺,隨後對著三爺等人笑道:“諸位繼續,我失陪一下。”


    邢洛快步走了出去,對身後的老黑道:“二樓怎麽了?”


    “來了一個賭客,賭術很厲害。短短一小時內,贏了近兩百萬。”老黑簡短快速的回答道。


    邢洛聽到這裏,猛然止住了腳步,無奈的咂了咂嘴吧道:“今天第一天正式開業,我們不能這麽輸不起吧?”


    “可是我們隻有五百萬現金。”老黑猶豫了一下道。


    邢洛咬了咬嘴唇道:“我們上去看一看,這個賭徒是何方神聖,如果不是耍老千,今天他贏多少,我輸給他多少。”


    “那個人是個女的。二十七八左右,在穿戴上麵看,不是簡單貨色。”老黑道。


    邢洛點了點頭,向二樓走去。


    一個女人有這種高超的賭術,邢洛的腦海不禁閃過一個人的相貌,但是又馬上搖了搖頭。


    邢洛走到了二樓輕輕打開了包廂的門。


    當那個女人轉過頭的那一瞬間,邢洛傻在了那裏。


    邢洛的腦海頓時閃過無數的畫麵。其中最紮眼的畫麵,就是自己很小的時候,總是拿著三粒色子,纏著姐姐讓她猜點數的場景。


    這個女人的出現似乎是把自己又重現拉回了許多年前,自己還是一位小少爺的時候。但是此時邢洛的心卻無比痛苦,想得越多,痛苦就越深。


    “謝謝。”邢洛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旁邊的老黑嚇了一跳,想不到邢洛還有這麽一個體麵高雅的姐姐。老黑可從來沒聽過邢洛居然還有家人。


    那女人微笑的點了點頭,手中抓了了一個籌碼在邢洛麵前晃了晃道:“小洛,這麽多年,姐姐還是能猜到你的篩子裏的點數。”


    這女人就是葉楠,和邢洛是同父異母的關係。邢洛的母親在葉家基本沒有地位,曾經就是一個下人。因為剩下了邢洛這個男孩子,所以她才有了一個葉天情人的身份。


    然而葉楠的母親可是正牌夫人,叫做柳彤丹,娘家在政治界也是相當有地位。可是這可葉楠卻是十分喜愛這個唯一的小弟弟。當時的邢洛還姓葉。


    邢洛對這葉楠苦笑了一下,搔了搔頭略帶打趣道:“我還可以叫你姐姐嗎?”


    葉楠聽到這句話,臉上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動容,葉楠走到了邢洛麵前道:“這是什麽話,我弟弟有今天這麽厲害的成就,難道就不認姐姐了。這次姐姐是專門來看你的。”


    “是葉……葉先生,讓姐姐來的嗎?”邢洛感覺這句話仿佛帶著刀片,似乎是在自己的喉嚨裏劃出來的一般。


    邢洛渴望的看著葉楠,他多麽希望自己這個姐姐說一聲是,他多麽希望那個父親能肯定自己似的,點一點頭。


    可是葉楠輕輕的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想來的,他不知道。”


    這句話,邢洛早已經預料到,但是鼻子還是一陣酸意。邢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尖,對著這個姐姐嘿嘿的笑了。


    葉楠身旁還有一個老者,真是四年前偷偷給邢洛送到米老頭那裏學本領的魏管家。


    魏管家老了,四年時間可以讓一個孩子長大,可以讓一個老人變老。魏管家看著此時的邢洛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微笑。


    邢洛用眼睛看著這位魏管家,微微點了點頭。邢洛不敢和魏管家顯得過於親密。畢竟當初魏管家是瞞著葉天,把邢洛送到米老頭那裏的。邢洛害怕自己某句話的一不小心,卻把魏管家害了。


    葉楠指著桌子上的籌碼道:“我知道我弟弟有一個強脾氣,我保準送什麽禮物你也不會收下。所以你姐姐我送你幾個籌碼,祝你這個賭場生意,亨通四海。”


    邢洛看了看那桌子上的大額籌碼,對著這個姐姐燦爛一笑。


    葉楠和邢洛聊了許久,沒有提家人,沒有提過去,隻是了得現在和將來。葉楠臨走的時候留給邢洛一句話:“不管您今後遇到什麽麻煩,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叫葉楠的姐姐。誰如果敢欺負我弟弟……”


    葉楠沒有說出下半句,隻是撫摸了一下比自己已經高出半頭了的邢洛。隨後帶著魏管家走了出去。


    “我還有一個姐姐。”邢洛淡淡的說完,轉過了頭,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抽搐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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