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蟒老怪正值緊要關頭,十成真息便有九成放在了收攝七吞妖獸之上。哪料到此時居然有人出手襲擊,就駭了一跳。但見到來人不過隻是兩個雙八年華的少年男女,其中一個更是先前搶走美貌小姑娘之人,心中大定,對倆人放出來的器物也未留神,隻騰出左手拍出。喝道:“又是你這小子,當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送上門來!”


    哪知那青蒙蒙之物竟是淩空打了個轉,頃刻間飛上頭頂,猛然漲大,居然是一串巨大的圓珠,裏麵浮出古怪的字符,放射出淡金色毫光。十二顆巨珠在半空中滴溜溜打轉,從中透出道道金光,齊齊射向陰蟒老怪。


    “翻天珠!”


    陰蟒老怪臉色驟變,急忙閃避卻仍是來不及,數道金光已然臨體。他咬緊牙關,聚了體內真息便舉掌推出。


    兩下一較量,就聽得“咯吧”一響,陰蟒老怪的手腕就被震斷,疼痛難忍。不等他喘口氣,林宗越的劍氣已然逼近,森然刺膚,汗毛皆斷。陰蟒老怪嚇得魂不附體,急忙躲閃,硬生生錯開一寸。


    “刺拉!”一聲,劍氣在陰蟒老怪衣衫上劃破一道裂口,肌膚上出現一道血痕,鮮血滲出。


    陰蟒老怪脊背後陡然竄起一陣惡寒,敵人一招之間便險些將自己斬殺,身死道消。心中又驚又惱,倘若放在平時自是不會將兩個小輩放在眼裏,但此時自己和七吞妖獸鬥法已經損耗了大半真息,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被兩個小輩鑽了空子,竟是無可奈何。尤其是拿了翻天珠的少女,顯然大有來頭,不敢小覷。


    這翻天鑒珠內蘊奇光,召喚出來便如仙兵神器,斬妖除魔,所向披靡,也是一件法寶。相傳被一個極隱秘的門派收藏,怎麽卻在這黃裳少女手上?


    他陰蟒老怪怪目中奇光閃爍,嘶啞著嗓子大叫道:“你是誰家門下?本仙陰蟒老仙,說不得和你家長輩有些交情,大家別傷了和氣。(.)”


    黃裳少女嬌笑道:“本姑娘可不認識什麽陰蟒老怪還是陰蟒老仙,休得套近乎!識相的話,速速俯首就擒。如若不然,本姑娘就將你收了。”說罷又揚起翻天珠。


    陰蟒老怪打了個趔趄,臉色如土,心中一陣苦澀。眼看著即將到手的七吞妖獸和下麵的神秘寶藏,麵孔不住抽筋。事到如今,他實在割舍不下,不甘心拱手讓出。森然喝道:“小丫頭,本仙隻不過是不願和故人發生誤會,豈是怕你這個小輩!”


    那邊廂,失去了法力支撐的陰陽幡旗威力大減,七吞妖獸覓得機會,便要拜托陣法的束縛重新鑽回地下。


    黃裳少女那肯放它走,說道:“出手誅殺此妖!”


    翻天珠再度飛起,金光如驚雷炸響,疾速落下。與此同時,林宗越禦劍而起,煙霞劍訣翩若驚鴻,呼嘯著橫切而來。


    陰蟒老怪此時真息已是近乎耗了七七八八,但他發了狂性,揮起陰陽幡旗迎上,黑氣如狂潮般湧出。


    “轟隆”一聲,祠堂貢室屋頂被撞出兩個大豁口。


    兩聲嘶吼,鐵背蜈蚣精和魚蛟怪從天而降,一上一下猛攻而來。


    黃裳少女素手一翻,掌中猛的射出一道金光,直擊過去。


    金光和鐵背蜈蚣精、魚蛟怪撞在一起。一聲巨響,兩隻凶煞之物同聲痛嚎,竟是被震起了數丈之高,直將祠堂屋頂掀翻,飛了出去。


    不過短短片刻功夫,偌大的祠堂貢室幾乎被掀去了頂,塵土飛揚。


    一擊之下,鐵背蜈蚣精和魚蛟怪已是被重創,魂魄幾乎潰散。陰蟒老怪也是倒栽出去,直撞在橫梁之上,“哢嚓”連斷幾根,這才墜地。


    那道金光也是搖搖晃晃,掉頭飛回黃裳少女掌心,消失不見。


    手腕一翻,翻天珠“呼”的撞開金石短棒形成的陣法。齊齊對準困在其中的七吞妖獸,金光如蓋,落在七吞妖獸身上。七吞妖獸悲鳴一聲,搖頭甩尾,卻是擺脫不的。居然一寸寸縮小,最後變成米粒般大小,被攝入翻天珠中,隱匿不見。翻天珠金光手鏈,重又變回原來形狀,落在黃裳少女掌中。


    陰蟒老怪掙紮著起身,氣惱羞憤交加,張口噴出一口黑血,怨毒的看著黃裳少女,目中又驚又懼。這少女掌心發出的仙兵威力無比,居然被它打成重傷。


    陰蟒老怪也是一條光棍,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心中立下決斷。當下一佛衣袖,嘴唇快速蠕動似乎在念著什麽,片刻後腳下衝出一股黑氣,飛起半空,一搖陰陽幡旗收了鐵背蜈蚣精和魚蛟怪,架了黑雲飛速遁去。遠遠傳來他羞惱的喝聲:“兩個小輩休得得意,本仙會以十倍的手段加在你們身上的!”


