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海伯冷哼道:“你是何人,怎的好生無禮?”


    三目魔尊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本座什麽身份,憑你也配問麽?”


    衛海伯麵上怒火漸起,冷笑道:“閣下什麽人不願說也就罷了。在場諸位可都是玄界和四海的頂尖人物,你口氣如此托大,不怕惹起眾怒麽?”


    衛海伯不是沒有眼力的人,他看出大妖修為精深,當然不願意冒險。所以便將一眾人全部拉了進來。


    果不其然,眾人臉上都生出惱意,群情激憤。若不是礙著大妖手段,怕是早有人衝出去了。


    衛海伯將情形看在眼底,卻不再說話,他所做的就是給眾人逐漸惱怒的情緒上添上一把火,餘下的事情自是不必再出頭。


    人群中,舒翰庭看著三目魔尊,眉頭擰起。


    賀文簡站在甘健行身邊,悄聲問道:“甘師叔,此妖是何來曆?”


    甘健行凝目不語。舒翰庭回頭瞧了一眼,說道:“少說多看。”便又回過頭去。


    賀文簡知道舒翰庭的告誡之意,遂禁了口。


    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閣下說我等被人利用了還不醒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眾人看去,說話這是一個青衣老者,相貌平平無奇,也就是平常隨處可見的散修,放到人群中一點也不打眼。大家看了一眼,都是暗道此人是豬油蒙了心,看不出大妖不是一般人物,這是主動往槍口上撞麽?


    不過大家也很好奇,大妖為什麽這麽說,畢竟他話語中隱約涉及雲鏡閣。不管怎麽樣,乍看起來,雙方似乎是對頭,這就讓很多人起了坐山觀虎鬥的念頭。畢竟,此番前來雲鏡閣一路上多方設阻,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拿到鏡花令的,心頭都有一股不忿,隻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因此,有人跳出來卻是不少人樂見其成。


    鏡花使也聽出滋味,但臉孔上卻是一股淡然,恍若不解似的。


    人群中另一側的長眉上仙看看三目魔尊,再看看青衣老者,眼中精光閃動不停。


    洛羽彤低聲說道:“這位老者的聲音在那裏聽過。對了,不就是打了五鬥神教周歧莊一記耳光的那位麽?”


    顏閣主神色一動,說道:“果然是他。看起來,此人絕不是一般人物,相貌卻如此普通,似乎並沒有這麽一號低調的高手。長眉師兄,你久居海外,可是認識此人?”


    長眉上仙深深注目片刻,說道:“海外沒有這一號人物,應該是有意遮去了本來麵目。”


    說起來也不奇怪,海外散修性情大都乖戾,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也是常事,所以也不奇怪。


    此時,三目魔尊久久沒有答話,等看到眾人臉色都是浮起疑色之時,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各位都是一時瑜亮,難道沒有看出此次鏡花令得來的如此艱難?先有黑磁風暴域的洗禮,怕是十成隻剩下兩成了吧?再入這祖洲長羅境,雖說沒有幾個人被攔阻不前,但想必各位都不輕鬆,精力耗損應該不少。便是到了這鏡湖地頭,仍要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拿到鏡花令。區區一枚鏡花令,雖然大有用途,但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卻是為了何故?”


    此話一出,眾人也不禁躊躇起來。其實這些問題大家不是沒有想過,但因為有求於雲鏡閣,也就壓在肚子裏不提。此時見大妖戳破,許多人嘴上不言語,眼光卻都轉向了站在巨石上的鏡花使。


    青衣老者說道:“尊駕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雲鏡閣設下的計謀?不過,好像之前鏡花使提起過,這是一貫的手段。”


    三目魔尊嘿嘿笑道:“一貫的手段,真是好說辭!隻怕是另有圖謀吧。”


    話說到這個地步,鏡花使就是想不出頭也不可能了。她緩緩說道:“每次劫盡之時,雲鏡閣都會發出鏡花令,持令即可參加鏡花緣。但是鏡花緣上有莫大凶險,修為不到者參加有百害而無一利,若是不聞不問任由人進去,豈不是推人入火坑送死?有鑒於此,雲鏡閣曆代祖師便定下規矩,必須經過篩選,通過者方能拿到鏡花令參加鏡花緣。諸位都是明白人,稍一打聽便知是真是假。”


    青衣老者說道:“此話雖然不假。但是此番前來,一路古怪不少。尤其是在山林之中禁製遍地都是,說真的是考驗倒也罷了。可是諸位有沒有察覺,大家破解禁製之時似有真息流失之相?”


    很快便有人大聲嚷嚷起來,說道:“的確不假。咱們闖過黑磁風暴域之時,也不過有些氣喘而已。但穿過山林來到這裏,卻耗損了大半精力,如今雖然拿到鏡花令,但手腳都軟了,十足的軟腳蟹。這中間果然有古怪。而且,還有不少兄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拿到鏡花令,竟是白白替雲鏡閣當了苦力!”


