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雄心壯誌


    “周陽他們到了嗎?”景帝虎目中精光閃爍,很是期待,雙手緊握,不住搓動。


    “這個……”春陀大是驚奇,景帝今兒是怎麽了,已經問了好幾次了:“皇上,還沒到。”


    略一遲疑,春陀還是大著膽子問道:“皇上,大帥又打了勝仗?”


    “勝仗?”景帝驚奇不已:“他又沒去邊關,怎麽打勝仗?”


    “那……皇上為何如此期盼周陽到來?”春陀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嗬嗬!”景帝暢笑一聲,心情很暢快:“不可對人言說!不可對人言說!”


    春陀一愕,可以想得到,必然是好事,也是喜悅上臉,一臉的笑容,去殿門口候著了。


    “皇上,大帥來了!”春陀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還有飛將軍,程將軍,公孫賀將軍,公孫建將軍,秦無悔將軍。咦,他們怎麽那麽歡喜?”


    “歡喜?”景帝有些意外,自己歡喜,那是因為有好事。周陽他們也歡喜,難道他們也有好事?


    “快叫他們進來。”景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精神抖擻的看著殿門口,仿佛在期待西洋鏡出現似的。


    周陽,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先後進來,手裏拎著一個布囊,身上還帶著雪花,這冒雪趕路,還真不是那麽好受,一個二個的,鼻頭泛紅,凍得臉上泛青。


    景帝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有些心疼:“快,春陀,上熱茶,給他們暖暖身。”


    這些都是景帝的愛將,還有“準女婿”,景帝能不心疼嗎?


    春陀應一聲,自去上茶水。周陽他們上前見禮,景帝笑嗬嗬的打量著他們,笑道:“瞧你們這氣『色』,朕就知道準有好事。是不是練兵的事有眉目了?”


    李廣快嘴,嘴一張,就要說話,猛然想起,這事還得周陽來說,馬上閉嘴。


    “稟皇上,此事已經有些眉目了。”周陽回答。


    景帝目光落在周陽身上,半天沒有移開,仿佛周陽是大姑娘似的。不能怪景帝,這“準丈人”看“準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可愛,景帝的嘴角帶著笑容。


    “哦,說來聽聽。”景帝一揮手,有些急切了。


    練兵這事關係重大,關係到能不能擊破匈奴,影響深遠,景帝隻好暫時把那件事押後,先過問練兵的事情。


    “諾!”周陽應一聲,把手裏的布囊解開,一陣稀哩嘩啦響過,地上多出不少木偶。李廣他們把布囊解開,倒出木偶。


    “哦!”景帝笑了:“你們都準備好了?”


    “皇上,這些是我們在那裏推演用的,順便帶上了。免得回到宮裏,再來做。”還是李廣嘴快,率先回答。


    “這麽說,你們的收獲不小嘍!”景帝的興致更濃幾分:“這次練兵,騎兵會增加很多,戰車太笨重,行動遲疑,跟不上騎兵的速度,恐怕不能用了。以前,大漢軍中戰車多,騎兵少,如今要顛倒過來,騎兵多,戰車沒有,這打法就得改變。練兵之前,就得明白要怎麽打,不然,沒法練兵。周陽,你打算怎麽打?”


    景帝雖然沒有統兵上過戰場,並不是說他對戰爭一無所知,這話說到要害處了。大量組建騎兵,廢除車兵,兵種的構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若是沒有一種與之相適宜的戰術,那是無法想象的。


    “皇上,臣這就演來。”周陽捋起袖子,把地上的木偶整理起來。


    李廣、程不識他們幫手,把木偶在地上擺好,然後開始推演。


    一邊推演,一邊解說,還要回答景帝的提問,時間過得飛快,等到周陽他們解說完畢,天都快黑了。


    解說一完,隻見景帝不住搓手,快速的踱來踱去,眉頭緊皺在一起,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這是景帝在沉思,周陽他們靜靜的等候。


    突然之間,景帝雙手緊握成拳,用力一揮,歡喜無已:“照這麽打,匈奴連種都不會剩!匈奴那點口眾,肯定不經打!”


