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鄭軍拉攏高盛的時候,曾經慷慨地承諾打倒何昆之後,讓他做“一中幫”的三當家,事實上,當鄭軍真的打垮何昆後,不但沒有履行承諾,連先前的分贓大會,都沒有讓高盛參加,他是決意要高盛一點好處都弄不到了。


    若不是看在高盛在謀劃對付何昆的時候,發揮過大作用,鄭軍甚至想過河拆橋,弄死高盛。


    前世經曆過柳依依的背叛,鄭軍對於下屬的忠誠看得極其重要,高盛身為何昆信任的下屬,卻背叛了何昆,夥同一個外人來設計自己的老大,這種人,鄭軍自然不會將他當做自己的心腹,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夥同外人前來對付自己,鄭軍可不想做第二個何昆。


    同樣是對方陣營投誠過來的人,高盛和陳揚在鄭軍心目中的低位是截然不同的,對於陳揚,鄭軍卻是信任至極,放心地講自己的家人和女人托付給他。


    盡管鄭軍的做法明顯不公道,高盛卻是不敢有一點不忿的表情,即使心裏有,也絕對不敢表露出來。他雖然不是一個忠誠的人,但絕對是一個聰明人。在何昆死之前,因為還有幾分利用價值,鄭軍或許輕易不會向他下手,現在何昆已死,高盛對於鄭軍的作用不大了。鄭軍若是過河拆橋,高盛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自古以來屢見不鮮。


    因此,當高盛來到鄭軍麵前的時候,臉上神色恭敬,有問必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鄭軍不快而拿他開刀。


    鄭軍詳細地問了何昆交易毒品的內幕,可惜對於這一塊,在何昆團夥也是絕密資料,高盛也了解不多,好在現在所有上家和下家的聯係方式都在鄭軍手裏,隻要有這些東西,其他的細節,鄭軍也不用了解太多。


    和高盛聊了一會兒,鄭軍突然轉變了話題,看著高盛問道:“小盛子,你是不是很怕我?”


    “怕……”高盛沒有料到鄭軍突然轉變話題,一個“怕“字順口就回答出來了,剛說出口便感覺不對,說道:“不,不,我不怕軍哥……”


    說到這裏,高盛訥訥住了口,他發現鄭軍的問話就是個陷阱,他回答怕嘛,鄭軍難免會以為他心裏有鬼,所以才會害怕,回答不怕嘛,又未免消弱了鄭軍老大的威嚴。


    不懂鄭軍為什麽這麽問自己,高盛臉色蒼白,額頭上黃豆般的汗滴滾滾流下。


    鄭軍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將高盛的慌亂神情盡皆收入眼底,淡淡地說道:“小盛子,在我麵前,你就不用說假話了,我知道你心裏現在很怕我,怕我過河拆橋,殺人滅口,是不是?”


    “我……我……”


    高盛臉色大變,鄭軍的話說到他心裏去了。原本對於鄭軍的承諾,高盛還是將信將疑的,而且心裏相信的成分居多。這次殺昆策劃中,正因為高盛提供了馬大姐這個線索,才使得驚雷行動如此順利實施,高盛功不可沒。打垮何昆後,鄭軍非但沒有論功行賞,反而徹底將高盛排除在己方團體之外,高盛哪裏還不知道鄭軍對自己很不待見,偏偏他父母親都在鄭軍的控製之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高盛連逃命的念頭都不敢有。


    “你太小看我了,我鄭軍又豈會是那種隻能同患難不能夠共享福的人!”鄭軍啞然失笑,他伸出手來重重地拍了拍高盛的肩膀,說道:“這次對付何昆,你是出了大力氣的,雖然我口中沒說,但是我心裏卻是有數的。我鄭軍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以前說過讓你做三當家的承諾,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鄭軍手勁奇大,加之有意讓高盛受點苦楚,直拍得高盛肩膀劇痛,全身骨架似乎要散架了一般,高盛臉上非但不敢露出絲毫痛楚的表情,反而堆出了歡暢的笑容。


    這次高盛的笑容倒是發自內心,鄭軍能夠主動對他說這番話,足以證明他心中對自己並沒有殺意,至於三當家不三當家的,高盛心裏卻是一點都不敢當真。


    高盛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他是半路投誠的,自然比不上趙德全這批從一剛開始就跟著鄭軍的嫡係。即使鄭軍真的慷慨讓他做了第三把交椅,恐怕他也指揮不動趙德全這批元老級人物。


    在黑幫混,想要上位不但要大哥賞識,還得要服眾。乳溝你能讓眾人信服,大哥那方麵還好說,隻要大哥不是對你這個人有很深成見,也不會駁了眾人麵子,可要是隻得到了大哥的賞識而上位,下麵的小弟不服你的話,那就很難做了。


    “謝謝軍哥厚愛,我自己有幾分能力,我還是清楚的,三當家的位置我是幹不了的。”高盛拍著胸膛說道:“隻要是跟著軍哥幹事,我心裏就踏實,不管在什麽位置上,我都會將軍哥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的。”


    見高盛這麽說,範思哲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不管什麽時候,知道進退的人,總是容易引起他人好感的,範思哲估計鄭軍那句話也就是隨口說說,若是高盛敢打蛇隨棍上,順著竿子往上爬,範思哲便會覺得高盛野心太大,說不定事後就會去找他的晦氣。