    “是啊,把大家當成了肉餅,想捏就捏啊。雲鏡閣就是這麽欺負人的麽?”


    一些沒能拿到鏡花令的人心有不甘的鼓噪起來,一時嘩然。


    毋千照也說道:“不錯。就是方才拿取鏡花令時,老身也覺得奇怪,非要施加七成力道才能如願,平白損失了真息,真真可惡!”


    她看向鏡花使,森然說道:“雲鏡閣的丫頭,你怎麽解釋?”


    鏡花使也不理她,看向三目魔尊,說道:“閣下來此怕不是索要鏡花令,而是別有所圖吧?”


    三目魔尊眯起眼睛,說道:“何必轉移話題?你且說說看,雲鏡閣設在山林間的禁製把各位的力道轉移到了那裏?”


    鏡花使臉色微變,心中一抖,暗道:“此人怎麽得知的?”表麵上卻波瀾不驚的說道:“恕我聽不懂閣下的用意。”


    三目魔尊“哈哈“大笑,說道:“本座的意思很簡單。雲鏡閣之所以在山林間設置了這麽複雜的禁製,就是收集各方力道卻做一件秘密事情。本座說得可對?”


    鏡花使這時候也明白先前猜測的不錯,必是此妖發現了九師妹所在。


    青衣老者說道:“請尊駕說仔細些,雲鏡閣倒地做了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聽到這裏,大家都豎起了耳朵。


    一邊的甘健行問道:“舒師兄,此人和青衣老者一唱一和,關係不淺啊。”


    舒翰庭說道:“這個青衣老者明顯是改頭換麵而來,是個紮手的人物。至於這位大妖,我想可能是哪一位。”


    “那一位?”賀文簡急忙追問。


    甘健行瞪了他一眼,說道:“少說話。”


    賀文簡一縮脖子,目光卻是熱切的注視著舒翰庭。


    舒翰庭沉吟片刻,說道:“還記得當年落日崖玄冰淵大亂,有一位大妖逃脫生天麽?”


    甘健行吃驚的張大嘴,說道:“舒師兄是說那個大妖就是眼前這位?”


    舒翰庭微微點頭,說道:“應該就是了。”


    聽到眼前這位就是當年大鬧落日崖的大妖,甘健行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畢竟那可是多年前被正道諸宗聯手才製住的魔門頂尖人物。


    賀文簡一拍腦袋,說道:“可不是,舒師伯這麽一提醒,阿簡倒還真是想起來了。當年落日崖被魔門五宗偷襲,被鎮壓在玄冰淵下的三位大魔頭隻有一位三目魔尊逃了出來,殺人無數,便是連空相寺的大醮和尚也在他手下墮入輪回。隻可惜,當年阿簡提前撤離了落日崖,未能目睹事情經過。”


    甘健行臉色微沉,說道:“算你命大。你可知道當年正道各宗有多少門下因此喪命?”


    舒翰庭眯起眼睛,以別人聽不到的聲調說道:“此魔在玄冰淵下被鎮封了數千年,居然還能一掌擊潰大醮和尚,看來他的修為不可輕視啊。”


    彼時,三目魔尊說道:“此去西南五百餘裏,有一座小湖,卻被人以秘術遮蔽起來。古怪的是,雲鏡閣的那架雲輦卻出現在湖邊……“


    雖然三目魔尊沒有說下去,但眾人神色都是一變。怪不得此處隻有鏡花使一個人孤零零的出現,敢情真的是另有圖謀。


    有人質疑道:“尊駕所說西南五百裏之外,在下來時曾路經那裏,並不見什麽小湖。”此人心細如發,立時察覺出三目魔尊話中似有破綻。


    三目魔尊桀桀笑道:“那裏被人布下障眼法隱去了小湖,若是不察,就算是擦肩而過而難以發現。本座隻問你一句,既然你說路經那裏,可曾見到尋常鳥獸蹤跡?”


    那人一呆,想了半晌方說道:“在下路經之時,果然約有四五十裏方圓鳥獸絕跡。當時也曾奇怪,以為是受驚而逃。”


    說話者許多人都認識,是北海一位散修張北晁,專做在海上追殺海怪的生意,平素裏倒是個講信用的,應當不會說假。


    經張北晁這麽一證實,大家對於三目魔尊的話基本上沒有太多懷疑。


    青衣老者眼珠轉動,說道:“鏡花使,這些話可是真的?“


    鏡花使臉色雪白,一言不發。眾人更是心中雪亮,三目魔尊所言決然不假了。


    衛海伯問道:“請問閣下,那邊有什麽?“


    三目魔尊詭異的說道:“有什麽想必這位鏡花使應該心知肚明吧?“


    到了現在,大家都瞧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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