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錚全身汗毛唰的豎起,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他奶奶的鬼電光怎麽這麽快就好死不死的趕過來招魂?


    眾人知道如果接不下這一擊,大家都會被碾成肉泥,盡可以直接去見曆代列祖列宗了。生死關頭,大家一時發狠竟是迸發出一股狠勁,看看將缺隙補上。


    “轟――”的一聲,電光重重落在劍陣之上,如一座小山丘狠狠砸下。劍陣一陣震蕩,終於承受不住,盤結的氣機轟然崩散。


    衝擊透入,撞在每個人的心頭,在內外氣壓擠壓之下,眼珠暴突,幾乎要從眼眶中爆出來。


    完了!


    眾人心中哀歎,等待著狂野暴虐的元磁衝進來將肉體撕成碎片。


    當是時,卻聽得一聲長嘯驟然響起。緊接著一道劍光從黑暗中搶出,劍氣嗡然作響,竟是一下子抵在了氣機中樞之處。


    原本處在崩潰邊緣的氣機如行將就木之人被注入回春丹一般,猛的一漲。中樞陡然加速運轉,氣機隨之又重新膨脹開來。


    這股磅礴劍意強的出奇,一下子就將先前破綻全部封堵嚴實。


    大家眼前一花,一個黑影依然填補在劍陣缺隙之處。他高聲喝道:“諸位,運轉劍陣,由內而外,隨我而動。”


    鐵錚一個恍惚,這不是那位方才少俠麽?


    眾人都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驚詫的看著這怪譎一幕。


    原來方才在風暴邊緣,林宗越看到鐵錚一行人即將被吞噬,情急之下,匆匆和舒翰庭等人拱手辭別自去,朝鐵錚等人方位追尋而去。


    望著林宗越架起劍光疾速離去,舒翰庭目中精芒閃爍,說道:“此子當非池中物,有朝一日必將成大器。”


    甘健行也頗有感觸,點點頭,說道:“此子年紀輕輕,不但丹術出眾,於劍術、禁術之上更是傲視同儕。[]玄界年輕一代中,堪與其比肩的不多矣。可惜不是我積石山弟子……”遺憾之意溢於言表。


    舒翰庭說道:“煙霞道位列玄界正道中流砥柱萬年不倒,其底蘊之厚,端的不可小覷。似這般英才弟子,先前竟是聞所未聞。可想而知還有多少類似後起之秀。“


    他心中感歎,煙霞道香火延續數萬年不墜,雖說奇功異術大有功焉,但究其根本,原因卻是是因為這每一代都有無數英才俊彥層出不窮。新鮮血液不斷,一代接一代,這才是其屹立不衰的倚仗。想到自家門楣,積石山和煙霞道這等名門大宗相比,最欠缺的也是這年輕弟子的培養上。


    扳手指細算,積石山除了自己和掌教略有薄名之外,其餘人在玄界卻是排不上座次,更遑論年輕一代弟子,較之這些大宗相差太懸殊。


    甘健行說道:“名門大宗實力之深厚實在深不可測。而據我所知,此人實乃煙霞道丹宗弟子,而丹宗多年前受罰貶遷,實力在煙霞道六宗之內最弱。”


    舒翰庭明白他話中之意,一個被貶遷的丹宗都出了如此出色的弟子,那其他五宗豈不是更多?


    他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此子修為已是洗鼎中階,有此等鬼神不測的禁術相佐,凝丹並非遙不可及。”


    聽了這話,甘健行和賀文簡都愣住了。


    這麽小的年紀就要凝丹?太不可思議了吧?可能嗎?要知道即便是資質超群之輩,凝丹也在數十年之後,那會這麽輕易?


    舒翰庭掃了一眼倆人,悠悠說道:“說起來,不止是此子。今次欲參加鏡花緣各宗,那個沒有存了為門下年輕弟子一搏機緣的想法?”


    鏡花緣固然有進階飛升通道的機會,一飛衝天。(.)但是對於年輕一代來說,若是自身修為不足,又怎麽可能如意?


    甘健行目光落在賀文簡身上,若有深意的說道:“阿簡,以後得和這位少俠多親近親近才是。”


    賀文簡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是。他見兩位長輩對林宗越評價這麽高,心中暗異,心道:“在落日崖時,林宗越也不過是在禁術上略有出人意料之舉,並不如何顯眼。此次再遇,丹術、劍術、禁術卻是齊頭並進,大放異彩。劍禁之能,便是有名如毋千照之輩竟然也奈何不得,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舒翰庭抬頭望天,微微皺起眉頭,說道:“方才看到的異相,莫非也應在此子身上?”


    甘健行一怔,目中露出驚訝之色,緩緩說道:“舒師兄是說那顆神秘光芒?”


