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越冷笑一聲,心道:“這妖女蛇蠍心腸,準沒有什麽好事。看她這架勢,分明是有備而來,躲在這裏防範外麵月華搜魂之術。難道說,這妖女謀劃之事竟是意在暗中使出月華搜魂秘術之人?”


    想到這裏,他淡淡說道:“小爺還以為你是個有膽識的,誰知卻是個沒膽色的。龜縮在這鼠穴蛇窟中,算什麽本事?“


    秦幼茗卻不惱,說道:“林少俠當然好膽色,自然需要依仗一二。不過,林少俠既然肯幫小女子這個忙,自然也不會讓你蒙在鼓裏。簡單說吧,小女子在前麵一處山崖下放了一件東西,但是有人從中作梗,偏偏占了地方吐納月華。所以需要林少俠做的就是過去將小女子那件東西取回即可。”


    林宗越見她話中多有不實之處,便知道這妖女是編瞎話。妖女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是要自己去探路,借以吸引那人注意力,她好乘機行事。


    這裏是什麽對方,大家都隻不過是初來乍到而已,這妖女居然說自己在山林中放了東西。話說回來,妖女出現在這裏,必是覬覦什麽東西。而那個隱在暗處的高手應該也不會無故耗費精神施展寄月搜魂術,怕是應該是為了清除這一方地域,不讓他人靠近吧。


    這麽一位人物如此大動幹戈的清掃山林,並沒有避諱其他人的意思,可想而知妖女口中所說的那件東西必然不是凡物。那麽自己這一趟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有去無回。


    秦幼茗問道:“林少俠可是做好了準備?”


    林宗越抬起頭,緩緩說道:“既然那件東西屬於你,大可光明正大的過去去就是,為何要借他人之手?你就不怕小爺私下吞了?恐怕你和外麵那位人物所圖都是一樣吧。[]再者說,那位人物修為高絕,出去豈不是送死?”


    秦幼茗眯起眼睛,說道:“林少俠果然是個聰明人。不過,太聰明了反而不是好事。不錯,這一趟的確危險。不過,林少俠有選擇麽?別忘了,你現在在小女子手上,隨便一根指頭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出去雖說有風險,但未必一死。如若不出去,哼,小女子不介意為這隻小寶貝準備一頓新鮮的血肉美餐,尤其像林少俠這般可口的,更是它的最愛。”


    怪蟲趴在林宗越胸口,展翅低鳴,呲牙咧嘴,深青色的尖顎上下交合,發出滲人的聲音。


    看到怪蟲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林宗越知道這妖女說得到便能做得到。


    見林宗越沉默下來,秦幼茗嬌笑道:“林少俠,識時務者為俊傑。”


    林宗越說道:“把這醜陋的蟲子拿開。”


    秦幼茗舉手一招,怪蟲極不情願的飛起,落在她掌心,不住拍翅嘶叫。


    秦幼茗伸手撫摸著怪蟲,說道:“小寶貝,不要急。新鮮精血多得是,稍時給你找一個,比起這個又臭又硬的家夥可口多了。”


    她走過來,先是收了捆仙繩,在周歧莊脖子上一拍,又伸掌在林宗越手背上一按。


    林宗越就覺肌膚微微一痛,似乎什麽東西鑽了進去,順著精血而動,竟是鑽進手臂深處去了。心中一驚,隨即怒道:“妖女,你做甚麽?”


    秦幼茗笑道:“小女子在林少俠體內種了一枚同念蟲卵。嗯,這同念蟲卵見血即會孵化成蟲,寄生而長。它們喜食精血之物,尤其喜歡依附在心髒之中,好比附骨之蛆一般不撒手。再告知林少俠一句,這同念蟲分母子雙蟲。小女子給兩位體內種下的是子蟲,而母蟲則在這裏。“


    說到這裏,秦幼茗指了指心口,說道:“想必林少俠也聽聞過這同念蟲的名頭吧?同念蟲,子母心念想通。換句話說,林少俠走到哪裏,子蟲便會告知母蟲,那麽小女子也會得知。所以,林少俠大可不必玩什麽花樣。對了,這同念蟲還有一樣特別之處,便是對於母蟲的命令無所不從。林少俠應該明白小女子的話。“


    同念蟲乃是蠻荒異種,產自萬年日光照不到的陰壑之下,飽吸各種毒物精血和陰煞之氣,孕七百年而出,本身奇毒無比,可說是見血封喉。蟲卵孵化之後,和母蟲彼此之間心意相通,雖遠隔千萬裏仍可感受到。如以秘術馴養母蟲,則可以遙控子蟲,是一種極為陰毒的驅蟲術。隻是此蟲極其罕見,已有多年不見出現。