    對這說法,李廣、程不識他們大加讚同,不住點頭附和。


    景帝信心百倍,臉上泛著紅光:“軍隊一練成,強漢大軍將縱橫無敵,朕不僅要擊破匈奴,還要滅了東胡,平定遼東!”


    這一刻,景帝雄心勃勃,虎目中『射』出異樣神采:“收複百越自是不用說了,還有羌族!對,還有羌族,一定要擊破羌族!再往西,聽說還有西域,朕也要讓那裏變為華夏的土地!”


    帝王,最想做的就是開疆拓土,可是,這需要實力。不僅僅需要雄厚的國力,還需要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以漢朝的國力,不是問題,最關鍵的就是缺少一支強悍的軍隊。


    周陽他們推演的打法,雖然還沒有實現,可是,以景帝的眼光,不會不明白,這種打法,非常強悍,比起秦軍的方陣還要具有毀滅『性』。可以說,這種打法是開天辟地以來,最凶悍的打法了。


    在這種打法麵前,沒有哪支軍隊能夠抵擋,景帝要不雄心萬丈都不行。


    周陽、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興奮不已,緊握著拳頭。


    最激動的當然是數周陽了,百越就是現在的福建、浙江東部、廣東、廣西、海南島、越南北部;遼東,就是在現在的東北三省和朝鮮;羌族占據的地方,現在叫青海、西藏;西域,我們現在叫新疆。


    這些中國固有的領土,在當時還沒有並入版圖,若是因為自己的努力,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把這些固有領土收入版圖,那是何等的功勞?


    對後世影響之大,如椽史筆也不能讚美啊!


    可以說,任何的讚美之辭都是多餘的!


    人生在世,建功如此,夫複何求?


    周陽緊握雙拳,胸口急劇起來,臉上泛著紅光,熱血奔湧,仿佛已經馳騁在戰場上似的。


    不僅周陽有這種感覺,就是景帝、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哪一個不是激動難已,真想仰天長嘯!


    這一宏圖若實現,景帝必將成為中國曆史上,繼秦始皇之後,對中國曆史影響最大的帝王了。秦始皇統一中國,開創了統一格局,可是,那時的領土並不大。福建、浙江東部、廣東、廣西、海南島、越南北部,已給秦始皇並入版圖。


    東北三省、朝鮮、外蒙古、青海、西藏、新疆這些地方仍屬境外之地,這是漢武帝完成的偉業,是以,漢武帝成了與秦始皇並駕齊驅的帝王。


    這前景太美妙了,太誘人了,周陽他們齊聲道:“皇上聖明!”


    這不是恭維,這是真心的讚揚,景帝聽得出來,大笑不已:“哈哈!”


    暢快非凡,當皇帝這麽多年來,景帝此刻最樂,最是歡喜,方知聖君之樂!


    長城大捷時,景帝固然歡喜,可是,也沒有如此暢快。長城大捷,僅僅一戰之勝,而大軍練成,就會有無數個長城大捷那樣的勝利,大漢帝國的版圖將會飛速擴大,華夏文明將會推廣到天之角,海之涯!


    長城大捷,可以使景帝成為明君!


    這前景卻能讓景帝成為聖君,還是聖君中的聖君,二者差距不可以道裏計!


    景帝習慣『性』的踱起了步,越踱越快,好象在飛。久久之後,猛的停了下來,大聲道:“秦始皇也不過如此!”


    “嗬嗬!”真要景帝所想實現,景帝的功業不遜於秦始皇,周陽他們以暢笑聲回答。


    “哈哈!”景帝又是一陣暢笑,這才一揮手:“你們去歇著。馬上就新年了,朕要賜宴於百官、諸侯王。今年喜事不斷,這新年一定要熱熱鬧鬧的過。過了年,你們就開始練兵。”


    “諾!”


    這是漢朝大勝的一年,新年怎能不慶賀呢?這是景帝沒有下令,要梁王這些諸侯王回封國的原委所在。


    “周陽,你留一下,朕有事要和你談。”景帝一招手。


    周陽隻得留下來,問道:“皇上,你找臣有何事?”


