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諸人訝異之時,周歧莊第一個躥了出去,身影兩三晃,朝著雲輦消失之處趕了過去。突然間,就是“啊”得一聲,周歧莊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似的,直接給彈了回來。他身上冒起一陣電光,等他好不容易撲滅身上的火爬起來之後,眾人皆是嘩然。


    周歧莊渾身上下被燒得千瘡百孔,臉上更是像被煙熏火燎一般,宛若魔鬼。他突然跳起來,“噗”的吐出一口帶著斷齒的血水,指著半空罵道:“什麽鬼玩意,居然害的老子被火燎――”


    不等他說完,人群中有人冷冷說道:“周司祭,你應該慶幸。若非鏡花使手下留情,那可不就是崩掉幾顆牙這麽簡單,隻怕是提前被量天業火燒個魂飛魄散了。”


    周歧莊硬著脖子,憤憤不平的說道:“那個多嘴的紅口白牙的敢取笑老子?”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哎吆“,周歧莊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卻又吐出幾顆血牙。


    他的臉色大變,驚恐的看著人群。


    眾人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什麽人竟是隔空狠狠扇了周歧莊一記耳光,又狠又準。周歧莊雖然不是貨真價實的真丹修為,但至少也是算得上凝丹了,怎麽卻避不開對方這一巴掌?


    大家四下打探,卻是瞧不出暗中下手之人是誰。


    人群中又發出一聲冷哼,陰惻惻的說道:“周司祭敢情是忘了狼牙山的教訓了?”


    周歧莊聽了這話,氣焰頓時被撲滅,垂頭喪氣的不再吱聲。眼睛驚恐的四下亂轉,像是遇到了什麽克星似的。


    就在周歧莊挨打之時,謝懷慕雙目如電,緩緩在人群掃過,粗眉卻是緊緊皺起。這聲音看似是從人群中傳出來的,實則不然。暗中那人說話之間連續換了十幾個方位,借助周圍巨石反射,讓人無法跟蹤,顯得高深莫測。(.無彈窗廣告)


    林宗越全部看在眼中,暗道:“這鏡花使說出前麵還有第二關,必定也不是那麽容易過去的。這周岐莊也是想透此種關係,想跟在雲輦之後搭個順風車抵達小湖,既方便又省事。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似鏡花使這等人物豈會不防有人會鑽空子?”


    鐵錚站在林宗越身邊,驚訝的問道:“說話者在那裏?怎麽忽遠忽近,辨不出位置?“


    此時,林宗越的目光停駐在側麵一塊岩石上。低聲說道:“此人應該是在那塊岩石後隱藏。咦,他又換地方了。“


    鐵錚睜大眼,發現岩石後方空氣中微微波動,似乎有個透明的東西閃過。


    倒是謝懷慕無意間聽到林宗越的話,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暗道這丹宗弟子眼光倒是犀利,這麽快就發現了暗中說話之人所在。此人隱術之精,就連他也險些被瞞過去,還是通過感受氣機細微變化,這才確定方才的確是有人隱藏在岩石之後。


    雖說此事與己無關,並不需要追查暗中之人究竟是誰。但區區一個丹宗年輕弟子居然能慧眼識破那人形蹤,當然不簡單。


    謝懷慕心中微動,目光默默的在其餘弟子身上掠過,卻見都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暗道:“此子的本事倒是在其他人之上了。“


    此時,應昭青說道:“謝師祖,再不走可就落後了。“


    謝懷慕抬起眼,這才看到場中之人幾乎快走完了,隻剩下那個周歧莊和兩三個狐朋狗友。他沉聲說道:“走吧。“說罷當先而行。


    林宗越落在後麵,方才回過身來時,洛羽彤已然不見了蹤影,想必是隨同長眉上仙等人出發去鏡湖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步入山林,這裏古木參天,長得都是極高,幾乎將頭頂空間擠滿。隻能透過零星的枝葉縫隙可以看到夜空。


    謝懷慕當先,莫如章拖後,諸弟子們夾在中間,緩緩前進。


    剛走了七八丈,遠處陡然想起一陣琴弦般的嗡嗡震鳴聲,低沉有力,像是潮水漫過海堤一般向眾人這邊壓來。


    應昭青想起現在黑磁風暴出現時也是這般異相,臉色一白,驚叫道:“黑磁風暴域又來了!”


    諸人如臨大敵,持劍以待。孰料這陣震鳴聲不過幾息之後,卻是逐漸消失。


    林宗越側耳聆聽,遠處震鳴聲雖然消失,但其帶來的氣機波動並沒有停止,而是持續不斷的向外擴散,類似於有人向池水中投入一塊小石頭激起的漣漪。而且除此之外,更遠的某處傳起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音,隨之向更遠的地方傳去。氣機交織,以極快的速度在山林中穿梭。


    林宗越仔細辨析,能感覺到至少有六七股氣機沿著不規則的軌跡向四下傳播,幾乎像是一張蛛網。


    蛛網?


