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種莫名的力量奔湧而出,充滿著四肢,好似無窮無盡。[]


    林宗越依稀覺得體內好像多了個人似地,也不全然貼切,倒是說被某種之物奪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主宰,身不由己,好像牽線木偶一般。偏偏他還能事無巨細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被“別人”奪取的那種占有感,如同身受,那種感覺荒誕而有矛盾,離經叛道,無以言表。


    這一切細說起來極是複雜,但發生起來卻隻是短短一瞬而已。


    林宗越張開嘴,放聲長嘯。


    紫霄居然也同時龍吟長鳴,一刹那間,林宗越就覺紫霄之內湧出一股靈息,竟是和占據自己身體之物彼此應和,靈犀相渡,融為一體。


    突然間,他腦中炸過一道焦雷。占據自己身體的不是別人,而是劍胎!


    原來,蕭遠軒見形勢危急,不惜拚著自身可能受損而放出靈神,以精粹神力震開林宗越百會穴,將真息渡進去,促使劍胎發動。


    林宗越手臂猛地一揚,紫霄龍吟不覺,一股無鑄劍意射出。


    劍意如同一層紫色光波一般,所到之處,如有實質一般,將一切阻礙之物碾壓,周遭數百丈元氣便如冰雪消融一般化作無形。


    劍意橫掃,猛烈的撞上了磁電雷母。


    原本肆虐猖獗的雷電居然被盡數吸納,如若長鯨吸水一般,不可遏製。磁電雷母的威力陡然一弱。


    蕭遠軒大喜,他等的便是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當下竟是不退反進,飛舟居然筆直撞上了磁電雷母。


    磁光大盛,雷電齊響,一起落在飛舟之上。


    子午雷電禁咒在磁光淬煉之下,猛然脫胎換骨,放射出金色光芒。(.好看的小說)


    “嗡――”


    一個奇異的金石鳴聲響起,飛舟表麵無數光芒閃爍,千萬道符紋扭曲伸展,刹那間形成一個巨大的符陣,將符陣包裹起來。


    子午雷電禁咒第一十六層煉成大圓滿!


    蕭遠軒目中滿是狂喜,喝道:“真鰍如意,破空斬虛!”


    飛舟竟是膨脹到十餘丈,如若一艘巨舟飄蕩在亂流域中。


    此時,林宗越如夢方醒,劍胎不知何時已經隱入丹田。而原本暴虐的磁電雷母也是不知去向,四周出奇的平靜。


    蕭遠軒大笑道:“多謝林師弟相助,蕭某這真鰍飛舟才能臻至大圓滿。”


    林宗越知道劍胎發動必是和蕭遠軒大有關係,這是成全了自己,說道:“此事宗越還得感謝蕭師兄。”


    蕭遠軒擺擺手,說道:“林師弟不必過謙。你本就有劍胎,蕭某不過是加了一把力,順水推舟而已。你再苦練,劍胎必然大成。蕭某心願已了,這就離開洞府。林師弟,多多保重!”


    說罷竟是跨上真鰍飛舟,如飛一般穿越亂流域而去。


    林宗越送走蕭遠軒,心中突然想到一件許久以前的事情,似乎和這靈神出竅有關,卻是記不起來了,隻好作罷。


    此後,林宗越在太玄洞府中繼續苦修,參悟玄法,吞煉元氣。


    如此這般,日複一日。時光飛逝,不知世上是何年。


    三年之後,林宗越九陽經和九陰經六十四道穴竅全然貫通,劍術精進,禁術也盡得精要,唯其中精髓需要時間去消納,留在太玄洞府已經沒有必要,便封了山洞,去向孫師祖請辭。


    孫師祖也不挽留,隻留下一句話:“此去不可將此間事情向他人提起,也不可倚仗所學招惹是非。如若不然,必定追討回所授!”


    林宗越渾身生涼,小心應了。


    他遲疑片刻,將心底憋了許久的疑問說出來:“孫師祖,您老為什麽會對弟子青睞有加,難道僅僅是因為弟子身具劍胎麽?”


    孫師祖動作凝固,許久後才沙啞的說道:“老朽若是覺得你不適合,也決計不會授劍與你。”


    林宗越似懂非懂,等他後麵繼續,卻是再無聲響。


    孫師祖默然半晌,說道:“你去吧!”


