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越持劍而立,木篤仍是端坐於地,滿頭大汗,微微喘著氣。[]身後逐花門等三宗弟子皆是麵如土色。


    再往外些,卻是六七個黑衣人倒在地上,低聲哀號,手腳軟筋竟是被人挑斷。旁邊站著的卻是那個清麗少女,傲然而立,手中一把仙劍,劍尖上猶自向下滴著鮮血。


    林宗越臉上閃過一道訝異,倒是沒有瞧出來,這少女修為竟也不弱,出手也是極為狠辣。


    七八丈外,一個男子站在那裏,臉上帶了個藤木麵具,猙獰無比。一襲白衣上卻是被劃破幾道破口,頗有些狼狽。一股陰鷙的目光從麵具中射出,看著林宗越,驚怒交加。


    一刻之間,過招百餘,自己竟是沒有討了好,反而被對方淩厲劍勢迫的手忙腳亂,身上居然有幾處中了彩。這個穩壓自己一頭者,居然是個少年,簡直讓他抓狂。


    對方劍勢威猛無匹,好似隨隨便便,實則每一劍都是如巨斧劈斬,舉重若輕,神出鬼沒,劍勢圓熟,隱然有大家風範!更令他駭異的是,對方劍勢竟能牽動周圍元氣變化變為己用,隱然有上乘禁法融於其中,真是咄咄怪事。


    那個門派,竟然培養出這麽一個怪物弟子?


    而更令他難堪的是,自己帶來的一眾手下竟然被人挑了個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其餘幾個尚且能站在那裏的,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臉羞憤之色。


    白衣人一臉羞怒,喝道:“陳三!“


    一個黑衣人奔來,對著白衣人附耳說了一句話。


    白衣人身體微微一震,目光一轉,卻是落在清麗少女身上,喉嚨裏發出一聲如若夜梟呱啼的怪笑,嘶啞著嗓子問道:“這是你下的狠手?”


    少女櫻唇一撇,說道:“一群宵小,不過如此。”


    白衣人沒想到居然碰上個燙手的山芋,損兵折將,真是偷雞不成反蝕米,氣得幾乎暈過去。


    “好好好!“白衣人惡狠狠的從嘴裏擠出一句話,說道,“撤!”


    陳三小心的問道:“二十五夜將,這些弟、弟兄――”


    白衣人森然說道:“按照規矩,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那些手腳被挑了筋的黑衣人也是狠角色,知道已是廢人,索性服毒自戕,很快便化成一灘血水。


    白衣人怨恨的說道:“走!”頃刻間走個幹幹淨淨。


    看到黑衣人如此,林宗越心中也是一震。這個組織果然極其狠辣嚴密,事敗之後居然全部自殺。轉念一想,這些人做事果斷幹脆,不留任何把柄,分明是有意隱瞞身份。


    木篤敲著木魚,說道:“人死為大。你們生前罪孽深重,死後難入輪回,也是可憐之人。也罷,小納為你們念一遍往生咒。願你們來世能入畜生道,償還今生所欠孽債……”


    錢其庸看到白衣人離開,鬆了口氣,對少女說道:“鍾師妹,你沒傷著吧?咳,方才太危險了,你不該這麽衝動的。”


    少女說道:“錢師兄,我都快被你管得喘不過氣來了。”


    錢其庸見少女動氣,滿臉堆笑的說道:“鍾師妹千金之軀,怎可輕易涉險?你要是出個差錯,師兄怎麽回去交待……”


    少女一跺腳,嬌嗔道:“錢師兄!”


    錢其庸看了一眼林宗越和木篤,急忙住嘴,說道:“下不為例。“


    林宗越聽得奇怪,覺察出少女身份似乎並不簡單,連錢其庸都懼她三分。


    他走過去,說道:“錢師兄,多謝施加援手。”


    錢其庸不好意思的說道:“林師弟說哪裏話?其實,應該是錢某感謝你。要不是你,今天怕又有人會傷在妖人手上。”


    少女看著他,眼中傲氣卻是淡了一些,說道:“林少俠劍術出眾,古道熱腸。想不到玄界還有你這等英才,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鍾師妹,咳咳――“錢其庸不合時宜的打起了咳嗽。


    林宗越第一次被一個少女誇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林某汗顏。鍾姑娘身手不凡,倒是巾幗不讓須眉。“


    鍾芷萱奇道:“什麽是巾幗不讓須眉?”