    豈料,鄭軍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鄭軍向來是一口唾沫一顆釘子,說話算話,豈會言而無信。隻是,雖然你先前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但眼下直接讓你做三當家,這功勞卻還不足以讓大家心服。我做老大的,也有做老大的難處,你得做幾件事情來給大家看看,才能夠服眾。”


    見鄭軍一臉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笑,似乎是真的準備扶高盛上位,範思哲和高盛都大感意外。


    鄭軍對二人臉上驚詫的表情視而不見,悠然自得地點燃了一根香煙,語不驚人死不休:“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證明你能力的機會,何昆手中毒品的經營網絡現在我們已經破譯了,我將毒品生意交給你負責,若是你能夠在近期內,將何昆的買賣全盤接下來,並且做出成績來,我想大家就沒有什麽話說了。”


    意外,天大的意外!


    聽到鄭軍這麽說,高盛的臉色猶如打了雞血般,霎時間變得通紅,心髒激動得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毒品生意,完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何昆留下的銷售網絡如此巨大,可以預見,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將是“一中幫”最大的經濟來源,其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自喻,而鄭軍卻是如此放心地將他交給自己,這說明了什麽?


    若不是強自抑製自己,高盛幾乎狂笑出聲。前一刻還在為被鄭軍邊緣化而忐忑不安,下一刻天大的好事立刻砸到了頭上。以前看電視中的帝王劇,總是覺得君威難測,此時在鄭軍麵前,他也有了這種感覺。


    一旁的範思哲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有想到鄭軍會將毒品生意如此放心地交給高盛這麽一個有背叛前科的外來人,他嘴巴微張,有心反對鄭軍的意見,話到了喉嚨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說明了範思哲的成熟,鄭軍是老大,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可以直接提出反對意見,但是在外人麵前,他必須維護老大的威嚴。


    鄭軍卻像是沒有看到範思哲的臉色一般,笑容滿麵地拍了拍高盛的肩膀,說道:“我一直以來信奉的原則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情交給你幹,便給你充分的自由。這自由,自然包括人事方麵的自由,做這件事情,需要多少人,需要哪些人,你自己斟酌,不用對我報告,我不問過程,隻看結果。”


    範思哲愣住了,鄭軍開了這口,意味著允許高盛依托毒品資源建立自己的勢力體係,而且這勢力體係,十有八九是不受鄭軍掌控的,難道他就不怕高盛做大而養虎遺患麽?


    範思哲是何等機靈的人物,聽見鄭軍這麽說,哪裏還不明白鄭軍的意圖,鄭軍雖然口頭上答應了自己接手毒品買賣,但事實上卻是一點都不想做,他這是將這座寶庫一股腦地推給了高盛,但是鄭軍的決定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他當然也不好反對,隻是在一旁委婉地補救道:“李國兵這個人,頭腦機靈,可堪大用,毒品生意從零開始,千頭萬緒,高盛身邊沒有一個得力的人物怕是不行。我覺得可以讓李國兵過去輔助他,高盛,你覺得這個安排怎麽樣?”


    範思哲之所以讓李國兵輔助高盛,是因為他並不信任高盛,毒品生意利潤太大,不派一個心腹過去,範思哲又豈能放心。若是派一個能力一般的人過去,範思哲又擔心牽製不了高盛,李國兵的能力範思哲是充分信任的,他相信有李國兵在旁邊盯著,高盛翻不了天去。


    範思哲既然開了口,高盛雖然不情願,又哪裏敢反對,隻得恭恭敬敬地說道:“軍哥將這麽重的擔子交給我,我心裏是如履薄冰,兵哥若是能夠過來給我分擔下重擔,我自然是再樂意不過了。”


    鄭軍回過頭來看了看範思哲,範思哲心髒砰砰直跳,他知道以鄭軍的精明,隻怕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安排,若是鄭軍執意否決他的提議,範思哲就不好再度進言了。


    鄭軍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李國兵過去幫段時間的忙也行,小盛子,我得先和你說好了,李國兵在你那裏,就是過渡一下,過段時間我對他另有重用,到時你可別舍不得放人啊!”


    高盛口中連說不敢,心裏卻是樂開了花,他巴不得李國兵早點走呢。


    範思哲在一旁作聲不得,他自小天賦聰穎,因此眼界自然也高,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屈居人下的人,更別說屈居在一個同齡人之下了。直至一個月前的那天,鄭軍拔刀捅人還能夠談笑自若,一看就是大混混的做派,徹底震懾住了他。跟鄭軍的日子越久,他越發發現鄭軍深不可測,遠不是同齡的他所能夠比擬的,因此範思哲也是死心塌地地給鄭軍賣命,同時也像海綿吸水般吸收著鄭軍的一切,一天一天的迅速成長著。


    在範思哲心目中,鄭軍不僅僅是大哥,他可以稱得上“教父”二字,沒有鄭軍,他的今天,斷斷不會這麽執著沉穩,堅毅勇敢。


    麵臨大事,鄭軍的每一個抉擇,都會讓範思哲拍案叫絕,鄭軍就像是一台永不犯錯的機器,前行的每一步,步驟精準得驚人。


    直到今天,範思哲才發現,他完全看不懂鄭軍了,就他看來,放棄毒品生意,尤其是讓高盛接手毒品買賣,這是昏得不能再昏的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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