    不過幾息之間,黑雲已隱入無邊黑暗之中。


    林宗越正待追趕,卻被黃裳少女攔住,她說道:“窮寇莫追。”說話間臉色卻是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林宗越說道:“姑娘可是受了傷?”


    黃裳少女鳳目中閃過一道厲芒,定定的看著林宗越。突然間倔強之色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頹敗之色。也不說話,盤膝而坐,運息調理療傷。


    原來方才黃裳少女雖然出手重創鐵背蜈蚣精和魚蛟怪,震飛陰蟒老怪,看似大獲全勝,但是陰蟒老怪畢竟是大有道行的妖物,拚命反擊之下,她也被反噬之力震傷內腑,真息紊亂險些壓製不住。說起來,剛才也是極其凶險,陰蟒老怪畢竟是洗鼎大成的妖物,以倆人小乘修為原本根本不是對手,隻不過是瞄準陰蟒老怪和七吞妖獸鬥法真息耗費甚巨,乘虛而入,又是聯手突襲,打了個陰蟒老怪措手不及,這才驚走老怪。


    林宗越看著入定的黃裳少女,心潮萬千。黃裳少女身份神秘,出手盡是少見的琉璃寶帳、翻天珠和一件看不清模樣的仙兵寶貝,甚是闊綽,來曆隱隱不凡。她究竟是何派門下?他心中已然確定,此女並不是尋常所聞的各大門派門下。


    突然間,黃裳少女身上一陣輕顫,臉上黑氣居然又濃了幾分。她輕哼一聲,嬌軀搖搖欲墜。


    林宗越急忙去扶,突然間感到腦袋一陣眩暈,站立不穩,腦海中回憶起陰蟒老怪離開前那古怪的姿勢和狠戾凶殘的咒語,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糟糕,自己和黃裳少女都是中了陰蟒老怪的毒手。”


    他飛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兩枚丹丸,給黃裳少女口中塞入一枚,自己也吞下一枚。隨即盤膝坐下,伸掌抵在黃裳少女雙手上,運起龍虎道訣,緩緩將真息輸送過去,來回運轉,助她化開丹藥效力。


    如此運轉不息,直到九個周天之後,林宗越才將體內毒氣驅除幹淨。想起方才之事,心中禁不住有些後怕。幸好自己隨身攜到了八品解毒寶丹,否則的話,真的要葬身在此處了。


    “嚶嚀!”


    黃裳少女從入定中醒來,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林宗越一臉戒備的護在身邊,目中異彩一閃,緩緩站起。


    林宗越見她醒來,臉色也恢複幾分血色,知道她已無大礙,鬆了口氣。突然間覺察到自己竟是對著陌生少女生了幾分關切,說不清道不明。


    他徐徐吐口氣,說道:“這陰蟒老怪倒是凶殘狡詐,最後關頭下毒,吸入之後若無解藥,即便不死也要修為大損。幸好我隨身攜帶了丹藥,總算解去了毒氣。”


    黃裳少女大奇,問道:“此毒乃是陰蟒老怪在地底陰煞中多年煉成的劇毒,非八品解毒寶丹無法驅除。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八品寶丹?”


    林宗越說道:“這兩枚丹藥是我煉製的。”


    黃裳少女看著林宗越,目中滿是驚訝,似乎是沒想到林宗越如此大方,居然舍得將八品寶丹贈與自己。半晌後緩緩說道:“真是多謝你了。”


    林宗越和她一直都是虛與委蛇,心中總有些提防。此時見她語氣真誠,心頭微微一震,暗笑自己多心。便擺手道:“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劫後餘生,倆人都有些慶幸,想說些什麽卻驀然發現彼此竟是都不知道對方叫甚名誰,便有些冷場。


    黃裳少女咬著嘴唇斜視著林宗越,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神色,摸著手上的手鏈,緩緩說道:“哎,你叫什麽名字呀?”


    林宗越一愣,怔怔的看著黃裳少女,確定她是在問自己,也不隱瞞,說道:“在下林宗越,煙霞道丹宗弟子。”


    黃裳少女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你倒老實。我隻不過問你姓名,你卻把師門來曆都全盤托出。就不怕我是邪派妖女陷害你麽?”


    林宗越狡詰的笑道:“姑娘開玩笑了。像你這樣的人如果是妖女,那也是一個好妖女。”


    黃裳少女明眸中閃過一道異彩,嬌嗔道:“討厭,油嘴滑舌、虛頭滑腦的,你是不是見了女孩子都是這麽盡揀好聽的哄人,討她們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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