    舒翰庭不置可否,說道:“如果是,那此子的潛力更在你我預測之上啊。”語氣中似有感慨之意。


    甘健行不禁駭然,這位舒師兄大器晚成,功力通神,現在已是門中頂梁支柱,修為不在掌教之下。經過多年磨礪,其見識更在眾人之上。他這麽看重一個年輕後進,卻是前所未有之舉。


    賀文簡問道:“舒師伯,那點光芒如何出奇?“


    舒翰庭收回視線,說道:“那應該不是普通光芒,而是……”說到這裏,他卻停了下來。思忖再三,說道:“應該還有機會再看到。”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如電如刃,似乎要斬破這黑不見底的無邊幽暗。


    看著賀文簡一臉迷惑,舒翰庭說道:“走吧。這黑風暴刮起來會要命的,要是真的被困在裏麵可就麻煩了。”


    風暴狂吼,吹得三人衣訣獵獵。但也隻在周遭數尺之外肆虐,根本侵入不得。


    舒翰庭舉劍橫劃,銳氣如刀,直接破開翻滾不休的元磁,破空而去。


    眨眼間,三人身影已是消失在黑磁風暴域深處。


    卻說林宗越一路馭劍疾飛,恰好在鐵錚等人勢竭之時趕到。見機不妙,索性直接取了中樞之位,封住劍陣漏洞。


    此時此刻,千鈞一發,自然容不得他有心思發問。林宗越舉劍大喝:“月沒參橫,走坤位,搶坎位!”


    “北鬥闌幹,守兌、離二位!”


    眾人如被催眠一般,鬼使神差的隨著林宗越號令而動。劍光交錯衝射,疾走不休。不過四五息時間,劍陣便又重新安穩下來。尤為怪異的是,劍陣不但威力較之方才大了不少,就連原本勢同水火的元磁居然也大大收斂,消停了許多。盡管仍不時有電光落下,但烈度陡然降低。大家身上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稍微喘了一口氣,眾人心中對於元磁的恐懼感大去。隨之而來的便是手酸脖子疼,這是過度使用真息的後遺症。但此刻局勢好不容易才扭轉,卻是無人敢惜力,仍是將體內真息催激,維持著劍陣。


    直到此時,大家心裏才湧起一陣陣後怕,方才若是沒有此人指揮引導劍陣,此刻怕不是被元磁電雷直接轟成渣了吧?


    鐵錚長出一口氣,看著這個迎著元磁電雷正對麵占據了主位天樞宮的人,心中卻是疑竇大生:“北鬥劍陣乃是宗門秘法,向不外傳,此人怎麽會如此熟稔,巧不巧的以中樞之位指揮劍陣運轉,直接將南鬥劍陣變為北鬥劍陣,威力大增,如臂使指?”


    之前隻有六人,隻能布下南鬥劍陣,威力較之北鬥劍陣弱了許多。此刻多上林宗越一人,正合北鬥劍陣之精要。加上他牽引元磁,一時間遭受的攻擊少了幾分。


    鐵錚想不透原因何在,轉眼看到應昭青卻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怔怔的看著林宗越,對於所占位置茫然不覺。


    鐵錚一驚,應昭青不是被嚇得魂魄不穩了吧?


    他急忙叫道:“應師妹――”


    應昭青恍若未聞,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林宗越。


    林宗越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地,沉聲喝道:“發什麽呆?看好自己的位置,轉震位,天璣宮攻!”


    應昭青“啊”的一聲似從夢中驚醒,手忙腳亂之間走位差了一步。


    電光一閃,“劈啪”砸落,應昭青手臂一沉,電火居然粘在了仙劍之上,滋滋亂閃。元磁循跡而來,一連串的轟擊將應昭青震得經脈酥軟酸麻,眼看不支。好在斜刺裏一劍殺到,一削一引,將元磁逼退。


    應昭青臉色蒼白,聽得耳邊有人說道:“開眼些!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走神!”


    這話說得冷冰冰的,十分刺耳。應昭青心底大怒,轉過臉去就欲反唇相譏,卻看到一雙冷厲的眼光射過來。心中一抖,沒來由的底氣不足,但仍是忍不住嬌嗔道:“你敢這麽對我說話?”


    林宗越眼底閃過一道譏笑,寒聲說道:“你即為劍陣一份子,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進退失據,禍自上身。難道要大家陪你將性命丟在這裏麽?”


    應昭青怒極,卻又啞口無言。


    林宗越目光如冰如霜,冷冷得在應昭青連山一掃,說道:“同舟共濟,才能走出這黑磁風暴域。打起精神來!”


    應昭青氣的滿臉通紅,眼眶中淚水打轉,強忍著不留下來。


    鐵錚雖然覺得林宗越的態度有些過分,但此時需要依仗其衝出絕地,也就裝作聽不見。


    在林宗越的呼喝下,劍陣在滾滾如海潮的風暴之中艱難前行。四周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衝向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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