    林宗越卻是怔住。


    錢其庸打著哈哈說道:“鍾師妹,喔,林少俠這是說女子不比男子差。”


    鍾芷萱恍然大悟,說道:“我娘倒也常說,作女子的不能被男子比下去。不過,林少俠倒是個例外。”


    錢其庸說道:“鍾師妹,這位林少俠是煙霞道弟子,修為自然不弱。“


    鍾芷萱想了一下,說道:“煙霞道啊,是玄界正道名門,怪不得林少俠劍術這麽高明。若有機會一定向林少俠討教幾招。”


    錢其庸忙岔開話,說道:“鍾師妹,等大家出了藥園,自然有機會。”


    木篤在林宗越身邊小聲說道:“看不出這隻美貌老虎倒是扮豬吃老虎,先前竟是看走眼了。“


    林宗越一愣,疑惑的看著木篤。


    木篤壓低聲音說道:“林少俠,你不知道,這隻美貌老虎此前一直沒有出手,被她那一幫子師兄們護得緊緊的。木篤還以為是隻沒牙的老虎,不曾想也是一隻凶巴巴的老虎。阿彌陀佛,天下的美貌老虎果然都是一般厲害。“


    鍾芷萱秀眉一挑,說道:“錢師兄,這裏畢竟是三清觀地盤,朗朗乾坤,怎麽會有這許多強盜橫行無忌?“


    錢其庸卻是語塞,答不上來。


    林宗越心中一動,這裏是三清觀藥園,進入園中之人應該都是請來的各派新銳,怎麽會有人暗中作此勾當?


    林宗越說道:“錢師兄,這裏不太平,大家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錢其庸說道:“林少俠可有事?”


    林宗越一怔,說道:“林某倒沒什麽事,隨意走動而已。”


    錢其庸神色稍稍放鬆,說道:“那好,那不如大家還是一塊行動好了。”


    錢其庸心中卻是想著林宗越方才出手,傲然不群,徹底顛覆了先前印象。有這麽一個劍術高明的同伴,前路會很安全的。當下也熱情相邀。


    林宗越左右無事,便一口允了。


    鍾芷萱嫣然一笑,如若春花綻放,嬌俏無雙,赫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林宗越自覺道心堅定,也忍不住目奪神移。


    身後木篤敲了一記木魚,嘀咕道:“又是一隻美貌老虎。阿彌陀佛,遠離些方安全。”


    短短一程之中,已經兩次遇到神秘人物襲擊,林宗越越發謹慎起來。心中有個疑團越來越盛,這些人到藥園目的何在?難道是為了那朵金蓮花嗎?


    鍾芷萱一路上好奇的打量著林宗越,也不知想些什麽。倒是逐花門的幾名弟子一直跟在鍾芷萱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如臨大敵。


    眾人行了一陣,前方突然傳出一聲爆竹爆炸之聲,很快便有一盞赤紅的光芒騰空而起,懸掛在高空,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這是煙霞道召喚同門的信號。


    林宗越心中一驚,必是有人遇到了麻煩。急忙奔了過去。


    到了地頭一看,卻是李通元和另外一位劍宗弟子王尋。


    林宗越奔過去,說道:“李師兄、王師兄。”


    王尋滿臉的焦急,看到林宗越到來,臉色稍緩,待看到後麵一長串人馬,眉頭又皺了起來。


    李通元沉聲說道:“林師弟,怎麽來的這麽遲?”


    林宗越說道:“方才半路上遇到了敵寇,所以過來的遲了。”


    王尋急道:“林師弟,你們遇到了敵寇?是什麽人?”


    林宗越說道:“不清楚。敵寇一觸即退,看不出來。”


    王尋臉上寫滿了失望。


    李通元陰著臉,看著奔近的一眾人,說道:“他們――”


    林宗越說道:“這些是逐花門、五行宗、步虛宗和平沙島的弟子。”


    李通元皺著眉,擠著牙縫說道:“你帶著些累贅胡鬧甚麽?”


    林宗越心中暗怒,李通元這是雞蛋裏麵挑骨頭,拿師兄的身份來壓他。隻是此刻,不便和他理論,裝作沒聽見。


    王尋說道:“李師兄,訊號已經發出去三盞茶功夫了,不用再等了。咱們這就去和陸師兄會和。”


    李通元也不看林宗越,扭頭就走。


    林宗越心裏冷笑了聲,此時此刻,自然不能把大家拋下不管。當下招呼著一起隨後而來。


    在迷霧中疾行半個多時辰,終於和陸守正等人會和。


    此處是個深壑,霧氣飄蕩,竟是看不出有多深多寬。


    靈氣,不斷的從深壑之中湧出。這裏的靈氣較之其他地方充沛了許多。


    看到浩浩蕩蕩來了這麽多人,陸守正心下也是有些詫異。


    李通元過去說道:“陸師兄,不好意思。我這個師弟做事分不清輕重疾緩,回頭我好好約束。”


    陸守正擺擺手,說道:“算了。”


    林宗越看到同門弟子大體到齊,隻有兩三個沒有來。看大家神色都是凝重的模樣,心裏感覺到事情不同尋常。向裘閑稽打聽,才知道原來一位金辛子師兄偶然發現這裏有異兆,下去看時卻發出一道求援訊簡。接到訊簡後,陸守正便召集大家向這裏集中,準備下去一探究竟。


    陸守正說道:“諸位,金師兄就在深壑下,朱師弟業已前去,但情況不明,咱們這就下去尋找他們二位。任師兄、郝師兄兩位留守此地,以作外應。其餘人隨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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