    “周陽,你的想法很好,可是有一個問題。”景帝濃眉一擰:“這鋼鐵消耗太大,要打造出這麽一支大軍,需要的時間會很長。”


    大刀需要的鋼鐵太多了,還有與之相配合的盔甲也要大量的鋼鐵,這瓶頸不突破,這一打法無法實現。


    “皇上,對鋼鐵,臣還有些心得。”周陽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束絹帛:“照這上麵煉鋼,應該會事半功倍,大漢的鋼鐵會倍增。”


    “你還會煉鋼。”景帝大是驚訝。


    一個軍事天才已經夠難得了,這個軍事天才還懂科技,他懂的竟然是最需要解決的鋼鐵,景帝能不驚奇嗎?


    “臣略知一二,不敢言會。”周陽很是謙遜。


    這煉鋼法,是周陽在網上看到的,沒有試過,能不能成功,不敢說。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肯定有很重要的借鑒意義。我們的祖先不缺乏創造力,缺少的就是方向問題,若是周陽給指明了方向,以他們的創造能力,必然會使得漢朝的鋼鐵猛增,盡管遠遠達不到現代的程度,隻要夠漢朝用就行了。


    周陽很是慶幸,當初竟然記下了這一辦法,派上了大用場。


    同時,周陽又有些遺憾,早知會成為穿越人士,何不把火『藥』的製法學到手。火『藥』的三成份,周陽知道的,配方也還知道幾個,就是不知道如何熬硝,如何提煉硫磺,沒有原料,哪來火『藥』。


    景帝沒有說話,把絹帛一通打量,大是歡喜,不住點頭:“奇思妙想!奇思妙想!這事,朕要人試試。周陽啊周陽,你是朕的蒙恬,不僅會打仗,會練兵,還懂技藝之學!”


    蒙恬,後人隻知他是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其實,蒙恬是一位非常著名的軍事科學家。改建長城,就是他的大手筆。經過他的改建,長城更加符合戰爭的需要,更加堅固耐用。


    景帝這讚揚是非常高的讚揚了,其實也不過份。周陽這個現代人,學的就是科技,在這方麵,遠非漢人所能及。至於打仗這事,來到漢朝,周陽才發現自己對戰爭有著驚人的理解力,要不來漢朝,還不會發現這種才幹,算是意外收獲吧。


    “謝皇上讚譽。”周陽謙遜一句。


    “來,周陽,坐!”景帝招手,跪坐了下來。


    周陽謝一聲,在景帝對麵跪坐下來。


    景帝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陽,今天發現周陽不僅會帶兵練兵,還懂得技藝之道,景帝這樂子就大了,越看越可愛,如此了得的人才,豈能成為別家的女婿?一定得把此事做成了。


    “皇上,你這是?”周陽很是驚訝。和景帝相識這麽久,從來沒見過景帝用這種眼神打量自己。


    “哦!”景帝這才醒過來:“周陽,你是將軍,要帶兵上戰場。這一上戰場,短則三五個月,多則數年。人一輩子,能有多少個數年呢?韶華易逝,人生易老,周陽,你得趕緊結門親事,可有意中人?”


    “皇上,你怎麽問起這事了?”周陽大是詫異,絕對沒有想到,景帝把他留下來,竟然過問起他的婚事了。


    景帝卻是沒有回答周陽,而是意味深長的道:“周陽,人這一輩子,有些事,你得把握住了。若是一個不小心,從你手指縫中溜走了,悔之晚矣!朕在你這年歲,火氣大著呢,掄了一張棋盤,把吳王劉濞的世子給砸死了。而如今,這才過去多少年,朕鬢邊見華發了,你瞧瞧,朕的華發不少了吧。”


    朝鬢邊一指,感慨不已。


    周陽一瞧,果然,景帝鬢邊有不少白發。景帝的年紀不算太大,剛過四十,竟然鬢邊出現華發,這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


    “皇上要保重龍體!”周陽有些感慨。


    “朕是要告訴你,有些事得抓住機會。當年,朕惹下那麽大的禍事,天下震驚,可是,朕並不後悔。若是朕不一棋盤砸死他,那些諸侯王還把朕放在眼裏嗎?說不定,七國之『亂』早就發生了。”景帝眼睛一眯,精光一閃,隨之消逝:“這結婚生子,更是重中之中。周陽,這幾年,你主要是練兵,得趁這清閑的時光,結門親事,生幾個兒女。兵一練成,就得征戰沙場,何時方休,誰也說不清,到時,你想生都沒機會。嗬嗬!”