    他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不是禁陣發動的征兆麽?隻是這禁陣氣機傳送和平常所見大不一樣,一顫之後便是一陣停頓,斷斷續續的,如若跳兔一樣沒有規律可循。若不是從軌跡上綜合來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謝懷慕看過來,見林宗越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發現什麽?”


    林宗越沉吟片刻,說道:“似乎這山林中布有一種古怪的禁陣。不過,弟子也隻是管中窺豹。”


    “哦?”謝懷慕來了興趣,說道:“無妨,你且說說看。”


    林宗越見他說話溫和,並無任何長輩的拿捏和威嚴,心中一寬,說道:“方才那一陣異響之後,山林中有數股氣機延伸,彼此呼應。看似斷斷續續毫無章法,實則是組成了一張廣約三五百裏以上的巨網,而且似乎仍在擴散。這分明是禁陣發動的跡象。”


    謝懷慕皺著眉說道:“你是說,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禁陣?”


    林宗越猶豫一下,緩緩點頭,說道:“隻有這麽一個解釋。”


    謝懷慕也已發覺山林中的異狀,低聲說道:“如此說來,這禁陣方圓之大,確實把那個小湖兜了起來。雲鏡閣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之前並未有雲鏡閣聲譽不佳之事傳出,但現在山林中出現這詭異的禁陣大有將眾人一網兜住之意,卻讓人不得不懷疑是雲鏡閣在背後搞的鬼。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懷慕回過頭來,說道:“小心。”


    能讓謝懷慕說出小心來,諸弟子不用想也知道前麵不太平,神色頓時緊張起來。


    果不其然,走出十裏之外,迎麵氣機波動,將去路封住。山林不知何時蒙了一層灰翳,像是暴雨前鉛雲密布的樣子,煞是怪異。


    謝懷慕凝目看了片刻,斜斜劈出一劍。劍光轟在半空中某個氣機鬱結之處,卻若泥牛入海,不見任何動靜。


    謝懷慕暗覺驚詫,手下不停,“刷刷刷”的一連劈出六七劍。就聽得一聲轟響,氣機終於吃不住這般強橫的劍氣衝擊,轟然四散。但明眼辨去,卻能看到一縷氣機細如遊絲般的向山林深處傳去。


    這是報信麽?


    林宗越也覺古怪,方才那個禁製並不見如何利害,似乎其作用並不是簡單的攔截和封堵。還有那一絲幾乎覺察不出的氣機,分明是將這裏發生之事傳送回去。其中隱約有些怪異,隻是一時看不透為何。


    謝懷慕依稀覺得禁製之中似有一股拉力,再檢查並無異常,遂示意繼續前行。如此深入山林,一路上接二連三的遇到類似之禁製,雖不如何利害,也破解也破費氣力。好在大夥兒人多,輪番上陣,總能將之除去。


    如此前行近百裏,來到一處小土丘上。謝懷慕突然舉手,大家急忙止步。


    四下綠草如茵,鮮花怒放,極是賞心悅目。


    莫如章聆聽片刻,麵色凝重起來,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這麽多人進來,怎麽聽不到一點動靜?”


    直到此時,大家才反應過來。


    是啊,這片山林也不過千裏方圓而已,數百人雖然少,但都是些精兵強將,沒有一個弱者,怎麽到現在為止一點聲響也沒有聽到呢?不但沒有人聲,就連尋常山林中最普通不過的小獸飛禽也看不到一隻,死寂的怪異。


    突然間,應昭青“啊”的一聲尖叫,突然跳了起來,指著方才站立的對方叫道:“地下有妖物!”


    眾人吃了一驚,急忙瞧去。


    果然,林間空地之上,居然隆起一個土包,而且還在向上抬起。土壤翻滾,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地下穿行似地。


    “管他什麽妖物,先斬了再說!”


    有謝懷慕和莫如章兩位長輩在,弟子們膽氣都是壯了不少。其中武誌敬更是搶先一步,一劍刺入土包。


    一聲悶哼,也不知道是什麽妖物。


    武誌敬抽出仙兵,看到上麵混合著泥土的暗紅色,歡叫一聲:“刺中了!”


    話音未落,土包突然向上猛的頂起,一個滾瓜溜圓的黑影從中跳了出來,手捂著屁股,口中“哇哇”亂叫,鮮血從指縫流出來,落在地上。怒道:“辣塊鱉母、紅燒蝦公的,那個……呃,誰紮敝人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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