    林宗越一時氣結,妖女這一招極是狠毒,不但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還直接控製了自己的生死。


    周歧莊也是麵如土色,滿臉驚慌。心中暗道這妖女渾身上下似乎有無數毒蟲,層出不窮,讓人望而生畏。


    秦幼茗笑眯眯的說道:“林少俠何須動怒?小妮子也不時趕盡殺絕之人,隻要林少俠和這位……五鬥神教的仁兄將東西完好無損的取回來,自會把同念蟲召出,兩下相安無事。“


    林宗越腹誹道:“說得比唱的都好聽,若是真的相信了你,隻怕被吃了變成渣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但事到如今,即便是暴跳如雷也於事無補。林宗越冷靜下來,稍微整理一下略顯混亂的思路,緩緩問道:“秦司使要林某去取什麽東西?“


    聽到林宗越語氣放軟,秦幼茗臉上越發笑容可掬,說道:“小女子就知道林少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那件東西就埋在前麵二十餘裏處的一處小湖中,湖心下有一塊形如天狗的奇石,翻開後下挖就能找到。拿到之後,即刻向西行百裏之外,小女子自會和林少俠回合的。”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貌似十分輕鬆,但林宗越知道此行必定十分危險。


    林宗越目中閃過一道微光,說道:“秦司使蓄謀已久,不知道是什麽寶貝會讓你如此煞費苦心?“


    秦幼茗說道:“林少俠,這個你無須知道。記住小女子的話,得手後盡快趕到地點,切勿耽誤。“


    林宗越看看被製住的手腳,說道:“秦司使就讓林某這般去麽?“


    秦幼茗掩唇笑道:“小女子倒是忘了這層關係。“說罷舉手在倆人身上一劃,氣血暢通。


    林宗越活動一番手腳,默默看了一眼秦幼茗,大步走出岩縫。周歧莊一溜小跑的跟在後麵,像躲鬼一般,一刻也不願意呆在裏麵。


    山林中,依舊是死寂一片,不僅常見的夜梟咕噥聲也聽不到半點,就連尋常蟲鳴也是沒有。


    林宗越抬頭向上看去,月華比方才黯淡了些。仔細看了一陣,卻發現不對。隻是所處的這一片方圓四五十裏方位內月華淡了,但在之外,月華依舊皎潔如玉。氣機波動,分明形成了一個屏蔽,將彼處和外界隔離開來。


    這裏應該是一個類似於禁陣的中心地帶了。


    周岐莊探頭探腦的看了半天,沮喪的說道:“辣塊鱉母、紅燒蝦公的。逃了半晌又一頭紮進絕地不說,還碰上這麽個妖女,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想想也是,周岐莊雖然隻是半吊子真丹,但畢竟是摸到了真丹的邊。但這一次來,卻是三番五次的受挫,讓他怎能不窩火?


    林宗越知道越勸越是適得其反,也不作聲。想起月華漫過山林的情形,心中若有所悟,驀地閃過一個念頭:“這等寄月搜魂之術,實際上乃是巧妙呼應無窮無盡的月華中的靈力,以之投影感應,從而達到鎖勾神魂、拘拿意魄的目的。細細想來,和自己體內本命禁種感應星辰之力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此說來,此人竟然也是個在禁術上大有造詣之人。”


    林宗越心頭不禁一緊,此處既然被人辟為中心,必然不容外人進入。怪不得秦幼茗死活不敢現身,把自己推出來。這麽走下去,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被一掌抹消。


    話雖如此,但他又不得不繼續前行。


    隻是這山林之中安靜的幾乎詭異,一路行來,隻能聽到腳步發出的聲音。


    突然間,林宗越覺察到左近處有一個細微的破空聲由遠及近,轉頭看去,卻發現是氣機經過。心中一動,想起不久前遇到的禁製,破解之後也有類似的氣機在山林間穿梭。這中間莫非有什麽聯係?


    他跟在氣機後麵潛行,很快又發覺第二道氣機,第三道、第四道……


    越來越多的氣機穿梭而來,看其去向,卻是同一個方位。


    兩下比較,豁然開朗。


    原來先前所遇到的氣機,竟然是全部會聚到此處來了。隻是,這有什麽作用,監視諸人的動向麽?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他感覺到這些氣機和平常氣機有所不同,其散發出來的氣息十分強烈。其中竟然攜帶著澎湃的力道!


    發現這一詭譎的現象,林宗越心中越發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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