    拈著胡須,笑嗬嗬的。


    “皇上,這事,臣……”周陽不是愛口飾羞之人,可是,這種事要說出口,還真有些難。人之常情嘛。


    “春陀,上茶!朕口渴。”景帝突然扭頭,衝殿外吼起來。


    春陀站在殿外,並沒有進來,而是朝殿裏一指,似在鼓勵。南宮公主手端托盤,酥胸急劇起伏,臉上泛著羞『色』,很是緊張,站著不動。


    “快!”春陀低聲催促一句,實在沒辦法了,右手在南宮公主背上一推,南宮公主不由自主的進了養心殿。


    望著南宮公主的背影,春陀長舒一口氣,一雙手不住在胸口捶著。


    南宮公主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端著托盤,腳步輕盈,走了過去。


    周陽眼前一亮,今天的南宮公主與以往不太一樣,蓮步款款,一步一態,步步生妍,宛如出水芙蓉,清新高潔,而又端莊,落落大方。


    這目光一落在南宮公主身上,再也收不回來,雙手絞在一起,手背都泛青了。


    南宮公主妙目含情,柔情脈脈,看著周陽,俏臉飛霞,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景帝把二人的情景盡收眼低,眼裏全是笑意,心中暗道:“有戲!有戲!如此好的男兒,豈能不做朕的女婿!”


    “南宮,你怎麽來了?春陀呢?”景帝明知故問。


    “父皇,春公公給太後叫去了。”南宮櫻唇輕啟,舌吐蓮音。


    周陽聽在耳裏,仿佛明珠撞擊玉盤,煞是動聽。可是,這動聽的話聲帶電,電得周陽有些發僵。


    上次,在府中與南宮公主見麵,好象還沒有這種電力,如今這是怎麽了,是南宮公主的電壓升高,還是自己的電阻太小?


    “哦!”景帝微一點頭,不再作聲。


    南宮公主把一盞粥放在景帝麵前:“父皇,這是女兒為你熬的粥,你嚐嚐。”


    “好啊,好啊!”景帝大是歡喜:“南宮,你這孩子,怎能隻顧著父皇,快給周陽上一碗。”


    “父皇,這不是還有麽?”南宮公主笑著,把一碗粥放到周陽麵前,盈盈一福:“南宮見過大帥。”


    “公主言過了,叫我周陽便是。”周陽忙致謝,卻有些手忙腳『亂』,與率領大軍,指揮若素的表現大相徑庭。


    “周陽,你嚐嚐,這粥怎麽樣?”景帝端起碗,慢慢的吃著。


    周陽應一聲,端起碗,放到鼻端一嗅,香氣撲鼻,讚道:“好香!好香!”


    用箸一扒拉,入口生津,很是好吃,大讚不已:“真好吃!”


    沒幾下就扒拉完了,很是享受的放下碗。南宮公主的粥熬得好,這沒錯。周陽生在世家,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也不至於如此。可是,若是心裏那麽一點點……就不同了。


    南宮公主把周陽那副享受樣兒看在眼裏,甜在心頭,仿佛吃了蜜糖,俏臉上全是笑意。


    景帝吃完,把碗放下,南宮公主收好,施禮退下。


    周陽的眼睛有些不受控製,總是盯著南宮公主的背影,收不回來。


    景帝非常開心,笑嗬嗬的打量著周陽,直到南宮公主出了養心殿,這才問道:“周陽,你可有意中人了?”


    “……”周陽腦子裏『亂』哄哄的,還沒有回複正常。


    “周陽,做朕的女婿,怎麽樣?”景帝拈著胡須,不再擔心會不會同意。


    都到了眉目傳情的程度,要是周陽不同意,那就成了怪事。


    “……”


    周陽絕對想不到景帝會如此直截了當,不由得愣住了。愣怔了一陣,這才問道:“皇上,臣能娶南宮公主嗎?”


    這句話,早就想說了,仍是憋足了勁,方才說出來。


    “咣啷!”


    殿外傳來清危的金屬撞擊聲,是南宮公主把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了,雙手掩麵,急急匆匆的跑走了。


    “哈哈!”


    景帝猛的站起來,拈著胡須,暢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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