    林宗越說道:“大恩不言謝。弟子去了。”說罷叩了三個頭,起身離開太玄洞府。


    雲湯山,雲起雲落,飛花照舊。


    林宗越回來已有數月,曾去求見風滄海,卻被告知不在,具體去了哪裏,卻是不知,怏怏而歸。就連一直隱居在幽穀的曲散淩也不知去向。不過,每日裏倒也清閑,不時和焦道真、齊先齋等人往來談笑,閑來無事便又煉了幾爐丹藥,頗是自在。


    可惜好景不長,這一日總門傳下話來,說是三清觀高人設壇講法,著林宗越和李通元前去聽講。不過,卻是要他先去山下小城上豐城中一間客棧和其他各宗會合。


    林宗越有些詫異,三清觀向來不介入正邪之爭,超脫身外,總門要他去聽什麽高人講法,不知有何用意。想來想去也是不明所以,便按下念頭,動身去見李通元。


    數年不見,李通元如今更是深得幾位司丹長老器重,便連住所也搬到了長老門所在之地。


    林宗越入門求見,恰好遇到幾位師兄圍著李通元談笑。他耐著性子在一邊等候,耳朵裏盡是些奉承之語,恨不得將耳孔塞上。但李通元既然是丹宗實際上的執事弟子,林宗越也得擺出一副尊敬的模樣。


    李通元早就注意到林宗越,但卻有意轉作不知,隻和一眾師兄弟說笑,將林宗越晾在一邊。他一邊說一邊暗中注意著林宗越,心中訝異:“這小子數年不見,居然也有些城府了。”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關於林宗越的傳聞,心中越發嫉恨。


    一個小小弟子,居然能得到總門青睞,進入太玄洞府秘修。這小子哪來的狗屎運,憑什麽?


    這嫉恨之火象落地生根的古藤一般,在心底密密麻麻的盤踞滋生。


    終於,一眾弟子們嘻嘻哈哈的告辭,李通元這才裝作剛看見林宗越,走過來拉住林宗越的手臂,說道:“林師弟,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陋室了?來來來,坐。”


    林宗越心裏一陣鄙夷,麵上卻風輕雲淡,微笑道:“不敢當。李師兄,你收到總門傳令了麽?”


    李通元裝作忘記的樣子,說道:“總門傳令?噢,對,是有傳令來著。說是去三清觀聽法。”


    林宗越說道:“李師兄既然接到傳令,大家立時上路如何?”


    李通元攤開雙手,歎氣道:“林師弟你也看到了,諸位師兄弟知道師兄我要下山,都來拜會,師兄我隻有一一接待,哪一個也得罪不得。偌大一個雲湯山,事務繁雜,師兄我忙也忙死了。林師弟會來這麽久,也沒有抽出時間去看望看望。”邊說邊有意無意的看著林宗越,意思是說,林宗越你也識相些,雲湯山可是我李通元說了算。


    林宗越不露聲色的說道:“李師兄得各位長老器重,忙也是應該的。”


    李通元見林宗越不上路,心中不悅,鼻子裏“哼”了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師兄我再忙,可也沒有林師弟福氣好啊。如今,林師弟的名字可是傳遍了總門上下,師兄我也羨慕有加呢。”


    林宗越笑道:“李師兄抬舉了,宗越可不敢當。”


    李通元見他軟硬不吃,黑著臉,進去取了隨身攜帶之物,說道:“走吧。”說罷祭起飛虎印,徑自去了。


    林宗越眼睛微微眯起,召出紫霄,衝天而起。


    上豐城,頻臨雲湯山,城中有數萬人居住,倒也繁華。商肆林立,販夫走卒雲集,叫賣聲此起彼伏,頗是熱鬧。


    快到上豐城時,林宗越收了紫霄,落下地來,不慌不忙的走進城。李通元倒是熟門熟路,在街道上穿行,林宗越樂得有人領路,多年山中生活,難得一見市井百態,便一路欣賞而來。


    到了山下上豐城中那間客棧門口之時,果然遇上幾名同門,其中認識的道隻有裘閑稽和朱穹川,其他大都眼生得很。上前和裘閑稽等人寒暄一番,知道此行都是各宗年青一代俊彥。


    為首者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弟子,鼻若懸膽,目若雙星,眉飛鬢角,氣宇軒昂,別有一番英武威嚴氣勢。他便是此次三清觀之行為首者,長宗的陸守正,掌教雲嵐真人嫡傳弟子長宗首座祖岱衝五弟子。陸守正天資聰穎,悟性出眾,深得師尊祖岱衝的青睞。據說,其修為已經到了洗鼎中階凝丹之關鍵處,如若能順利凝丹成功,前途無量。


    眾所周知,修仙之道每一步都異常艱難,非有突出資質和絕大毅力不可。陸守正年紀輕輕,便以刻苦聞名,便是在所有的入門弟子中都是屈指可數。如今弟子們私下議論門下年輕一代弟子裏誰將來最有希望凝練成真丹,為數不多的人選之中,就有陸守正的名字。


    林宗越轉過臉去,卻見人群後走出一個清麗少女,容顏如雪,目若燦星,身材窈窕修長,飄逸出塵,正是巫紫箬。


    巫紫箬一雙鳳目看著林宗越,低聲說道:“林師弟,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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